鬧了這麼大個烏龍,尷尬幾乎淹沒了所有人。
穆宗皇帝臉上火辣辣的燙,幽深的黑眸滿是威,強忍著才沒發作。
在場的太醫們全都屏氣凝神,噤若寒蟬,生怕到圣上的霉頭。
孫思齊像是本沒察覺氣氛的微妙,稟道,“圣上,太子久臥床榻,后背乃至其他部位都極易生紅疹或者痤瘡,是應該及時藥.....”
竇文漪忽地跪在地上,眼含熱淚,憤恨控訴,“求圣上為太子為嬪妾做主,國師出言不遜,一再迫,不就是想說我和太子青天白日不正經嗎?都說方外之人清心寡,可他是怎麼揣度殿下的?”
“圣上,太子負重疾,斷沒有這樣被人冒犯的道理,嬪妾不服。我看是國師不愿我嫁給太子,想借機朝我們潑臟水,還請圣上收回命,我愿青燈古佛做一輩子姑子,也不想無端人污蔑。”
帳,裴司堰低啞的聲音十分平靜,“父皇,兒臣一個要死的人,國師以為我能做什麼?就算我們真有什麼,夫妻倫常,難道國師還想手本太子的房中事?”
穆宗皇帝心口微沉,面慍,對國師方才的舉愈發惱火。
國師心頭一震,如芒在背。
他慌忙躬行禮表示歉意,“是貧道逾越了,還太子殿下海涵!”
是他心急了,太掉以輕心,本想借孫思齊穿太子裝病的事,萬沒想到被反將一軍。
竇文漪故意借以‘風月之事’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騙自己上當,他以為勝券在握,反倒失了分寸,甚至讓他好不容易在皇帝那里建立的信任都有些搖了。
國師倏地冷靜下來,不能再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牽著鼻子走了!
裴司堰的聲音凜冽,“罷了,國師冒犯孤便算了,太子妃畢竟是兒家,還是你存心就想跟過不去?”
穆宗皇沉聲道,“國師,可有對太子妃不滿?”
“圣上恕罪,貧道沒有不滿,都是誤會。”國師袖中的手幾乎握了拳,只得向竇文漪道歉。
太醫院院首適時話,“不是要看診嗎?太子的病也不急于一時,不妨等殿下穿好衫再繼續看診?”
太醫們紛紛出聲附和,“是啊,是啊!”
穆宗皇帝心里憋著火,領著眾人出了寢殿,竇文漪自然留了下來。
竇文漪掛好幔帳,裴司堰已坐起來,只見他臉慘白,一臉病態,上依舊只穿了一層薄薄的象牙白中。
他一把握住了的手。
半個時辰之前,他們還同床共枕,頸而臥,還枕在他的懷里,如今沖鋒在前,維護自己。
他如何能不心?
竇文漪總是鎮靜自若,婉中帶著一子韌勁、果敢,哪怕對上的人是帝王,是國師,也毫無畏懼。
能這般看重自己,怎麼能說不在乎自己呢?
“殿下.....別鬧!”竇文漪耳微紅,慌忙出手來。
很快,穆宗皇帝等人又步殿。裴司堰輕輕咳嗽了一聲,勢要下床行禮。
皇帝立馬出聲制止,“太子不必拘禮。”
“父皇,衫不整,恕兒臣失儀。”
“無妨!”
國師懷疑的眸掠過裴司堰落在那張寬敞的床榻上,被褥平整,本藏不了人,難道是他的錯覺......
“孫大夫,還不快給太子看診?”
裴司堰眸沉沉,語氣不善,“父皇,看來兒臣這病真是無藥可救了,什麼人都能看診,是死馬當活馬醫嗎?方才他不是診脈了嗎?難道看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被噎住了。
國師解釋道,“孫大夫醫很好,在民間口碑極好的,太子莫要辜負圣上一片苦心。”
裴司堰角勾起一抹弧度,“國師的話自然信得過,對了,有探子回報,玄明已有下落,刑部那樁懸案應該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竇文漪眼底著興,驚呼,“殿下說的那個神嗎?聽刑部說,那個刺客背后的人就是玄明,我倒想問一問,他為什麼要找人殺我。”
關于玄明的記憶瞬間重新勾了起來,眾人神五彩紛呈,紛紛議論開來。
國師臉上頓時掛不住了。
他們一唱一和提到玄明,不就是指桑罵槐說他是神的師兄,也是神,不值得信任嗎?
皇帝臉有些難看,“現在在說病癥,扯那麼遠做甚?孫大夫,太子的病況如何?還要再診脈嗎?”
孫思齊哪怕再遲鈍,也覺察到自己差點了國師手中的刀。
他言語斟酌,“回稟圣上,太子殿下顱似有塊,若不能及時化解,恐有命之憂,尤其不能從事劇烈運,更不得刺激。”
有時這番言辭,穆宗皇帝神惆悵,暗自嘆息,“國師,你不是說要做開壇設法?”
國師清了清嚨,“開壇有諸多講究,最重要的是需要殿下配合......”
竇文漪眉宇著擔憂,直接打斷他的話,“圣上,萬萬不可,殿下現在的子弱,哪里經得起折騰?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國師能擔責嗎?”
“以前我母親和茗煙姐姐就信玄明大師的法,虔誠無比,供奉什麼從不落下,給了玄明不好,可他一點都不靈啊。”
“我三姐姐莫名其妙得了臆病,還失蹤了,我看玄明就是招搖撞騙的神,本不能保平安!”
“國師,你的法力肯定強過你的師弟,能幫我算一算,我三姐姐在哪兒嗎?”
這話太過誅心,皇帝聽著很不是滋味。
裴司堰臉沉寂,眉梢微挑,“國師,聽聞但凡法高超的道長,只需一碗符水就能包治百病?國師法力無邊,還請國師賜藥!救命大恩,必將重謝。”
此言一出,在場的太醫們瞬間都不淡定了。
江湖上是有些道醫能治一些疑難雜癥,太子患重疾,哪是一碗符水就能解決的?
“圣上,三思啊!”
“符水真有那麼大的威力?那今日我等可要大開眼界了。”
“國師,莫要藏拙啊,若是能治好殿下,實乃我大周之福啊!”
國師臉鐵青,有些騎虎難下。
他們還真是胡攪蠻纏,他何時說要用‘符水’治病的?
就算開壇做法,純粹也是想折騰裴司堰,太醫院的人都不能治好他,自己如何能醫?
難道診治不好,那是不是他也了招搖撞騙的神?
真是不蝕把米!
國師冷冷道,“太子殿下若是不能配合,就別勉強了。畢竟開壇設法,也是要消耗功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