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堰那張‘赤焰’的面孔微微一僵,是他大意了,方才他們無意間的親舉已經暴了份。
沈硯舟已識破他裝病的事實。
他眉目間沒有半分異樣,渾然不似他為太子時的威和銳利,“多勞沈大人掛心,殿下并無大恙,只待時機便可大好。今日多謝沈大人仗義相助。”
沈硯舟搖了搖頭,“職責所在,本分而已。”
裴司堰客氣道,“改日,定當好好謝沈大人才是。”
竇文漪想著活躍一下氣氛,壯著膽子,笑接過話茬,“那要不,我們空請沈梨舒和沈大人他們兄妹二人去樊樓吃魚膾?”
裴司堰眼簾一掀,那平靜的眸像似鋒利的刀刃似的,哪怕頂著一張赤焰的臉,也讓竇文漪心頭一凜。
小氣鬼!
還以為他是誠心想謝沈硯舟。
竇文漪了脖子,到底還是慫了,不再說話。
裴司堰淡聲道,“是該請沈大人喝酒。”
沈硯舟溫聲婉拒,“下公務繁忙,好意心領了。沈梨舒倒是有空,此事我會轉告的,竇四姑娘,保重!”
說完,他就轉離開。
沈硯舟知道裴司堰從來都是心狠手辣之輩。
可在他看來,裴司堰竭盡所能去賑災,還把功勞拱手讓給了端王,哪怕只看在民生的份上,他都不會去揭穿他裝病欺君的事。
通過這次賑災也更讓他清晰地意識到,若是睿王榮登大寶,恐怕是天下之禍。
如果一定要從這兩個人當中做出選擇。
縱然他個人再也不喜裴司堰,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勝過睿王。
希他能對好。
夜濃重,竇文漪洗漱后躺在床榻上。
裴司堰將撈進懷里,安靜地抱著,并不像往日那樣熱急切地吻,也沒有開口說話。
心事重重,一反常態。
男人寬大溫暖的懷抱籠罩著自己,徹底驅趕了冬日的寒意。竇文漪長長的睫,不知道他又在鬧什麼緒,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主說話。
竇文漪困得厲害,不一會就睡著了。
見到懷中睡的人,他緩緩笑了。
今日,他直觀地到沈硯舟對的意和維護,他若是像謝歸渡那樣,是個卑劣的偽君子,他有的是伎倆整死他。
可沈硯舟是無懈可擊的君子,兩袖清風,一心為民。
哪怕明知他慕自己的太子妃,他暫時也無計可施,因為他不能用那些下三爛的招數來對付他。
沈硯舟是一個值得正視的對手。
——
昨日熬夜太久,竇文漪幾乎睡到將近晌午才起來,純粹是被醒的。
打著哈欠,“翠枝,你怎麼不我?”
翠枝臉微紅,“殿下說,昨晚你太勞累,吩咐我們不要打擾你。”
竇文漪一怔,昨日什麼時候回來,翠枝并不知道。定是誤會裴司堰的話,以為他昨晚又折騰了自己......
竇文漪面上一熱,穿戴整齊,剛準備用膳,就有人來報,說是竇伯昌來了。
“......前兩日我就想來跟你通通氣的,安喜公公不準我進來。謝夢瑤找到了,說是謝歸渡把弄進監獄的。”竇伯昌一想到這事就覺得心有余悸。
竇家上下老小擔心了好些天,那定遠侯薛夫人還曾帶著人跑到竇家,撒潑打滾大鬧了一場,被竇老夫人直接讓人攆了出去。
竇文漪問道,"外面都在怎麼傳?"
竇伯昌有些驚疑不定,“的原因都不太清楚,只是查清了是魏家的二公子魏元震將謝夢瑤推進水中,那個魏元震也被抓了。謠傳,那個被領回去的尸據說長得很像謝夢瑤,謝家人才搞錯了,關于你的事倒是沒有風聲傳出來。”
“圣上震怒,說謝歸渡欺君罔上,以權謀私,欺世盜名,不配為狀元。不僅廢除了謝歸渡世子的份,還革職查,朝廷對他還永不敘用。”
“謝歸渡現在還被關在大理寺,他這輩子算是毀了。定遠侯府折了一個優秀的世子換回去一個坐了牢的兒,謝老太爺氣得差點駕鶴西去,謝家現在得一團糟。”
“還好當初你跟他及時退親。”
竇文漪沉默了下去。
謝歸渡那樣心高氣傲的人怎會甘心被關在牢里?
再說,他還是重活了一世的人,他定會絞盡腦會想盡辦法翻。
除非睿王能順利登基稱帝,謝歸渡這一生的仕途確實走到盡頭了。
竇伯昌這時腆著臉笑起來:“太子的病到底......”
“機緣一到,就會好起來。”
“你二哥回來了,給你帶了許多特產,我都給你帶過來了。日后,你多幫襯提攜一下,畢竟都是一家人,他不像你大哥那樣死心眼。”
竇文漪陡地想起當初,辜夫人給提到竇如璋升的事,臉忽地沉了下去,
“二哥是走誰的路子升的?”
竇伯昌想起自己升的歷程,臉極為不自然,輕咳了一聲,“他能力出眾,又得上峰看重,自然就升上去了,這些事你不懂。”
“父親太高看我了,我一個閨閣子,確實不懂場上的事,所以更談不上什麼提攜幫襯。”
竇伯昌氣得不輕,怒斥,“你......怎麼就不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自然懂的,當初父親若是謹慎一點,不那麼縱容竇茗煙,也不會讓竇家陷謀反的危局,差點萬劫不復!二哥的晉升之路太不尋常,天上不會掉餡餅,你覺得他們又是沖著誰來的?”
“我為準太子妃,尚且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和二哥在朝堂,難道就沒有人針對你們下套嗎?”
“父親,清醒點吧!”
竇伯昌攢了一肚子氣離開了東宮,但是的話到底還是聽進去了幾分,一回到竇家,就去找竇如璋詳談。
與此同時,睿王氣的連摔了好幾個珍貴的花瓶。
原來竇文漪這般厲害,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連有預知能力的謝歸渡都斗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