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暗衛烈風走了進來，躬行禮，“太子妃，殿下傳話，你庶兄的事讓你別著急，他自有章程，會理好的。”

竇文漪略顯驚詫，“竇如璋現在怎麼了？”

烈風言簡意賅，“小竇大人被人打了一頓，被打折了，估計得臥床休息三個月以上。”

竇文漪臉變了變，轉憂為喜，“他被誰打了？”

江淮轉運副使所牽涉的事繁雜，大周人才濟濟，待竇如璋養好傷重回朝堂，那個差自然就沒了他的位置。

竇如璋能順利從那個敏的位置退下來，不但可以保證他的平安，也不會再連累的竇家和東宮。

裴司堰的法子簡單暴，卻真是管用！

“孟家三公子孟鐸。”

“到底是怎麼回事？”竇文漪微微一怔，他這句話倒是把搞糊涂了。

孟鐸是孟靜姝的弟弟，是孟相老來得子，溺慣了，常年流年青樓，是個驕奢逸的浪子。

“小竇大人在蘭香院宴請同僚，最初是孟鐸的狗胡二仗勢欺人，辱罵小竇大人是小娘養的，又說他是孟家的狗。”

“當著同僚面，兩人發生了口角，小竇大人強忍著也沒有手。”

“思思姑娘拒絕去陪孟鐸，反而跑來聽他們幾個公子詩作對，就徹底激怒了孟三公子。”

“誰？許思思？”

許思思父親本是一位武，被人所害，一夕之間淪為罪奴，被名李珍兒收養為養。姿容絕艷，藝雙全，歌婉轉，琵琶妙，年紀輕輕就已經名天寧城。

前世，竇文漪就是在的掩護下才功刺殺了完泰，行之前，更是將自己的和離書托付給，不知后來有沒有活下去......

們二人相識不到一月，卻已能命相托，當真是生死之。

許思思在宦仕子中頗有名氣，傳言穆宗皇帝都想一親芳澤，不將孟鐸放在眼里并不稀奇。

依照的聰慧，在明知竇如璋和胡二有過節的前提下，還做出此等舉，自然就是人指使了。

幾乎一瞬，竇文漪幾乎就猜了個大概，“許思思是殿下的人？”

這次到烈風驚詫了，“太子妃猜得不錯，是殿下的暗樁。”

難怪，當初，天寧城被圍，那一群歌姬都是哭哭啼啼，唯有鎮定自若，慷慨赴死！

竇如璋的升遷原本就不正常，孟家公子直接打折了他的。

不僅把孟相的棋局打得一團，他們還輸了道義，裴司堰真是下了一步好棋。

只是，竇如璋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再短，也待了一個月，孟家人一定還有后手！

竇文漪簡單代了幾句，決定先回竇家一趟，“來人，備車，我先回竇家一趟。”

——

冬日的暮濃重，冷。

竇文漪攜著一寒意回了竇家，門房見十分驚詫，連忙跑上去笑臉相迎，“四小姐，哦，不，太子妃怎麼回來了？”

“有事。”

竇文漪神恍惚，這里以后就不是的家，只能稱之為‘娘家’了嗎？

踏進正院，里面的場景一覽無余。

竇伯昌坐在上首，微闔著眼眸，神倦怠。

徐姨娘坐在下首，眼眶紅腫，哭得梨花帶雨，“老爺，如璋好不容易熬出頭，眼下給打折了，大夫說最差都得臥床三個月，他的大好前程就這樣折了，孟家欺人太甚了......”

辜夫人則神鄙夷，角上揚，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樣。

目瞥見竇文漪，竇伯昌眸陡然一亮，仿佛見到了救星，可到底還得維護他長輩的面，他斂了斂神，“漪丫頭，你都聽說了？”

徐姨娘嗓音凄慘，一臉期許地看著，“太子妃，一個混子胡二就敢辱罵朝堂命，他們就是故意挑釁，他們哪里是打我們如璋啊，他們分明就是沒有把太子放在眼里。”

“他們次次都來害我們竇家，這次是打斷，下次，難道還想讓我們竇家斷子絕孫嗎？”

聽了這話，竇伯昌想起自己的那肚子窩囊氣，啪的一聲，把茶盞摔在了地上，“閉！”

竇文漪眼冷淡睨了一眼，徐姨娘拱火的本事還是一流。

這事背后是太子和孟家在博弈，奪嫡本就是最兇險的事，稍有不慎，便有滅頂之災，沒有權勢何談公道。

竇文漪冷聲道，“好了，二哥因何升遷的，你們心里沒點數嗎？怎麼孟相破格提拔他就可以，罵他幾句鉆營就不可以？什麼都敢當，歷朝歷代，不管是巡鹽使、還是轉運使，又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二哥激流勇退，未嘗不是好事，你們著什麼急？”

此言一出，徐姨娘角了，本能還想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那這事，太子殿下那里......”

竇文漪角掀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姨娘倒是聰慧，二哥要是有真本事，自然不會讓他天天閑賦在家；若是沒本事，立場不對，經不起，殿下就算想用他也不敢用。”

這番明褒暗貶下來，徐姨娘的臉彩紛呈，一時間本找不到話語反駁。

竇文漪定了定心神，“事塵埃落定之前，你們好好待在家里，哪都別去，父親，你不如也告假幾天吧，另外若是有人登門，不管是誰，一律不見。”

竇伯昌神凝重，頷首道，“好。你們都聽清了？”

“祖母那邊呢？知道此事了嗎？”

“暫時還沒有告訴。”

“我去看看祖母吧。”竇文漪起去了壽鶴堂。

竇文漪過去時，竇老夫人都快歇下了。

竇如璋的事其實早有耳聞，的確驚到了，不過到底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倒不甚在意，唯獨擔心起的安危。

竇老夫人抓著的手，緒略為激，“太子的......也不見好轉，你可怎麼辦啊？”

竇文漪心頭一暖，“祖母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說著，又給了些底。

竇老夫人越聽越是心驚，“......不對，恐怕如璋肯定落了把柄！”

果然，祖母就是明銳，竇文漣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

竇老夫人心里沉甸甸的，“他管理運調度，涉及賬目繁雜，短短一個月時間，只怕他賬目和倉儲都還來不及核對，若是賬本和實不對，他又簽了字，那可是要擔責的！”

“運水深，又有損耗、沉船、各種環節，防不勝防，這些做轉運使和下面的人都是串通好的，他們慣會在賬冊上作假，都有兩套，甚至三套賬本。”

“四丫頭，十個轉運使，九個貪，竇如璋就是個替死鬼。”

“他們繞了這麼大個圈子，目標依舊是太子！”

竇文漪呼吸猛地一滯，如墜冰窟。

江淮轉運使顧梓驍若是不干凈，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誰？

他們可以做假賬，有了竇如璋這個跳板，一切就會栽贓陷害到裴司堰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