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看了一眼福安郡主,“是你想救謝歸渡吧?”
長公主哪有閑雅致來管謝歸渡的破事,是本就放不下謝歸渡。
畢竟上一世,福安像是著魔似的,在謝歸渡上耗了大半輩子,對他肯定是有的。
更不會因為別人幾句勸誡就輕易打消了念頭。
福安郡主笑得花枝,“‘救風塵可不是男人的專屬,我也可以。”
謝歸渡心中不會有福安郡主,就怕不自深陷了,像上輩子的自己,因那張皮徹底迷失了自我。
找個疼自己,自己的人不香嗎?
非要找罪?
“福安,若是謝歸渡心中一直沒有你,你不會難嗎?”
福安郡主不屑地笑了笑,“我跟你不同,你要的是男人對你一心一意。我要的可不是這些,謝歸渡可比青樓小倌好看多了,再說他寬腰窄,床上功夫肯定不差。以后生出來的寶寶,保管好看。”
“我救風塵,不過是想借他的種!”
“只要長公主府屹立不倒,我就能瀟灑快活,若他真是冥頑不靈,我還可以救其他風塵男。”
“你看我母親和我爹,貌合神離,也不妨礙他們各自快活!”
竇文漪神復雜。
福安郡主對于的態度,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了,只是能如此恣意豁達的生活,是因為長公主給了充足的底氣,一般人可學不來。
“那若是我真與他親了,你介不介意?我們還是朋友嗎?”
竇文漪深深地看了一眼,拼死不聽的倔強,不是糊涂,而是宿命。
只有等撞了南墻,頭破流,才會會其中的滋味。
明知勸無果,還是想多勸一句,“福安,不管如何,你都是我朋友。”
“只是,任何人對都是貪心的,你以前和他是因為沒有可能,哪怕他對你笑一笑,你都會心滿意足,可一旦你們同床共枕,有了之親,對他的期待,就會毫無止境,越來越多。”
“若謝歸渡若心腸冷,一直不回應你,傷的人還是你自己。”
福安郡主沉默片刻。
“你心底早就放下謝歸渡了,對嗎?”
竇文漪無奈苦笑。
前世用一生才悟出的道理,也不強求福安一時半會能明白。
痛苦才是靈魂的刻刀,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除了靜觀踩深坑,好像別無他法,“我都希你幸福。”
福安郡主走后不一會,裴司堰攜著一倦意回來,就發現的心不在焉,得知福安郡主來過,已大致猜到了緣由。
“……福安前陣子去獄中探監,謝歸渡好不容易抓到一救命稻草,如何不會出賣相?”
果然,謝歸渡若是愿意存心討好福安郡主,拿的心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
竇文漪還是有些疑,“為何長公主就忍心讓福安郡主嫁他呢?謝歸渡現在的名聲可不好。”
裴司堰眸幽深,“別小瞧了咱們這位長公主,并不是圣上的親姐姐,能有今日的權勢地位,全因能清圣上的心思。”
“你是說,是圣上有意要放謝歸渡一馬?可這是為何?”
裴司堰頷首點頭,“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東宮現在局勢一片大好。”
穆宗皇帝不管何時,都熱衷給他添堵!
……
年關將至,玄甲軍的主帥宗瑞、以及章承羨等人班師回朝。
玄甲軍中立功的將士們都得到了晉升,尤其是章承羨擢升為從三品的云麾將軍,一躍為年輕一代將領中最為閃耀的新星。按照他的宮朝廷還按功績大小賜下絹帛、金銀皿、黃金白銀無數。
章承羨的母親何氏還被封為誥命淑人,一時間章家風頭正盛,章承羨為權貴世家聯姻的首選。
穆宗皇帝龍大悅,大設宴席犒賞三軍。
與此同時,北狄使團馬不停蹄趕往天寧城和談,他們想趁在過年前,把七皇子贖回北狄。
臘月初九這天,竇文漪趁著馬車去了樊摟。
章承羨帶著弟弟章承安在二樓的包間翹首以盼,見到竇文漪從馬車上下來。
章承羨的神一震,連忙整了整自己的錦袍,他張得手心都有些冒汗,眸追著那道移的倩影。
終于,檀木雕花房門被人推開。
來人披著一件天難藍緞繡金紫貂氅,里面穿著一件淡紫金線纏枝金梗白梅衫,搭配同系串枝海棠的百褶,領口還鑲著一圈白狐,姿裊娜纖巧,冰清玉潤,峨眉顰笑,襯得人矜貴嫻雅,得不可方。
章承羨看得失神,兩人不過闊別幾個月,不得不承認比往日更了。
如今,他們份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因‘沖喜’嫁東宮為太子妃的事實讓他無法接。
章承羨心里憋著一團郁火,無安放,偏生搶了自己心上人的又是亦兄亦主的太子!
若是旁人,他定要打得那人頭破流。
章承羨嗓音略顯疏離,開始寒暄,“一別數月,你可還好?”
“一切安好。”
嗓音清冷耳,似那山間清泉,沁人心脾,讓他躁的心又平復了幾分。
不等他說第二句話,章承安已主竄了出去,走到的跟前,脆生生開口,“文漪姐姐,我好想你啊!我都想去東宮找你玩,我母親不帶我去。”
竇文漪蓮步微,滿臉笑意,“承安,又長高了?你想來東宮,就直接來,我平日都在。”
“我想和踏雪玩,你能不能把踏雪借給我養幾天啊。”
“好啊,不過踏雪有些挑食,不好養。”
“裴漱月有雪團,老不跟我玩。下次我帶著踏雪過去,看眼不眼饞!”
難怪要借踏雪,原本是要和七公主較勁呢。
竇文漪眉開眼笑,“你比七公主大,可得多讓著些,為什麼不跟你玩啊?”
章承安腮幫氣鼓鼓的,冷哼了一聲,“喜歡學問好的,長得好看的,像那個誰,哦,史臺那個沈硯舟,最想找他玩。”
有幾次,裴漱月都溜到崇政殿去,就是為了去看沈硯舟。
“承安,你不是想去樊樓頂上玩嗎?待會用膳,就你。”章承羨朝一旁的親衛遞了個眼神。
“好噠!”章承安乖順地點了點頭,蹦蹦跳就出了屋子。
樊摟的伙計陸陸續續把致的菜肴一一擺上桌子,還上了兩壺溫好秋白。
竇文漪隨意落座,再看章承羨,家逢巨變,在戰場上磨礪一番過后,早已褪去年的青,氣度愈發穩重,斂從容、已有幾分名將的風范。
自然知道他今日約自己見面的目的,還欠他一個解釋,更何況,并不希他因為自己嫉恨裴司堰。
竇文漪心中嘆息,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曾去拜祭過章家老爺?”
章承安親自沏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間哽了哽,“嗯,已經去過了。”
他面沉如水,“文漪,我們可是生死之,你不僅救了章承安的命,我能有今日,也多虧了你信函。章家遇到危難時,你更是屢屢出手相幫,你的大恩,我都銘記于心,這些都讓我無以為報。”
“這杯酒,當我敬你的,你是子,以茶代酒即可。”
竇文漪順勢端起了茶盞與他相,章承羨仰頭,一飲而盡。
他眼眶猩紅,掩下藏在眸底的瘋狂、鷙,妄念,“今日,我只想問你一句,你可是心甘愿嫁東宮的?還是了他的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