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雪災過后，很久沒有下雪，這幾日白晝陡短，忽地降溫了。

裴司堰被罷免了接待北狄使團的差事，不僅責罰了東宮屬，還讓太子師來勸誡太子謹言慎行，他挨了一頓責罵，像個沒事人似的，還跑到梧桐苑與竇文漪一起吃涮羊。

兩人興致，還喝了些許果酒。

酒足飯飽后，裴司堰帶著在院中走走轉轉，淡聲詢問，“章承羨，過兩日就要去邊陲，你要去給他踐行嗎？”

竇文漪微微一怔，這話實在耐人尋味了。

裴司堰不是對和章承羨極為不放心嗎？

怎麼還讓趕著去送行？

裴司堰眸沉沉，沒頭沒尾又冒出一句，“若是我不在了，選章承羨更好，沈硯舟太講規矩，在世中想要護住你，很難。”

竇文漪更氣了，他這語氣簡直就像在說言！

難道，睿王他們很快就要造反了

“裴司堰，這個世上，除了你，誰都護不住我，你給我好好的活著！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才不會替你守節！”

裴司堰笑了起來，了那紅潤的臉頰，“真沒良心，好，我一定好好活著。”

兩人在院子逛了一陣，這才回了朝華殿，他手上還有很多事需要理。

殿的炭火噼噼啪啪地燃著，竇文漪捧著一本閑書，和他一起共用桌案的兩側。

著窗外的紛紛揚揚的雪，打了個哈欠，沒看幾頁就趴在桌上睡著了，而的死死地在了裴司堰的擺上。

裴司堰手中的筆一頓，側目看，角浮現一抹笑意，“安喜！”

安喜公公聽見傳喚，忙從屏風后進來答話，見到太子妃伏在裴司堰旁睡著了，“太子妃……”

“先拿個絨毯過來，給蓋住。”裴司堰手的中筆沒停。

安喜公公垂眸，取來絨毯替竇文漪蓋好，低了聲音道，“殿下，完泰去了蘭香苑……殷大人來了，在外面等著。”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裴司堰，“要不，老奴讓翠枝先接太子妃回梧桐苑？”

“不必。”

裴司堰輕輕挪開的，出自己的角，抬眼就看到脖子上戴著一編制好的紅繩，一枚小印印他的眼簾。

那是自己贈給的私印。

竇文漪長長的睫了，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掌就朝裴司堰的臉上招呼過來。

裴司堰一把擒住了的手腕，低低地笑出了聲，“還真是醉了！”

他抬手把抱了起來，摁在了寢殿的床榻上，扯開錦被替蓋好。

殷從儉進來行禮過后，直言道，“殿下，章承羨那里，你真的不用私下見見他嗎？”

裴司堰從嚨里嗯了一聲，“暫時不見了。”

都知道玄甲軍是他的后盾，大將軍宗瑞也是極力推舉章承羨下一任主帥，他們無非是擔心章承羨和他真的有了嫌隙，離了心，失去玄甲軍這一大助力。

章承羨懷壑，是他們太小看他了。

殷從儉繼續道，“殿下，還是慎重點好，圣上四尋神醫為睿王診治，那架勢就算是他犯了天大的錯，都沒打算放棄他，外加世家的擁戴支持……殿下還是慎重點好，畢竟接下可是仗。”

“昨日，西山大營那邊的統領驟然生病，由副將代領差使，就怕他們伺機生變。”

西山大營副將是孟相一手提拔起來，有這層關系在，很多事還真不好說。

裴司堰了眉心，“就怕他們按兵不，完泰今夜在蘭香苑，人都安排好了嗎？”

殷從儉點了點頭，“嗯，人早就準備好了，形和完泰差不多，還會北狄話，殿下大可放心。”

“裴司堰，我好——”

這時，一道的呼聲從殿傳了出來。

裴司堰眼里的尬一閃而過，輕輕咳了一聲，“孤在見外臣，你好好睡你的覺！”

殷從儉將眸從側殿收了回來，面微凜，“此番，朝野都在傳你對太子妃深種，就怕殿下耽于一人，以后會制于人……”

竇文漪聽到這話，實在好笑，這些臣子已經在擔心為‘禍國妖妃’了。

裴司堰那樣的人怎會沉溺于？

從被褥里鉆了出來，想要下床榻找杯水喝，還未來得及下床，裴司堰已經從外殿掠了進來，殷從儉好似已經退下。

“別！我來。”

裴司堰親手給倒了一杯熱茶遞了過去，“今晚就歇在朝華殿，外面太冷。”

“你的事理完了嗎？”

裴司堰坐在了床榻邊緣，將輕輕攬懷中，淡淡的龍涎香和悉的氣息籠罩著，“今晚沒法陪你，我待會還有事要辦。”

竇文漪抿了一口茶，困地看向他，方才只聽到只言片語，不知道他到底在籌謀什麼。

裴司堰靜靜地看了一眼，“你想問我，完泰的事？”

“嗯？”

“他今晚去了蘭香苑。”

竇文漪滿眸愕然，“什麼？這種事，圣上都會允許？”

完泰是北狄右相，到了天寧城風流快活？是想借此機會辱大周嗎？

若是穆宗皇帝連這種荒唐的請求都會允許，那就實在太過昏聵糊涂了。

裴司堰角扯出一抹嘲諷，“他自然是裝作不知。”

“蘭香苑，完泰是沖著許思思去的？”竇文漪對穆宗皇帝失了。

前世，大周那場險些傾覆大周的國難，若說睿王是千古罪人，那穆宗皇帝更是罪無可恕。他為一國之君，卻昏聵無能，任由佞當道、忠良蒙冤，將祖宗基業置于危如累卵之境。

大周的江山，差點就斷送在這個昏君手里！

裴司堰眸銳利，嗓音平靜，“你放心，完泰若是老老實實待在同文館，我們反倒束手束腳，不好行事，他去了蘭香苑，可就方便多了。”

忽地想起前段日子，他早就讓自己備下那可以使人短暫失憶的忘憂散，約猜到幾分他想做什麼。

翌日清晨。

竇文漪醒來時，側早就沒了裴司堰的影子。

穿戴整齊后，反復思量昨晚裴司堰的話語，總覺得他話中有話。這朝堂局勢暗涌，風雨來，難道這兩日有什麼大事發生，難道他想故意支開自己……

宮中來人傳話，說是圣上會設宴款待北狄使臣，為太子妃也得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