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的人據竇茗煙提供的消息,很快就找到了藏銅的山,還在山后面找到了煉制兵的。
得知此消息后,孟相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草一道折子,稱其孟靜姝染上了時疫,已送回了湘譚老家,請圣上延遲和睿王的婚約。
此番舉過后,所有人都覺察到睿王大勢已去,都想著法子撇清關系。
而賢王在世,還有脈尚存人間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天寧城罕見,降了蛋大小的冰雹,一連幾日,折子像雪花一樣飛進了崇政殿。
有人彈劾長公主荒斂財,比國庫還富。
有人彈劾皇帝奢靡樂,不理朝政。
更有人在坊間議論,說皇帝得位不正,奪妻殺夫,是暗害賢王的真兇,是他篡改先帝詔,才得以謀朝篡位的,還有人說溫皇后是知道事的真相,才被皇帝賜死的……
穆宗皇帝大發雷霆,怒急攻心,氣得暈了過去。
崇政殿作一團。
不知過了多久,穆宗皇帝聽到有人泣的聲音,他幽幽地睜開眼睛,抬手了眉心,輕咳了一聲,“誰在哭?現在什麼時辰了?”
“圣上,是臣妾。”章淑妃慌忙拭去眼淚,縱然這些年來,穆宗皇帝心里并沒有,可待圣上還是有幾分真的。
開帳簾,語調微,“圣上,現在剛過亥時。”
穆宗皇帝掙扎想要起,可了好幾下,雙好像都沒有知覺似的,“扶我起來!”
站在一旁的馮大監驚住了,嗓音堵在了他的嚨,趕給一旁的小侍遞了個眼神。
圣上連自己起都不行了嗎?
馮公公面惶惶,和小侍一起用力,才堪堪把穆宗皇帝扶了起來,順手往他背后塞了一個引枕。
“去取恭桶!”
馮公公怔在了原地,額頭冷汗涔涔,慌忙轉出去。
穆宗皇帝心口作痛,更讓他心驚的是自己的雙好像本沒了知覺。
他明明還正值春秋,為何會患重病?
幾個太醫進了寢殿,圍著龍塌仔細診脈后,個個都面難看地退出去,齊齊看向了章淑妃。
毫無疑問,圣上中風了,雙已失去了知覺。
“……圣上急火攻心,病實在兇險,我等已經用針疏通經絡,只是想要恢復如初……還不知要修養多時日。”
“淑妃娘娘,還是趕招來宰輔們,早作打算。”
“是啊,是啊,畢竟國不可以一日無君。”
章淑妃眉頭鎖,憂心忡忡,“你們所言極是,馮大監,傳宰輔、大相公們宮吧。”
……
穆宗皇帝中風的事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經皇帝和大臣們商議后,一致決定由太子裴司堰監國。
他快刀斬麻,和北狄人迅速簽訂了盟約,在宣州和大同互市,主要用于易馬匹。北狄給大周繳納足夠多的贖金的前提下,才準完泰帶七皇子回去。
而國師被判了斬立決,與此同時,裴司堰派人四周搜尋賢王的蹤跡,卻本不見他的蹤跡。
竇文漪一連幾日都沒見到裴司堰,除了看看醫書,制作藥丸打發時間外,閑暇之余,還到院中曬太。
乍然見到他的影,還嚇了一跳。
裴司堰遞過來一疊信函,笑道,“這些都是太醫院的太醫們寫給你的,要我轉給‘小醫仙’。”
竇文漪接過信函,“圣上的病癥現在如何?”
“病得很重,雙無力,站都站不穩,就連出恭都要兩個人扶著……”
竇文漪拆開其中一封,快速地掃地幾眼,語氣淡然,“他這個癥狀確實棘手,想要康復,回天乏,而且還得他自己有毅力才行。”
他雙失去知覺,不但需要人日日按理療,還得時不時起去行走,否則一旦雙退化,就再也沒有康復的可能。
竇文漪仰起頭看他,“殿下,要我過去替圣上診治嗎?”
裴司堰臉上虛浮出一抹嘲諷,“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事你不必費心。我早就告訴太醫們,小醫仙行蹤不定,我已派人去尋了。”
竇文漪想起關于裴司堰遭的種種,還有溫皇后的傳聞,恐怕穆宗皇帝真的是害死的真兇。
“睿王呢?前陣子不是說讓他回封地嗎?”
裴司堰眼底迸發出一道,輕笑一聲,“不留下他侍疾,如何能撕開他的真實份?”
裴紹欽若是老老實實回封地,他不是穆宗皇帝親子的事,本沒法扯出來,可是他堅持要留下,那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了。
幾日后的某個午間,裴紹欽一瘸一拐鉆進了福寧殿,床榻上的皇帝似沉沉睡下,傳來一陣陣平緩的呼吸聲。
他跪在地上,泫然泣,低低地喊了一聲,“父皇!”
許是聽到他的呼聲,穆宗皇帝睜開了雙眸,嗓音虛弱,“老五?你怎麼還沒去封地?”
裴紹欽淚流滿面,嗓音愈發哽咽,“是兒臣不孝,不能替父皇分憂,兒臣想留在你邊侍疾,兒臣怕以后再也沒有……”
穆宗皇帝語氣無奈,“你啊,腳都不靈活,侍什麼疾!”
提起這事,裴紹欽哭得更厲害了,“父皇,兒臣錯了,真的錯了!可當初我真的是被陷害的……”
馮公公扶著穆宗皇帝坐起來,他空的眼神和了幾分。
穆宗皇帝冷靜過后,也反復思考過那夜的事。
若真是裴紹欽,恐怕他也沒時間得手,只是后來刺殺和縱火的事太不像話,讓他耿耿于懷。
裴紹欽終究是他疼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不管事實的真相如何,他都不想再追究。
如今,他癱臥床榻之上,如朽木枯株,連雙都無法驅,遑論執掌那曾令他癲狂的權柄?
每當侍為他拭僵的肢時,他總會想起當年毒害賢王,豪娶溫婠為后的快——那時他曾暗中嗤笑的賢王是遭天譴,如今竟了他逃不的業報?
那種空,虛的覺,讓他備煎熬,痛苦不堪,他就像行尸走,躺在龍塌上等死!
此刻,他倒是能會到裴紹欽的痛苦了。
“這些事,勿要再提。”
“父皇,你的病癥,兒臣仔細問過太醫,他們都說若是‘小醫仙’出手,必當能妙手回春。可是沒人找得到他的蹤跡,唯有……”
裴紹欽跪在榻前,神猶豫,言又止。
穆宗皇帝臉忽地一沉,“都退下!”
殿伺候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唯有什麼?”
裴紹欽說得真意切,“當初三哥病癥那般嚴重,都救了回來,他的行蹤恐怕只有三哥知道。”
“父皇,你可聽說個一個小道傳聞,都是賢王的脈在世,萬一這個脈就藏在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