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不知道當晚裴司堰去了哪里,接下來,圣上下旨抄了穆國公的家,震懾群臣。
那些欠了銀錢的勛貴們才連夜到戶部還了銀子。戶部東拼西湊,好歹籌齊了糧草,裴司堰率著大軍去了金狹關,偌大的東宮一下子清閑了下來。
雖然,章淑妃日日推著穆宗皇帝去崇政殿,可他為帝王的威懾卻大大地降低。
天寧城籠罩著一抑凝重的氣息,世家和朝堂的之間的爭斗愈發尖銳。
暗涌,風雨來。
殷從儉為了給大軍補給整日忙得腳不沾地,而沈硯舟統領著整個皇城司,日夜警惕著世家的報復。
眼看快要過年,竇文漪帶著翠枝回了竇家。
剛下馬車,一支冷箭就朝迎面了過來,幸好侍衛們早有防備,一刀就斬斷了箭矢,而那刺客頃刻斃命,尸很快被人拖離了現場。
竇文漪前前后后都遇到好幾次了,那些刺客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士,背后的主使要麼是賢王,要麼就是天寧城心懷不軌的功勛世家們。
面不改,早已經習慣這類刺殺。
只是在門口迎接的竇家眾人,差點連魂都嚇沒了。
辜夫人臉慘白,嗓音抖,“我的老天爺啊!剛才好險,漪兒……你沒事吧!”
竇文漪神淡然,語氣平靜,“母親,我沒事。”
辜夫人想要去握的手,不聲側避開,揚聲吩咐,“幫東西都搬進去吧。”
東宮的侍衛們,七手八腳,把年禮都搬了進去。
辜夫人臉上維持著僵的笑意,“漪兒,你回來就好,哪里需要帶這麼多東西?”
“主要是給祖母帶的。”竇文漪不咸不淡回了一句,就跟著眾人進了正廳。
聽這樣回答,辜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想起以前的種種,悔之晚矣。
可更清楚不能發作,畢竟竇文漪早就不是那個能隨便出言教訓的兒了。
一陣寒暄過后,竇文漪把帶回來的東西分給了各房。
竇伯昌滿面紅,笑道,“漪兒,你今日過來,那除夕夜也在家里過嗎?”
話音未落,竇老夫人就皺著眉頭,出言打斷,“你給我閉,東宮冷冷清清的,漪丫頭從今兒開始就一直住在家里,難道不行嗎?”
竇文漪忍俊不止,“祖母,我也想一直住在家里,可是剛才的況你們也看到了,我若住在家里,怕是不太方便。”
東宮的軍如鐵桶一般日夜值守,除非是叛軍沖進了天寧城,其他任何賊人都奈何不了。
竇老夫人憤憤道,“這些亡命之徒,真是太猖狂了!”
竇伯昌不嘆,“唉,這些人就是太平日子過久了,不惜福。”
他對于朝廷的有著切會,因要著太子打仗,朝廷大小員的日子都不太好過,有的甚至還私下揚言賢王才是正義之師。
也不知道這仗要打多久!
眾人說得熱鬧,這時,門房送來好幾張拜帖。
辜夫人仔細翻看著帖子,驚詫的眸落在永昌侯府和安國公府的拜帖上。
自從竇明修和沈家退親之后,他們一直為他的親事著急,都沒有合適的姑娘,這兩家原本都是功勛世家,份地位并不比沈家差,他們家里都有適年齡的待嫁姑娘。
這拜帖的目的,不言而喻。
臉上帶著藏不住的喜悅,“漪兒,明日永昌侯府的三姑娘若是過來,你幫著母親仔細瞧瞧。”
“好。”竇文漪敷衍地應了一聲,就挽住祖母的手去了壽鶴堂。
“漪丫頭,像今天這種刺殺,不是第一次吧?”
竇文漪如實回答,“嗯,前陣子也遇到過。”
“真的難為你了,天寧城都這般,也知道太子在外面,是什麼景,刀劍影的……”
“祖母,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竇老夫枯枝似的手攥著,長長嘆了一口氣,“是,你們都是有后福的人!”
“祖母,你要不要回老家過年?”
竇文漪說出這話,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孝,這天寒地凍的,祖母一把年齡,哪里還適合長途跋涉?
可是因為東宮的關系,不得不有所防備。
竇老夫人用手拍了拍的手背,“我一把年齡,還怕這些牛鬼蛇神?你放心好了,祖母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竇文漪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有些無奈,“就知道,你不會同意,祖母,現在局勢危險,你必須得提高警惕,要不去莊子上避避?掩人耳目那種?”
竇老夫人一臉慈,“好,我都依你。老婆子就在家里待著,哪里也不去,可好?”
看吧,祖母又裝糊涂,骨子里和自己一樣很是執拗。
就喜歡跟家里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不用想也知道,若勸竇家人離開天寧城這個是非之地,回老家過年,幾乎是不可能的。
罷了,不如暗中派侍衛保護祖母。
竇文漪若有所思,“永昌侯府什麼時候和我們竇家走得近了?母親是想和他們結親?”
竇老夫人眼里閃過不屑,“眼高著呢,一般的人家可看不上,就竇明修的那點出息,還想娶高門貴,還不是沾你的。”
竇文漪眉頭蹙了起來,前腳剛回到家,后腳永昌侯府就送來帖子,他們應該時刻都注意著的靜。
這樣于算計的世家,是真心想投靠太子,還是想投石問路,就不得而知了。
這個問題沒讓困擾多久,第二日,永昌侯府就登門拜訪,只是讓意外的是,除了魏家人以外,福安郡主竟也跟著登門。
“魏若萱是我的朋友,一聽說要來你這拜訪,我就想跟著湊熱鬧。對了,我娘想問問你除夕夜怎麼安排?除夕的宮宴,依舊是我母親負責。”
福安郡主言辭誠懇。
論理,和裴司堰雖然沒有舉行大婚,可因為‘沖喜’的關系,早就了大家公認的夫妻。
除夕這日,理應隨太子進宮,拜見皇帝,觀看驅儺儀式,還會參加守歲宴,裴司堰雖不在,此時又是戰時,穆宗皇帝有礙,很多事理應從簡。
長公主派特此一問,究竟有何用意?
竇文漪淺淺一笑,“這些事我不也不懂,我都聽淑妃娘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