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郡主不以為意，嗯了一聲，之后，就陪著和魏若萱閑話家常。

魏若萱子爽朗，大大方方，雖是初次見面，話不多，但是又能巧妙地接住話題，看樣子確有幾分七巧的心思。

辜夫人和竇老夫人自然喜歡這樣的子，用過午膳過后，永昌侯府一行人便先行離開。

福安郡主提醒道，“雖是嫡，可方才來的那個是的后娘，后娘和弟弟妹妹以前也總想欺負，被收拾了幾次，現在就老老實實了。”

“難怪，的子會如此沉靜穩重。”竇文漪不慨。

在這樣的環境歷練下長大的人，心堅定，自然能鎮得住竇明修，若是這門親事能，倒是竇明修高攀了。

待福安郡主離開后，竇文漪也乘上了回東宮的馬車。

翠枝有些疑，“太子妃，歲除日這天，你要進宮嗎？”

歲除日，太常卿領屬樂吏等，要進宮驅儺，宮中還會用珍貴的沉香、檀木燃起熊熊的篝火，皇帝帶領皇子公子，以及親王王妃等皇親國戚一同守歲過除夕。

不管參不參加，估計都會有人背后議論。

竇文漪半瞇著眼眸，“……長公主份尊貴，又深皇帝的寵幸，還打理著皇宮諸多事宜，就連章淑妃都不敢與之爭鋒，派福安來問我，算是給我面子了。”

長公主肯定知道福安與關系走得近，也不好拒絕，如此推斷，長公主是希進宮的。

翠枝與一同經歷了那麼多謀詭計后，長了不，似嗅到了一異常，“太子妃，你是擔心那天出事嗎？”

長公主對裴司堰的態度并不明朗，竇文漪明面上不想得罪，更不想惹事，只是心中確實有一不好的預。

“太子正在浴戰，除非他們想魚死網破，否則不敢明面上我，只是凡事都得謹慎些好。”

翠枝眉頭擰，“那天，要不我們就多帶些侍衛？”

竇文漪苦笑，“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裴司堰給留了一隊銳保命，保住的命肯定是綽綽有余，就怕會遇到些猝不及防的變故。

回到東宮過后，章淑妃就派人把歲除日以及元日祭太廟等安排仔細告知了。

轉眼就到了歲除日，竇文漪穿得極為華麗保暖，午時過后，就進宮陪章淑妃。

七公主裴漱月午間歇息醒來過后，就興得不得了，宮婢們給換上一條紅緞繡花金線鑲著水貂的襖，頭戴著金簪和的珠花，若水分暉、秾華照朝之，哪怕只有七八歲，已初顯驚人的貌。

揚起一張白皙的小臉，像一只迫不及待想要飛出去的孔雀。

“太子妃嫂嫂，等會的大儺儀可好看了！有好多來表演的人，有全副金鍍銅甲的將軍，還有鎮殿的門神，還有鐘馗、小妹、土地、灶神好些神仙呢……”

“等會你陪我去看，好嗎？”

竇文漪眉目含笑，應聲答道，“好。”

章淑妃用手指了指的額頭，“就你頑皮，你太子妃嫂子事多著呢，讓娘嬤嬤陪你。待會章承安要進來，找他陪你玩。”

裴漱月立馬不高興起來，嘟著，“我才不跟他這個小孩子玩呢！”

章淑妃瞪了一眼，轉頭看向竇文漪，“待會，陸陸續續就會有皇室宗婦過來拜見，你陪著我一起見見，免得日后不認識人。”

竇文漪明白章淑妃是真心替作想，“那就恭敬不如從命，我都聽娘娘安排。”

與此同時，福寧殿的氣氛就不是如此祥和了。

馮公公把小心翼翼拿著銀勺，把湯藥遞到了穆宗皇帝的邊，只聽哐當一聲，藥碗和湯勺就被坐在椅上的穆宗皇帝掀在了地上，軍聞聲摁住刀柄就要上前戒備，

穆宗皇帝坐在椅上，面鷙，馮公公誠惶誠恐，跪在地上去收拾碎片。

“……皇兄，這些狗奴才又惹你生氣了？”

一串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長公主著一襲華麗的紫長袍，發髻高聳，頭戴著五彩簪，眸流轉間帶著幾分高傲和凌厲之，讓人不敢直視。

穆宗皇帝斂了怒意，“康平來了？”

康平長公主睨了一眼地上的馮公公，“笨手笨腳，還不快重新端碗藥來。”

馮公公激地看了一眼，收拾好狼藉就恭敬地退了出去。

康平長公主親自伺候皇帝喝藥，他為兄長再大的緒也不好再發作，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長公主接過那只藥碗放在一旁的茶幾上，“皇兄，是在為國事憂心？大周都是虎狼之師，再說太子文韜武略，睿智超群，你就且放寬心，那逆王翻不起浪花來，說不定很快就能將他徹底鏟除干凈，凱旋而歸。”

穆宗皇帝臉沉，眉頭擰，沉默不語。

他并沒因的勸誡有所松，反倒是提及太子時，穆宗皇帝眼底的眸又沉了幾分。

長公主沒有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心中幾乎有了定論。

忽地俯跪在地了上，瞟了一眼四周的宮人，“康平雖是愚鈍的婦人，深知朝廷大政不可妄議，可有一事還是想私下請奏，若說得不對的地方，還請皇兄恕罪……”

皇帝擺了擺手，宮人們都恭敬地退了下去。

“你我雖不是一母同胞，朕待你勝似親姐，你先起來，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長公主起，緩緩開口，“您常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有時退一步，海闊天空。逆王之禍，本就是他禍國殃民，與皇兄毫無關系，所以懇請皇兄不要自責。”

的聲音微微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

“皇兄，這天下……自有數不盡的能臣悍將為你分憂，江山亦可以暫失，但您絕不能有事！”

這話著實大逆不道了，可落在穆宗皇帝耳里，反倒順耳得很。

那仰的眸閃著淚，真切意，不愧是他疼了多年的皇妹。

穆宗皇帝神徹底松緩了下來，“康平，你有心了。”

長公主深吸了一口氣，語氣決然，“皇兄可還記得？有一回，我們幾個困在獵場，遇猛虎突襲，父皇曾教我們，只有活下來，才有翻盤的資格……”

穆宗皇帝如何不記得，那次是先帝故意命人把猛虎弄進獵場的，軍就在不遠，而他們幾個的命，不過是一場淋淋的測試，老七差點死于虎口之下。

“今日，請皇兄聽我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皇兄的才是最為重要，這江山本就是皇兄的，皇兄才是天命所歸，若是有誰膽敢不聽話，皇兄一句話，換掉即可！”

最后這句話，猶如春風拂過他的心尖，泛起一陣漣漪。

穆宗皇帝驀地抬頭，直直地凝著，“除夕，除夕，自當除舊迎新，旁的事莫要再提。”

長公主心中大定，不可察地揚起了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