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太過突然,對于竇文漪猶如當頭喝棒。
不得不往壞想,裴司堰留給的人護住東宮是綽綽有余的,可不想章淑妃還有裴漱月都淪為皇權爭斗的犧牲品。
竇文漪執拗地問道,“那沈大人若是有機會,想要改變嗎?”
沈硯舟神微變,瞬間領悟到的深意。方才,一直都在幫著裴司堰說好話,這句話明顯是在向他拋橄欖枝。
越來越多的事,讓他對何為‘仁君’有了新的悟,甚至產生了質疑。
可二十多年的圣賢書都是教他忠君為國,一旦他做出違背信念的選擇,
那他的后半,一定會惡名纏,他又將何去何從……
“這話,沈某聽不太懂。”
沉默良久,沈硯舟抑著口的苦,只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竇文漪想起上一世,那樣正直的他,卻背負上‘玉面閻王’的惡名,他的理想和抱負又實現了多?
再無顧忌,環顧四周,低了聲音,“沈大人,應該早已經察覺到,我有時能窺探天機,比如,州的地龍翻,天寧城寒冬和糧慌,以及杜思仁是北狄細作……”
沈硯舟瞳孔猛地一震,他是察覺到的異常,但是從未想過會如此坦誠!
難怪,會提醒沈梨舒不要嫁給竇明修,會想方設法救下他父親的命。
那攜手裴司堰幫著他渡過種種難關,也是因為他就是天命所歸?
“沈大人,你相信前世嗎?前世,你救我幾次!”
沈硯舟徹底震驚了。
他抑著心的酸和自嘲,所以,是為了報恩才對自己好的,才會在他的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之后,又毅然選擇了別人嗎?
他還曾幻想過,曾對自己深義重!
若不是裴司堰橫一腳,他們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一錐心之痛擁上心頭,沈硯舟又覺得自己何其荒謬,從未對自己展過真,是自己在不停地揣測……
沈硯舟強忍著僭越的沖,結微微,“太子妃,這些,你不該告訴臣。”
竇文漪無奈地苦笑,勸道,“今生,你也幫過我多次,你是我畢生都值得敬重的人。我真心希你能遇到一個真正賞識你的明君,你才華橫溢,不該繼續在皇城司埋沒。”
長公主慫恿程氏鬧這一出,本不是為了針對章淑妃和裴漱月,而是為了打太子的臉。
這一舉無形中,又會向朝臣們釋放一個信號,一個即便裴司堰打了勝仗,也會被廢黜的信號!
可任由穆宗皇帝以及長公主這些人,把私凌駕于皇權國家之上,任由他們繼續糟蹋大周的江山,只會重蹈上一世的覆轍,山河覆滅,又有多百姓家破人亡,會流離失所?
希沈硯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沈硯舟眸底緒翻涌,強抑著心口一陣陣悸,的真心他何嘗不到,難道上一世的他是十惡不赦的人,否則為何特意來提醒自己?
“上一世,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對于別人,你是玉面閻王,對于泥潭中的我,你是明月高懸……”
雪花紛紛揚揚,一道秾麗的影落在紫檀仙鶴玉屏上。
凈室,水霧裊裊,侍衛秦朔替長公主備好沐浴用的熱水后,見靠著桶壁木閉目沉思了好一陣子,便起袖袍,蹲下,就在的香肩上,力度適中地幫按起來。
“殿下,可是有煩心事?”
秦朔灼熱的氣息拂過耳畔,長公主幽幽地睜開了眼眸,輕輕搖了搖頭,“是人,都有煩心事?”
水波盈盈,長公主如凝脂,玲瓏有致的曲線一覽無余。
秦朔起端了一盞青梅果醪遞到的邊,嗓音低沉,“殿下日理萬機,把商會打理得井井有條,生錢的本事,比戶部那些個沒本事的朝臣厲害多了……今日好歹是元日,殿下就不要再費心,不如沐浴過后,屬下伺候您歇息吧。”
長公主隨意地抿了一口,“賢王真是個不中用的,打了兩仗,聽說主力損了將近兩萬人。照這個事態發展下去,很快就會結束。”
侍衛眼皮跳了一下,“殿下是擔心太子的名威太盛,回來就會圣上退位?”
“圣上比本宮更擔心!”長公主勾起紅,眼里閃過一冷意。
不過是略施小計,穆宗皇帝就順勢扇了章淑妃一掌。最好笑的是,太子和章承羨大捷的消息,還生生被他在了軍部。
實在太有趣了!
長公主從浴桶里起,赤腳踩在棉帛上,水珠順著流了下來,侍衛拿著干凈的棉帛輕地把拭。
“殿下,只是端王不識好歹,你幾次三番暗示,他都裝著聽不懂,他這樣弱,想要和太子殿下一爭高下,恐怕不容易啊……”
長公主眸底閃過一譏誚,越是弱的人,才越好掌控。
大周朝還得依靠裴司堰把賢王徹底鎮下去,而他手中若是一直有兵權,就不得不防,如此,發難的時機就極為重要。
誰裴司堰盲目自大,了太多人的利益,百因必有果,都是他咎由自取。
秦朔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寢披在了的上,糲的指腹拂過白的,勾得一陣心。
長公主抬手挲著對方窄瘦的腰,很是喜歡男人這頎長健碩的子,尤其是床榻上的功夫也是一流。
“別穿了,一會起來麻煩。”
秦朔依言拿起一旁的方毯裹在的,雙臂倏地用力,將抱了起來,摁在了床榻之上。
緋紅的幔帳搖搖晃晃,不一會,床榻上就傳出了一陣陣細碎的聲音……
元日,按照舊例由禮部和太常寺等員主持祭祀,太子殿下需親自去太廟祭祖,而裴司堰在外打仗,只得讓端王代行祭祖事宜。
此舉,自然引起很多擁護太子的員的不滿,但是礙于現狀,也無計可施。
裴漱月和魏思遠爭執的前因后果,到底還是擺到了穆宗皇帝的案上。
皇帝看向沈硯舟,眉眼沉沉,“蘊之,還關心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