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文漪有些意外。
長公主鉆營多年,把持著大周好幾個商會,鄭之龍剝繭都還沒查清里面錯綜復雜的關系。若是長公主能主配合代,說不定國庫很快就會充盈起來。
這倒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
可是,長公主握著商會不曾松口,是想保福安郡主一世的逍遙富貴。
福安一片赤誠,不愿用母親的命去換這些不義之財。
竇文漪忽地有些羨慕他們之間的母親了,不過,人生從來都不會圓滿。
微微頷首,“這事,我跟太子提一提,但是,與不真不好說。”
福安郡主激不盡,離開了梧桐苑,謝歸渡在東宮門口等。
兩人上了馬車,謝歸渡神微冷,“福安,你不該來東宮的,長公主一番籌謀,都是為了你。”
長公主把持的商會十幾年,除了明面上的商會,還有很多藏的商鋪、銀莊本不為人知,只要他們不出去,裴司堰想要短時間理清這些財富本不可能。
福安郡主倏地抬眸,眼底猩紅,“謝歸渡難道在你的眼里,我愿要那些冷冰冰的銀子,而是不我母親的命?我是驕奢逸,無所長,還貪男,可我再卑劣也不會踩著母親的尸骨茍活!”
“福安,你太天真了。難道你還看不明白,秦朔背后的人就是太子嗎?是他把謀逆的罪名栽贓在長公主上!”
“是又如何?”
“是母親妄圖謀害太子妃在先,技不如人,怨不得別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謝歸渡心中一震,他一直覺得福安郡主是單純,不韻世事。甚至有些蠢笨的小丫頭,直到這一刻恍惚才真正認識。
他靜靜地看著,心里滋味莫名,“難道你就不怨恨太子嗎?”
“太子哥哥目前為止都沒有為難我,更沒有為難程家,我為什麼要怨恨他?”
“那如果是殺母之仇呢?”
福安郡主不想去做這個假設,扭過頭去,過馬車窗戶凝著外面繁華的街巷。
從不否認自己是世俗的人,紙醉金迷,霸道蠻橫,可這一生,只有母親給了無限的包容和疼。父親程詵納了好幾門妾室,他眼里只有那幾庶弟庶妹,待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雖然貴為郡主,程家那幾個庶弟庶妹們到底不敢在面前張狂,可是,每次回程家,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祖母明里暗里輕視和嘲諷母親,對更是無比嫌棄,可程家一大家子,全都靠著母親的商會過活!
一直都清楚,這世間,只有母親一個至親。
難道要犧牲母親一人,去保全程家人的富貴嗎?
荒謬!
母親是養了許多面首,可從來沒有對不起自己。
福安郡主睫抖,語氣無比鄭重,“謝歸渡,我不知道你從來都瞧不起我。我母親失勢,你想要的,我恐怕再也給不了。其實,你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高潔,待我母親的事塵埃落定,我會離開天寧城,永遠都不回來。”
“我們兩人雖然是圣上賜婚,我也可以求太子殿下,請他幫我們解除婚約。”
“以后我們就各自安好,永不相見!”
謝歸渡沉默良久,探究地看著的眼睛,最終出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錦帕,遞了過去,“你真這麼想?”
男人修長的指尖差點到了的臉,福安郡主哭得更厲害了,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是喜歡謝歸渡。其實早就見識到他的虛偽、冷漠、自私和絕,可并不影響對他那張皮囊的喜。
就算只是迷他的子,也無可指摘。
可惜,以后再也沒有他的機會了。
福安郡主不喜是世俗紛爭,本想做一輩子的富貴閑人,可不得不面對這些權利爭斗……
福安郡主點了點頭,言辭懇切,“你我是有份無緣。”
另一邊,裴司堰去了詔獄。
刑部尚書沈謹見到太子屈尊過來,他快步迎了上來,低聲道,“長公主畢竟是皇家脈,我們不敢刑。對謀反一事拒不認罪,一口咬定是公主府的侍衛長秦朔所為,與無關。”
“只有失察之責。對于謀害太子妃一案,更不是承認,是誰奉命行事,只是讓去養病。其他事全都推到了封停云的上。”
裴司堰面無波瀾,加快了步伐,沉聲問道,“商會的事呢?”
沈謹無奈地搖了搖頭,“殿下特意叮囑過此事,長公主很不配合,只說要見你。”
裴司堰點了點頭,“孤這就去瞧瞧。”
許是上面發了話,關押長公主的監獄相對干燥清爽,并不像其他監獄似得那麼腐臭,可一囚服的長公主哪里還有半分公主的威儀。
獄卒們恭敬地給裴司堰端來一把椅子就退了出去,太子往座椅上一靠,開門見山道,“孤很忙,若是希福安安然無事,你就配合點。”
長公主渾氣得發抖,微紫的瓣抖,“裴司堰,謀逆的事本就是栽贓陷害,你我心知肚明,我不過是奉旨行事,那日在朝堂上,本宮已甘愿做你的刀,已經替你指控了圣上,你為何還要趕盡殺絕?”
“好一個奉旨行事?”裴司堰眉宇間閃過一縷戾氣,明顯很不高興。
他不知從何出一把雪白的匕首,握在手中把玩,“當年,是誰散布的謠言?”
長公主臉煞白,如墜冰窟。
不,那時裴司堰不過才幾歲,事已過了十幾年,早就沒了任何痕跡。
他不可能知道那些腌臜事……
穆宗皇帝當年之所以對溫婉因生恨,甚至死了,是因為有人說和賢王有染,甚至謠傳裴司堰是賢王的脈!
長公主神猶豫起來,太子肯定是詐……絕不能讓他知道事的真相。
否則,不僅是沒有活下來的機會,還會牽連到福安。
“裴司堰,當年的事,本宮并不知,只是聽說是譚婕妤在圣上耳邊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