呋——
姚教授很響亮的吧嗒了一下煙斗,吐出一團濃郁的煙氣,煙氣在虛空中先聚一隻白的小貓,又變一隻有四條尾的狐貍,最後化出一株樹,只不過那樹前小后大,小的那株高不盈丈,尺許細,長著麻麻的氣,樹冠宛如兩條向上張開的手臂;大的那株通泛著金屬灰,有著壯的圓柱形樹枝,每柱又分裂六片扁圓結構,以一種規則的圓形模樣排列生長在樹榦頂端,只一眼,鄭清就認出了後面那株大樹的份,畢竟他與那位夏蓋王分開才不多久。
同樣,煙氣衍化的其他幾個形象,他也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
這老頭兒,一句話沒說,卻又像是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覺頗不禮貌。
只不過鄭清沒有惱火,也沒有臉紅。
而是收斂起笑容,皺了眉。
有點不確定老姚在打什麼主意。
「——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坦,畢竟他跟那位夏蓋王真的沒啥關係,甚至今天才第一次見,沒道理因為一個老頭兒的胡言語而局促不安。
「我剛剛說你這般快就回來了,你卻毫不覺有異,是也不是?」姚教授反問了鄭清一句。
鄭清微微一愣,慢慢點了點頭。
「你覺得剛剛隨若愚先生出去那一趟,用了多久?」姚教授再次反問。
「大概……」
鄭清隨口就要回答時,心神微微一,在袖子里的手指悄悄掐算了一下,然後忍不住失聲道:「——已經過去一周了?」
他明明覺來去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
但卜算出的天機明白無誤的告訴他,時間已經過去一周了。他下意識重新掐算了第二遍,然後第三遍,結果都完全一致。
「準確說,是七天十一個小時零四十三分鐘。」
姚教授再次重重的吧嗒了一下煙斗,呼出的煙氣將虛空中那株泛著金屬灰的大樹變得更清晰了些,然後他指了指這株大樹:「——在宇宙之中,時間就是距離,距離就是時間。塞星與布吉島之間距離極遠,你是不是答應那位王,有時間要帶計都回塞星?」
鄭清一語不發,點了點頭。
「我剛剛計算了一下,去一趟塞星,大概會耗費你一年的時間,來回就是兩年,再加上你在塞星做客,起碼也要一個月……這一個來回,就是兩年多的時間。」
姚教授不不慢的幫鄭清計算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剛剛我羅列的那幾位,你跟們相的時間都各自有多久?」
年輕傳奇默然無語。
蔣玉時間稍長,也不過上學時的兩年有餘,扣除其中損耗,兩人實際單獨相的時間,恐怕連一個月都沒有;伊蓮娜時間更短。與之相比,蘇施君沒有生波塞咚前,倒是跟他住過一段時間,算上後來在青丘公館借住的一個暑假,加在一起,可能比前兩位巫還要久一些。
目之所及的將來,他與幾位巫單獨相的時間可能會更,相比之下,與那位夏蓋王直接接的時間反而會更多。
「——學校在學第一天,就讓你們帶好計時,是有原因的。」
姚教授輕輕嘆了一口氣:「傳奇巫師的時間刻度與低階巫師不同,我們很難到時間的流逝……絕大多數時候,這是好事,但在旁人看來,可能就是另外一種了。時間的刻度在階位相同的巫師之間,才有其存在的意義。」
停了停,他看著眉頭皺的年輕傳奇,補充道:「若愚先生年紀已經很大了,包括學校以及你周圍其他幾位傳奇……大家都早早失去了對時間的敏,所以可能忽略了你對這方面的認識……我也是剛剛才意識到這一點。」
「謝謝教授。」
鄭清恭恭敬敬的向姚教授行了一禮,然後轉頭看向虛空,那些域外天魔依舊在瘋狂向晶壁缺口的方向湧來,只不過數量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下降,相反,那些毫變的小猿卻越戰越猛,已經將戰線前推了很遠。
他收回目,還未開口,便見老姚揮了揮手。
「——去吧,回去吧。」
他顯然猜到了年輕傳奇此刻的想法,沒有毫阻攔,同時非常認真的給了一個建議:「我建議你回去后,不要再逃避蔣玉同學與蘇議員的事了,這對們不公平,你的魔法之旅還很長,們不一定有機會陪你走多遠的……相反,你的時間刻度足夠大,能夠容納下們兩個人同時存在。」
九有學院的院長談『公平』,這很合理。
鄭清腦海不自覺的閃過這個念頭。
同時,他也領悟了教授這番話的深意——同時接納並不意味著他要像凡人的帝王那般,今天住在青丘公館,明天住在鐘山公館,一周七天,這邊三天,那邊三天,分的明明白白。對不同階位的巫師,時間刻度不一樣,這意味著蘇施君與蔣玉看待與他的關係,角度也會截然不同。
換言之,生命更漫長,時間更多的蘇施君,看待這件事的態度會更寬容。同樣的道理,註冊巫師做一個實驗或許需要一周,大巫師做一個實驗或許需要一年,傳奇巫師做一個實驗或許需要十年,十年之後,當鄭清從實驗室出來,等待他的,可能是兩位正坐在一起邊喝茶邊罵他的巫,可能只有其中一位,也可能們都去做實驗了。
「——那我該怎麼辦?回去就立刻向們求婚嗎?」鄭清忍不住追問道。
姚教授嚇了一跳,連連擺手:「我有那麼說過嗎?你怎麼會生出這麼荒誕的念頭……讓你不要逃避,不是讓你去送死,而是建議你從『道』的角度來看待們……不過,這是你自己的事,你也是傳奇了,怎麼做,你要自己拿主意。」
說到這裡,他又吧嗒了一下煙斗,卻沒把煙吐出去,而是吞進肚子里,愁眉苦臉的補充道:「你想想你已經多久沒有與你立的那支獵隊的隊員們一起玩耍了?漫長的時間過後,你邊的人只會越來越,能在追求真理的旅途中,找到幾位同行者,在很久以後還能互相扶持,是非常珍貴的一件事。我只是希你不要給自己留下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