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輕盈，賞心悅目。

很快，沈漁接完電話，回來對面坐下，面對他的，又是那社意味十足的禮貌笑容了。

齊竟寧問：“男友的電話？”他只能做此猜想。

“同事，公司的助理，問我要網盤的碼拿點兒資料。”

齊竟寧有些想笑，聽急急撇清的語氣，正因為是同事，還出那樣笑容，才更人遐想啊。

沈漁與齊竟寧不甚熱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半小時，也基本知曉了他的個人狀況。他家里在崇城那邊是自己開公司的，代理國外的某儀，來南城是打算經營一家子公司，往后，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會留在南城。

齊竟寧半開玩笑地說：“我在南城人生地不的，往后還要仰仗沈小姐多多照顧。”

沈漁也就同樣開玩笑地說：“齊先生想辦婚禮倒是可以找我，我跟老板幫你申請八八折的貴賓優惠。中式西式日式，保你滿意。”

完全推銷業務的口吻，齊竟寧付之一哂。

·

沒一會兒，酒席開始了，沈漁和齊竟寧回到宴會廳。

這時人已經坐得七七八八。

沈漁去洗手間一趟，在走廊里見了葉文琴，一臉的怒氣沖沖。

“媽，怎麼了？”沈漁趕拉住。

“還能怎麼了，就我那個好‘妹妹’，背地里跟人編派我呢，說我這回喊了老秦一起來，是想耀武揚威，一雪前恥。說我都五十歲的一人，找了個快六十的老頭，還管得上什麼用，你聽聽這話！”

“您輕易不回來一次，別跟置氣……”

葉文琴始終憤憤不平，“當年是你爸鬧出來這檔子丑事，我是害者，怎麼最后，這倒了我擺不掉的恥辱了？”

沈漁默了默，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文琴捺下火氣，瞥一眼，“酒席都要開始了，你去哪兒？”

沈漁指一指洗手間。

“快點吧，別讓人等你。”

沈漁外公喝酒，他們這些做小輩的，不得要陪他喝到盡興。

沈漁也是逃不的，酒量淺得很，各種作弊耍賴的方式都試過了，最后還是喝得爛醉。

有印象的最后，是已然也有幾分醉意的外公，拉著、表妹和表弟三人的手，說他活到七十也無憾了，倘今后還能看著這三位孫輩結婚生子，那真是上天待他不薄。

后來，沈漁不知道被誰攙扶著去洗手間吐過一次，然后被安置在了茶室里。

在那兒睡了半個多小時，被葉文琴醒，說散席了，趕走吧。

沈漁頭重腳輕地站起，走路左腳拌右腳的，葉文琴趕攙住，言辭間有些不悅，“你出社會也有個四五年了吧，就幾杯紅酒，能把你喝這樣。”今晚了些閑話，心一直不大好。

是一輛商務車，秦正松的司機在開。這里離他們下榻的酒店不遠，車就先開到酒店。

下車時，葉文琴囑托了齊竟寧將沈漁送回去。

沈漁忙說：“媽，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行什麼行，路都走不穩。”

齊竟寧便笑一笑，對說：“正好，我也在車上吹吹風，醒一醒酒。”

沈漁沒言聲，因為胃里陡然翻騰了一下，必須得深呼吸憋住，騰不出力與他兩人再作爭辯。

為防吐在車上，沈漁側了側，沒一會兒就在一陣暈眩之中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就已經到清水街了，被齊竟寧醒，說不知道住在哪兒。

下車之后，沈漁深一腳淺一腳的，試圖走得穩些，但有些力不從心。齊竟寧要來攙，三番五次地推開，并嘟囔說：“……別，不然他又要發瘋了。”

“他是誰？”

沈漁：“什麼他？”

“你說他要發瘋。“

“我說了嗎？”沈漁比他還要茫然，“他是誰？”

齊竟寧：“……”

那一段樓梯，真齊竟寧耗盡了耐心。

沈漁攀著扶手，一步一挪，不要他扶，死都不要，他就只能跟在后面，不敢超到前面去，怕腳下打，他能在后面托一下，免得摔下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六層。

齊竟寧生生累出一汗，心想，模樣可的，就是這不大會變通的執拗格……

正這時候，六樓的房門打開了。

一個個子高的年輕男人走了出來，看一看他，再看一看沈漁，蹙了蹙眉，走過來，便要去攙扶后者。

齊竟寧將他一攔，“你是……”

年輕男人斜他一眼，不答，只說，“你送回來的？”

“是啊。”

“那你送到了，請回吧。給我就行。”

“可不是住七樓……”齊竟寧指一指樓上。

“住六樓。”

“自己說的，住七樓……”

而這時候，暈暈乎乎的沈漁說：“七樓！”

齊竟寧看向年輕男人，想看看他還有什麼解釋。

年輕男人面無表：“腦子不好，記錯了。”

齊竟寧：“……”

然而，不可能草率地將于他人，追問道：“你是什麼人？”

“助理。”年輕男人有點兒不耐煩了，拂開他的手臂，徑自將沈漁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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