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面之詞，是好是壞以后見面了你自己看。”賀誠起，又道：“關于那孩子以前的經歷，你也是人，不是應該更能諒理解？拋開一些世俗和虛榮的東西，適當寬容點吧。”

王亞婕默了默，一時懷疑，自己是否如丈夫所說的那樣狹隘。

兩人相繼離席，獨留在餐桌旁坐了良久。其實說謊了，上次在賀夕手機上見過那孩子照片，第一眼的覺就很漂亮。拋開見，那確實是一副溫善良又明可人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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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硯舟初四晚上返回北島，邊跟著賀夕。

寒假無聊，是央求賀硯舟多訂一張機票，把帶過來。

直奔朱序家中，賀夕自然同往。

一進門，先撲上去，給朱序一個大大的擁抱：“嫂子，我來啦！”

朱序心臟被一只小手輕輕提了一下，下意識轉眸看向一旁的賀硯舟。他目亦在這里，周寒氣尚未散去，臉頰清瘦了些，卻眼眸深邃，英氣不減。

朱序輕敲額頭：“別喊。”

“反正早晚的事。”賀夕這人自來，第一次登門拜訪跟回自己家似的，了外套，踢掉鞋子，直接沖進客廳去。

走廊中霎時安靜一瞬。

朱序有些拘謹地撓了撓臉，平日電話中要多放肆有多放肆，可日盼夜盼他終于站在面前，反倒張無措起來，心底又似有一種緒在作怪，肆無忌憚地翻涌發酵著。

耳邊他一聲輕笑，朱序抬頭，見他在解紐扣，這才上前接住他下的大和西裝，分別掛在架上。又將他的行李箱靠去墻邊，彎腰從柜子里拿拖鞋。

一切都無聲進行。

正著急以哪個話題作為開場白，賀硯舟忽然上前一步，稍稍探，手背住的耳輕蹭了蹭。

朱序一滯，渾過電般麻起來，只聽他聲音低沉似含著笑意：“又不認識了？”

“是啊，您哪位？”聲音輕輕的，直起來，任由那只手過臉頰、耳垂，最后落去后頸。

抬頭，賀硯舟進眼中。周遭氣氛焦躁而熱烈，又不得不抑克制著。

客廳忽然一聲：“嫂子，你家里有吃的沒，我好啊。”

朱序深吸了口氣，躲開賀硯舟的手，轉逃走。

下午剛好燉了蓮藕豬骨湯，往里面放一把面條，出鍋時只撒了胡椒和鹽粒，分別給兩人盛一碗。

賀夕喜歡這種糯糯的細面，骨湯也味道鮮：“好好吃啊。”語氣夸張。

朱序坐在餐桌對面看著，笑了下：“你什麼時候開學啊？”

“下月初。”

“課程湊嗎？”

賀夕搖頭，吸溜一口面條，“這學我是一天都不想……”說一半頓住，拿眼睛瞄賀硯舟，見他正專心吃面懶得搭理，又小聲：“我就惦記我那紋店。”

朱序托著下：“手法都生疏了吧。”

“那不能，這方面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抬頭，目不由自主落向朱序上，今天穿著很隨意，下一條闊長，上面是件圓領的黑小衫，薄薄面料將型完整地勾勒出來，不能用滿形容，卻翹立，形似水滴。

“嫂子，”非常小聲地同說：“你的部很好看，不紋點什麼浪費了。”

朱序笑：“你職業病犯了吧。”

“我說真的，不信你看。”在手機中翻出一張圖片，是幅手繪草圖。圖上，兩條紅細蛇順人手臂的兩側爬向口，至中間位置時背道而馳，一條向上，彎曲的信子朝向嚨，另一條向下，自兩之間深。蛇的形狀纖而婉轉，彎曲起伏的線條與型完契合，魅又大膽。

朱序干笑：“我應該駕馭不了。”

“你能。”賀夕肯定道。不由往前探了探，將聲音得更低：“這圖案也不是誰都能紋的，第一型好，第二要白，第三人漂亮，你都滿足，還怕不好駕馭？”

朱序覺得賀夕適合干銷售，里說的無論真話還是假話，都滿臉真誠，把人夸得直迷糊。

沒等說什麼，賀夕展開手臂到眼前：“看吧，咱倆一比較，你簡直白得耀眼，紋這個準好看。”

“是吧。”應和一句。

“當然。”賀夕手掌環到臉頰邊，遮住賀硯舟的方向：“我覺得也很適合你的格。就是那種表面溫，下服又很野的反差，他準上頭，罷不能。”

賀夕越說越離譜，朱序有些難為，哄結束這個話題：“好，我考慮一下。面快起坨了，你趁熱吃。”頓了頓，視線轉向另一側：“再給你盛碗去？”

“飽了。”賀硯舟說。

他已將那碗面全部吃干凈，張紙巾了，因為從頭至尾都沒說話，所以要比賀夕快一些。他看看時間，沖著賀夕：“作快點，送你回去。”

“我在這里住一晚可以嗎？”

“你說呢。”賀硯舟道：“別什麼

熱鬧都想湊。”

“逗你的。”賀夕拉長了音兒：“瞧把你嚇的。”

賀硯舟：“嘖。”

賀夕一脖子：“等我再去盛一點。”說著起，走向廚房。

不多時，里面乒乒乓乓，哼著不調的歌曲。泡在罐中長大的孩子，很容易尋找到快樂。

這邊靜了一瞬。

“看看？”賀硯舟道。

朱序轉回目，他忽然過手臂住臉頰。

“唔……”朱序被迫嘟起，隨著那力道揚起下。

賀硯舟手腕左右轉，認真打量著的臉：“我看看到底有多白。”

朱序拍他手，“討厭。”小聲說。

賀硯舟彎一笑，改為在臉頰上輕掐了下，收回手：“你們兩個真當我耳聾聽不見？”

這間房湊到沒有空間容納獨立餐廳，餐桌擺在沙發旁邊，勉強可以擺放六把椅子。剛才朱序同賀夕相對而坐，賀硯舟單獨坐在另一頭。

兩人竊竊私語，距離很近，所有對話他一字不落聽進耳朵里。

賀硯舟問：“這就把你夸暈了？”

“難道不是嗎？”朱序一笑，說話聲音也的。不由了背，曲線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顯現。

賀硯舟視線下移兩秒：“盡拿你練手，你別信。”

“不會啊。”朱序聲音微揚：“我倒是覺得賀夕手法練，腦袋里也很有創意和想法。”

賀硯舟頓了頓：“勸你慎重，稍微顧及一下我的。”

朱序干笑兩聲：“好像……紋在我上。”

賀硯舟知道這只小狐貍聽得懂，打算待會兒老賬新賬一起算。

他靠向椅背，直接丟過去兩個字：“不許。”

吃完飯，賀硯舟送賀夕下樓去。

賀家在北島有老宅，去臨城以前，父母一直住在那里。位置距這邊不算遠，打車過去大概一刻鐘。

賀夕說：“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

“送你到家吧。”賀硯舟瞧向馬路，準備攔車。

“其實……”賀夕下他的手：“我給鄭治打過電話了，他說馬上就到。”

賀硯舟語氣不大好：“你司機我司機？還讓不讓人口氣兒了？”鄭治比他提前一天到，先過來理些雜事，他剛剛落地時間不算早，便沒折騰他來接機：“以后煩他。”

“哦。”賀夕乖乖答。暗地里吐了吐舌，一陣心虛。

兩人站在路邊等。

北島比陸城市溫度低，寒風中夾雜著海水的氣，迎面刮來，冷冽刺骨。

賀硯舟撥開袖口看一眼時間，轉頭問：“冷不冷？”

賀夕著脖子直跳腳，點頭。

他把摟到前一些，替擋住風口：“你以后打朱序注意。”

“什麼？”賀夕抬頭。

“你見哪個正常人往口紋蛇的，一紋還兩條。”

“你這是偏見。”一努：“手嘛。”

“手紋自個兒。”

“開玩笑，自己怎麼紋。”挑挑眉：“要不你讓我紋一下？”

賀硯舟心不在焉瞧著遠：“你都會紋什麼？”

“天上跑的，地下飛的，水里走的，陸地游的，什麼都會。”問：“你是要龍要，滿背還是滿呀？”

賀硯舟被的古靈怪逗得笑了下，抬手拍拍腦袋：“誰知你技怎樣，那麼大一片，不敢嘗試。”

賀夕本沒當真，還在胡侃：“小的也行啊，小螞蟻小蜂，小星星小水滴，貓了狗了，花了葉了的，什麼都會。”

“。”

賀夕一愣。

他仍瞧著車來車往的馬路：“紋花吧。”

賀夕小腦袋瓜轉得多快啊，忽然想起朱序手臂上的芍藥花，暗想他哥這是真腦。一瞬間，想到什麼，立即從手機里找到朱序手臂上那張芍藥底圖，心中倒真有個還不錯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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