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點點頭。

陸秋明真心實意地道一句“好”，又問，“那你以后還接活嗎？”

沈云舒沒有猶豫，“接，還是跟以前一樣，你有活兒就給我，”頓了下，“不過這兩個星期可能不太行，等過了這兩個星期我時間就空出來了。”

得先做出幾床婚被來，還有結婚里里外外要穿的服都得提前趕出來。

陸秋明點頭表示理解，他小知言的頭發，想說什麼，臨到邊又改了口，笑著道，“你日子定下來了可得跟我說，憑咱倆這麼多年的，我得給你包一個大紅包。”

沈云舒笑著回說，一定。

停在他們后面的黑車里，顧松寒看著陸秋明，小聲跟駕駛座的人嘀咕，“這人一看就對我嫂子心思不單純，不過我嫂子對他是一點想法都沒有，你看我嫂子跟他說話時，神多放松，笑得多甜，越放松就越說明--”

顧松寒話還沒說完，馮遠山已經開門下了車，又沖他冷臉甩上了車門，顧松寒自己被嚇一跳的小心臟，不是，他是哪句話說錯了嗎？嫂子現在就是很放松啊，笑得更是甜，他嫂子一笑起來就甜到不行。

沈云舒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原本放松的肩膀不由地繃直了些，“遠山哥，你提前回了？”

馮遠山走到沈云舒邊，“嗯”一聲，自然地接過手里拎著的書包，又用另一只手攬住小知言的肩，讓沈云舒和陸秋明松手就可以。

陸秋明一眼就認出這位是之前云舒說的那遠房親戚大哥，再看他站到云舒邊的架勢，很容易就判斷出他應該就是要和云舒結婚的馮遠山。

陸秋明主自我介紹，“馮哥好，我是陸秋明。”

馮遠山客氣疏離地微頷首，“你好。”

沈云舒又添一句，“我那些做裳的活兒都是從秋明哥那兒拿的，他幫過我好多。”

陸秋明笑著擺手，“不能這麼說，咱們是互幫互助，云舒很厲害，什麼樣款式的服都能做得出來，可是幫我解決了不難題。”

小知言正仰頭盯著馮遠山仔細打量，聞言，進話來，夸小姑的時候怎麼能了他，“我小姑就是很厲害，我的服圍巾帽子都是我小姑做的，”他又指陸秋明脖子上的圍巾，“秋明叔戴的圍巾也是我小姑織的。”

陸秋明覺到掃向他脖子的凌厲目，忙開口解釋，“這圍巾是之前云舒幫我趕了一批活，這條在拿的時候勾到了釘子，了線，賣不出去，我就自己圍了。”

馮遠山只淡淡地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陸秋明卻有一種被看的窘迫，手心都有些冒汗。

在知道云舒和周時禮鬧掰了后，陸秋明不是沒有過什麼想法，這樣好的姑娘，他怎麼會不喜歡。

只是他有自知之明，一是他知道云舒肯定看不上他，二是他也清楚他自己護不住，別的不說，就他那個厲害的老娘，不就要指天罵地折騰上一通，沒人能得了，所以他早早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和只做生意伙伴，只是偶爾也會控制不住生出一點私心來，這條圍巾就是他那不多的一點私心。

陸秋明不敢再

多待，簡單寒暄了幾句，騎上托車匆匆地走了。

小知言被馮遠山抱到懷里，看著都快跑沒影兒的大托，不舍得收回眼。

馮遠山低頭看他，“喜歡托車？”

小知言還眼地著托車的方向，點點頭。

馮遠山道，“叔叔家里也有。”

小知言終于看回馮遠山，“叔叔的托車也會像秋明叔的那樣轟隆隆的響嗎？”

馮遠山強調，“要響得多。”

小知言眼睛亮起來，問沈云舒，“小姑，我們什麼時候去叔叔家吃飯？”

這個小墻頭草，剛才還跟說他要設置考驗呢，這麼快就被收買了，沈云舒他的小鼻子，又踮起腳，給他拿下頭發上不知道從哪兒沾上的絨，“我們先去趟商店，再回家拿趟東西，就去叔叔家吃飯。”

馮遠山看，“去商店買什麼？”

沈云舒對上他的視線，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的腳落回原地，又往后挪了挪，回道，“去你家的東西還得再買些。”

馮遠山看了眼還在往后挪的腳，抱著小知言往車那邊走，“都買好了。”

沈云舒還不知道他的都買好了是什麼意思，跟著他走過去，看到一后備箱的東西，呆了下，又有些遲疑，“這不好吧？這是你買的。”

顧松寒從車窗里探出頭來，“這有什麼不好的，夫妻一，還分什麼你我，我哥買的就是嫂子你買的。”

他又揚著自己剛染的一腦袋金，揮手跟小知言打招呼，“你好啊，小知言，我是顧松寒，你可以我小顧叔，我也喜歡大托。”

小知言一言不發地瞅著顧松寒，覺得這個頭發黃黃的叔叔有些奇怪，像窩里著脯打鳴的大公，顧松寒一腔熱沒得到回應，和小知言大眼兒瞪起了小眼兒。

沈云舒被顧松寒的話說得了下睫，但還是堅持看馮遠山，去他家，拿著他買東西，禮數上總歸是不周到。

馮遠山平靜回，“準夫妻也是夫妻一。”

……哦。

沈云舒徹底沒話說了，低下頭，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細白的頸子在黑的圍巾和發間若若現，耳上的紅慢慢浸染過去，漫向更深。

馮遠山黑眸微，又轉開視線。

今天一整天，沈云舒臉上的熱度就沒有下去過，到了顧家，這種熱度更是達到了一個頂峰。

來顧家串門的鄰居們打趣的話說個不停，好在今天的心臟起起落落已經有了一定的承力，他又一直站在邊，誰要是說了什麼過頭的話，他一眼看過去，那人就不好再多說別的了，話也有話的好，臉一冷下來，誰都不敢招惹，省去了不麻煩。

飯桌上有顧松寒科打諢，還有顧老太太和林素萍時不時講些馮遠山和顧松寒小時候的趣事，沈云舒這頓飯吃得沒有那麼張，他大舅也是話不多的子，但臉上的笑一直沒斷過。

大概是飯桌上的氣氛很好，小知言也沒有初到人家家里做客的那種怕生和靦腆，一口一口地吃個不停，沈云舒時不時地給他，又看他眼神落的位置給他夾著菜，還一邊應著顧老太太和林素萍的話。

馮遠山看了眼一直都沒怎麼過的筷子，拿起旁邊的公筷，給夾了兩塊紅燒，屈指輕叩一下桌面，示意快吃，然后起拎起椅子，走到小知言另一側，坐下。

沈云舒有些愣住，馮遠山把小知言吃的蝦仁給他夾到碗里，又揚下指碗里的紅燒，“老太太的手藝不比飯店的差，特意給你做的。”

沈云舒回過神，握筷子，夾起一塊兒紅燒吃進里，慢慢咽下去，視線從他沒什麼緒的黑眸轉向顧老太太，彎眼對顧老太太笑，“比飯店做的還要好吃。”

顧老太太一張臉直接笑了花，“好吃就多吃些，你和小知言喜歡吃什麼就跟姥說，我的拿手菜可多著呢。”

沈云舒回，“只要是姥姥您做的，我們都喜歡吃。”

小知言咽下里滿滿的蝦仁，使勁點點頭，“太做的每個菜都好吃，舅婆切菜切得也好看。”

一桌子的人霎時笑開，顧松寒就差要拍桌子大笑了，真的絕了，他老娘干別的都是一把好手，唯獨不會做飯，家里來了客，最多也就是給老太太和他老爹打打下手，洗洗菜，切切菜。

林素萍掉眼角笑出的淚花，又他鼓鼓的小臉蛋兒，這輩子還是頭一回被人這樣夸，這小甜兒的，以后不愁娶媳婦兒。

小知言被大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看小姑，又看看叔叔。

馮遠山拿紙給他了角，這姑侄倆應該都是喝糖水長大的。

他臉上雖冷，但手上的作輕，沈云舒看著他照顧小知言的樣子，眼睛一時沒移開，馮遠山抬眸看，兩人視線撞上，沈云舒眼神閃了下，下意識地想避開，最終又沒有，淺笑浮出眼底，里面盛著他的影子。

從他家吃完飯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車停在胡同口，沒開進來，顧老太太打算把家門口這條路全都鋪水泥的，下午已經找人了工，路有些不好走，今天又穿了雙帶跟的鞋，他抱著小知言走在前，跟在他們后面，小心地走著。

馮遠山走了兩步，又停下，回看，等沈云舒走近，他單手抱小知言，朝出另一只手。

他的手掌寬厚，朝向的指尖似乎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沈云舒試著抬起手，放了上去，馮遠山攥住的手，攏在掌心，配合著的步伐，繼續朝前走去。

冬夜的月迷離又朦朧，兩個人的影子虛虛晃晃地落在地面，越靠越近，直到肩抵住肩。

站在門口目送的林素萍拿胳膊肘顧老太太的肩，顧老太太又笑著歪回去，顧松寒嘿嘿兩聲，林素萍扭頭瞪他那一腦袋黃，“你嘿什麼嘿，你哥的終大事解決了，接下來就是你，你說你染這麼一頭屎黃兒的頭發，哪個好人家的姑娘樂意嫁你，你明天要是不給我染回來，我晚上就拿火鉗把你這頭發給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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