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小，墻面斑駁。

路燈掛在拐角，照著老舊的牌子。

招牌上寫著“老李羊”，字跡被歲月磨得有些模糊。

蘇心和邢墨來到這里時，店的幾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

只剩下最角落的一張桌子空著，上面還擺著上一個客人吃完后還未收拾的空碗。

蘇心拉著邢墨的袖子，徑直走了進去。

邢墨環顧四周，眼中流出明顯的不適應。

“小蘇來了！”

剛坐下，一道悉而熱的聲音傳來，是這家店的老板娘。

系著一條洗得發白的圍走了過來，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一邊收拾桌面一邊嘮嗑。

“小蘇啊，這兩天怎麼都沒見你來吃兒啊？喲，這帥哥誰呀？男朋友啊？”

蘇心瞟了眼邢墨，搖頭：“還不是。”

還不是？

邢墨聽著這話，怎麼覺得……令人浮想連篇的。

他揣著蘇心，總覺得這兩天有點異常。

正想著，老板娘笑著接過蘇心的話：“那應該很快就是了！”

“帥哥，你第一次來我們店里吧？你想吃點什麼？”

邢墨淡聲：“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好嘞！”老板娘問蘇心：“小蘇，還是老規矩嗎？兩碗羊，多加香菜，多加蔥，多加辣椒。”

“對！”說著，看向邢墨：“瞇瞇眼，你有什麼忌口的嗎？”

邢墨搖頭，表示沒有。

點完單，老板娘便轉去廚房煮了。

邢墨坐在板凳上，環顧著四周破舊的環境，鼻腔里飄來陣陣羊的味道。

不下意識蹙眉。

“你平時就吃這玩意兒？”邢墨忍不住問道。

“對呀，怎麼了？”蘇心坦然回答：“你別看這家店老破小，人家開了十幾年了呢。老招牌了，很好吃的。”

“吃點這些沒營養的東西。”

蘇心認真反駁：“誰說羊沒營養了？羊補氣暖，吃了很好的。”

“就兩三片羊，哪里有營養？”

“我說有就有。”

“沒有。”

“有！”

斗之際，羊上桌了。

湯面上漂著翠綠的香菜和蔥花，幾片厚薄均勻的羊閃著油。

濃郁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邢墨卻擰眉。

蘇心遞給他一雙筷子：“瞇瞇眼，快償！”

邢墨接過筷子，低頭看著碗里的幾片羊，直接全夾到碗里：“多吃點，補氣暖。”

蘇心又將羊夾回去：“你吃羊，怎麼能不吃羊？我剛吃了個蛋糕，都不，主要是帶你來吃的。”

邢墨看著碗里的羊，有些為難。

但又瞥見蘇心那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把到邊的話咽了回去。

“好，我吃。”

……

吃完，兩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由于巷子太窄，汽車無法通行，他們只能步行走出去。

夜幕降臨，巷子里沒有路燈，一片漆黑，只有遠城市的燈約可見。

他們并排走著，卻都沒有說話。

沉默中，邢墨突然開口：“剛剛你那話什麼意思？”

“啊？”蘇心被問得發懵：“什麼什麼意思？我說的什麼話？”

“老板娘問你……我是不是你男朋友，你說'還不是'。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這樣回答。”

蘇心臉有點熱，裝作漫不經心：“我隨口說的……”

“你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邢墨追問：“為什麼要加個‘還’？”

蘇心：“……”

邢墨停下腳步，擋在面前，低頭看：“蘇心……你現在是不是不討厭我了？”

蘇心抬眸失笑，嘆了口氣，手指頭用力了他的膛。

“瞇瞇眼，我覺得有時候你好木啊！跟個二愣子一樣。”

搖了搖頭，加快腳步往小區走去。

邢墨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還是沒琢磨話里的意思。

一直把送到家門口，才轉看向他。

“好了瞇瞇眼，你回去吧，我已經到家了。誒……你臉怎麼了？紅紅的。”

邢墨若無其事：“我臉經常紅。”

蘇心沒多想，掏出鑰匙：“你快走吧，我看著你走我再進屋。”

“不行。”邢墨板著臉：“我看著你進去，我再走。”

“好吧……”蘇心轉開了門，進屋后沒有立即關門，探出腦袋著他。

邢墨見又不說話，向前一步彈腦門兒，瞇著眸：“別這樣，我會誤以為你舍不得我。”

蘇心沒有避開他的視線，著指尖，舒了好大一口氣把醞釀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邢墨。”

“在這兒。”

“你……真的……喜歡我嗎？”

邢墨屈膝彎腰，與平視：“你覺得呢？二、百、五。”

蘇心抿了抿，一鼓作氣往前湊去，閉著眼睛在他臉頰上印上一吻。

然后立馬彈開，別扭嘀咕：“那瞇瞇眼……我們就……我們就深了解了解……”

說完，蘇心不好意思看他，極速將門果斷關上。

邢墨遲鈍地著眼前那扇閉的房門。

難以置信地抬手了被蘇心吻過的臉。

心里的冰徹底碎掉，變了土，開出了花……

他覺得自己可能中邪了。

不知道是怎麼下的樓，又怎麼上的車。

總之，腦子里全是蘇心那句“深了解了解”，以及……那個猝不及防的吻。

一想到這兒，他的就控制不住地往提，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正保持著一種“智障式微笑”。

坐在駕駛室的向澤見他上車，先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然后瞪大眼睛猛地回頭。

嚷嚷道：“二爺！你你你你你臉怎麼了？怎麼這麼紅？還腫了！”

邢墨：“去醫院。”

向澤手忙腳解開安全帶，往后坐探去半個子，又把他的臉看了又看，無奈按著額頭。

“我的二爺！你不會真去吃羊了吧？我不是讓你吃可以，別吃羊嗎？你對羊過敏啊你還吃！”

邢墨此刻聽不見他的聲音，手按著被蘇心吻過的半張臉，時不時著角傻樂。

向澤瘆得慌。

臉過敏了，腦子也過敏了？

“二爺，過敏了你還笑！笑什麼？”

邢墨：“沒笑。”

“？”向澤沒見過這樣被鬼附的他，手推了推他膝蓋：“二爺……你……是不是被什麼臟東西纏上了？醒醒！快醒醒！別嚇我啊！”

邢墨終于舍得從自己的思緒里離出來，難得對他耐心溫和。

“聽話，開車去醫院。”

向澤渾一抖，骨悚然地看著他。

見他一直捂著臉，關心地問道。

“二爺，你……你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