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的東宮格外寂靜,一僻靜的廂房,傳來一陣陣凄厲的慘聲。
姚嬤嬤梗脖子往窗外眺,喃喃道:“怎麼覺得這聲音有些耳?”
盛惜月面前的桌案上擺放著幾本佛經,提筆,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辛辛苦苦抄寫的心經,這才將狼毫擱在翡翠筆架上,抬頭道:“嬤嬤真是有趣,這東宮哪里有我們的人?”
長舒了一口氣,著陌生的東宮,眼眶逐漸又紅了起來。
可是盛家的掌上明珠,千萬寵地長大,哪曾想來了東宮,卻被錮在方寸之地?
姚嬤嬤看得出心事重重,勸道,“姑娘,時辰不早了,早點歇著吧。”
盛惜月想起裴司堰那張絕的臉來,“嬤嬤,他真的不喜歡我嗎?”
“側妃莫要胡思想,太子心中還是有你的,不然發生這種事,為何只是罰你足,卻沒有其他任何懲罰?”
一夜過去,天方微微泛白,宮婢匆匆跑進了梧桐苑,跟翠枝低聲說了兩句,隨后走到里屋門口,“太子妃,盛家來人了。”
竇文漪開帳幔,從床榻上起來,裴司堰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寬大的床榻好像還殘留著他的余溫。
“溫國公府沒來人麼?”
大戲即將開唱,怎麼能缺他們?
翠枝低聲道:“溫國公府只來了沈氏一人,盛家來了好幾個人。把他們帶到哪里?”
竇文漪想起昨晚侍衛來報,溫靜初眼睜睜看著陶嬤嬤被折磨得不人形,幾乎被嚇尿了。
勾起角,揚聲道:“把人帶到朝華殿吧。”
“太子妃,這些人來者不善,你一個人怕是不好應付,要不先去請太子殿下回來?”
竇文漪搖了搖頭,“不必,待早朝結束,殿下自然會回來的,給溫靜初更先帶過去。”
竇文漪穿戴整齊過后,疾步走到正殿,只見溫靜初哭得撕心裂肺,溫國公夫人沈氏蹙著眉頭,不停地安,盛家來了好些人,都哭喪著臉,在一旁唉聲嘆氣。
只依稀認得盛惜月的母親蔣氏,著一條暗紫云錦襖,態婀娜,發髻如云,戴著白玉簪子,哪怕只是端坐在那里,通也著一種雍容華貴的氣度。
蔣氏一見到來,就客套地笑了起來,眼角泛起幾皺紋,“太子妃,你來了。”
竇文漪命人看茶,淡聲開口,“盛大人沒來?”
蔣氏面微僵,搪塞道,“他國事繁忙,這些宅小事就不要讓他煩心了吧?”
“看來蔣夫人還不了解事的真相。”
蔣氏深深地看了一眼溫靜初,“不是說四弟妹犯了錯嗎?”
溫國公夫人范氏會意,破口怒罵,“靜初,你真是太糊涂了,犯下此等大錯,我們溫家臉都你丟盡了!老夫人久臥病榻,要是知道你行事這般莽撞,還不知道如何生氣!”
溫靜初昨晚了一番罪,早就想通了,若是把盛惜月扯出來,整個盛家絕不會原諒。
唯有把事全都攬在自己上才有一線生機,大哭道:“嫂嫂,我真的錯了。那把團扇我原本是想給盛汝能邊的妾,想讓們吃點苦頭的。”
“哪里知道丫鬟拿錯了扇子,把沾了藥的扇子送給你了……我真的是無心的,我冤枉啊!”
“我給溫家盛家丟人了,兩位嫂嫂,你們要打要罵都,我甘愿罰,只求你們能寬宥我!”
蔣氏松了口氣,只要不把盛惜月扯出來,在明面上不留下把柄,惜月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蔣氏痛心疾首,“竟有這種事?你怎麼如此不小心?太子的安危關系著整個大周的安危,你還是他的親姑母,你怎麼對得起已故的溫皇后?”
蔣氏還故意提到溫皇后,不就是想提醒竇文漪他們始終是脈相連的親人嗎?
“還不快給太子妃賠不是?”
溫靜初抹了把眼淚,哭得真意切,“太子妃,我是個糊涂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不要和姑母一般見識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還有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把所有人都當傻子嗎?
竇文漪袖口下的手已握了拳頭,溫靜初到底厲害,三下五去二就把重點引到誤會上面去,去的機,模糊了事的原委。
反倒還了抓著芝麻綠豆大的事,不依不饒了?
而盛家就是盛惜月的底氣嗎?
他們仗著親戚的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得!
蔣氏見默不作聲,繼續勸道,“看來都是誤會,這些事只要解釋清楚就好……畢竟是一家人,家丑不能外揚,還涉及殿下。太子妃你最是識大,你說呢?”
溫國公夫人面帶慚,也開口勸道,“這事怨我,看著那團扇的模樣好看,就想著直接拿來用。沒曾想卻把危險帶到了太子旁,萬幸,沒有傷到殿下,舅母也甘愿罰。”
“太子妃,你看,到底要怎麼罰?”
竇文漪角噙著一抹笑意,“舅母,蔣夫人,所以,你們到現在都覺得這事,這是一場誤會?可事與愿違,這次,是盛側妃和姑母兩人共同策劃,謀害太子。”
“這可不是宅小事,一句誤會就可以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