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號，滿室嘩然。

薛荔雖然早有知，卻還是驚訝不已。

的乞丐師父，竟然是鼎鼎大名的微山大師！

若水渾發抖，戰戰兢兢道："師、師兄......"

魏華民掏掏耳朵："微山早死了，現在只有個管閑事的糟老頭子。"

霍老爺子激得老臉通紅："當年若非大師救命，我早……求大師賜個長壽方子！"

文瀾氣得眼前發黑——孫子命懸一線，這老不死竟只想著自己？

魏華民忽然笑了。他抓過藥方紙，揮筆寫下三個大字甩過去。

霍老爺子接過一看，面陡變——

【作孽】

"您這是什麼意思？"霍老爺子強怒火。

"意思就是年紀大了哪涼快哪里待著去。"

"你......"

魏華民打了個呵欠："行了，我這把老骨頭又是飛機又是車的，熬不住了，給我找個地方睡覺。"

文瀾忙眼淚，正要吩咐齊特助，才發現他滿臉是。

聞硯主攙扶著魏華民，“我帶微山大師去休息吧。阿姨，您在這兒守著司馭。”

覺到年輕人手上用力，魏華民心下一駭，跟著他出去。

老爺子不死心，追著魏華民獻殷勤："大師，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安排。大師，等等我......"

霍岷山握著手腕也追上去："大師，求您幫我看看......"

蘇雨安還想留下，被文瀾狠狠瞪了一眼："如果我沒記錯，你慫恿霍岷山拔氧氣管。"

"我沒有......"

"這筆賬以后再算，滾出去！"

等眾人離開，病房終于恢復安靜。藥材恰好送到，薛荔主請纓去熬藥。文夫人頹然坐下："你去吧，其他人我也信不過。"

待薛荔熬好藥，通過鼻飼管給霍司馭喂下，已是天微明。晨映在男人臉上，氣眼可見地好轉。文瀾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看向陪自己熬了一夜、面容憔悴的薛荔，輕輕握住的手："薛荔，謝謝你。"

"夫人，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這是你第二次救司馭了。對他而言是再造之恩，這份恩就算他不記得，我也要替他銘記。"

薛荔不知如何回應。文夫人看向平坦的腹部："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你現在太累了，先去休息吧。"

“我不累，我陪著他，您回去休息。”

這次文夫人沒有拒絕，但也不是回去休息，而是騰出手把簡懷居里外清查一遍。

護工簡至四人，大力是其中之一。而曾救助周青的護士，何沖找到時已經出車禍亡。

典型的殺人滅口。

霍司馭份特殊，這案子就呈報到趙部長那兒，他承諾，一定會給文瀾個代。

文瀾覺得有代最好，要是查不出來，會直接花錢找人，噶了霍家二房全家。

現在，還沒有力，就先給趙部長和聞硯吧。

解除了二房一家在公司的所有職務，斷了生活供給，更將文園一分為二，在霍司馭的簡懷居外筑起高墻，止老爺子和霍岷山踏。

以前是為了霍司馭，還保持著面，現在才發現真是大錯特錯。

……

霍司馭算是一點點好起來了。

這期間，都是薛荔在照料，不再假手他人。

薛荔吃住都在病房里，只要睜著眼睛，就盯著霍司馭和監視儀。

生怕有一點疏忽。

怕大力的力氣太大不住，每天都親自給霍司馭按，把失去活力的一點點開。

每天看著太又升起來，就松口氣，伏在男人耳邊說：“看，我們，又熬過了一天。”

“快好起來吧，你一定可以。”

“霍先生，你是爸爸，一定要對寶寶負責。”

說了很多很多，霍司馭聽到了。

其實從他中毒吐開始，他的意識就沒有離開。

薛荔每天在他耳邊說的、手掌上寫下鼓勵的話他都知道。在疼痛一次次襲來時，他靠著的安鼓勵過去。

在他心里，薛荔變得不一樣了。

直到第四天下午，霍司馭的意識才完全浮出混沌。

可他卻沒等來薛荔。

一只蒼來糙的手握著他的手腕，他下意識地想要掙，可下一秒，那只手突然用力了他的指節，力道大得幾乎讓他皺眉。

“瓜娃子，還有活力嘛！”一道沙啞蒼老的嗓音在耳邊炸開，帶著幾分調侃。

霍司馭一怔，隨即聽到母親文瀾的聲音，語氣里帶著小心翼翼的希冀：“微山老先生，他的毒……真的都清除了嗎？”

魏華民哼了一聲，嗓音糲：“這種毒，擱普通人上頂多鬧個肚子，偏偏這小子子骨跟紙糊的似的，再加上長期用鼻飼，腸胃早被折騰得不樣。”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死不了，以后好好養著就行。”

文瀾繃的肩膀終于松懈下來，眼眶微紅，聲音幾乎哽咽：“多謝大師……”

魏華民擺擺手，語氣不耐煩：“行了，來這套。讓薛荔那個瓜娃子繼續給他扎針，我看再調理一陣子，這小子能爬起來蹦跶了。”

文瀾連連點頭，像是得了圣旨，連忙吩咐人去準備謝禮。

待房間里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聞硯一人時，他才湊到床邊，低聲音試探道：“司馭？你醒了嗎？”

霍司馭的手指微微了，指尖在床單上輕輕叩了兩下。

聞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俯靠近，“哥們兒，這次差點就玩了，要不是薛荔去把微山大師請來，我覺得我只能切腹自殺去黃泉追隨你了。”

以當餌霍司馭并不后悔，他也不怕死。

要是沒有幾分狠勁兒，他也到不了今天。

不過瀕死之際，他還是見識了這世間的人冷暖。

還有薛荔……

想到薛荔，他的指尖無意識地蜷了一下。

聞硯察覺到他的反應，忽然低笑了一聲，語氣里帶著調侃：“救命之恩，當以相許啊。”

他頓了頓，又故意拖長音調，“不過人家薛小姐姐可是救了你兩次，你這……怕是都不夠許的。”

霍司馭沒有回應，可心里卻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欠薛荔的，早就還不清了。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明明在那種況下，逃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為什麼還要回來？甚至冒險去請微山先生？

到底……圖什麼？

難道圖錢都是幌子，就是傻傻地深自己嗎？

“怎麼，想了？”聞硯見他沉默，故意逗他，“可惜啊，薛小姐姐這幾天照顧你累倒了，去了醫院。”

霍司馭指尖微頓，隨即輕輕叩擊床單，“怎麼了？嚴重嗎？”

聞硯盯著他，即便看不到，霍司馭都能到那眼神的灼熱。

他的心一下提起來，嚨也有些發干，甚至敲擊的手也失去了靈活度，“人，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