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識輕了一下溫皓白的手,繼續道:“我媽打聽過黃家的事,說是黃恩澤沒讀完高中就輟學待在家里了,前幾年一直都在相親;他爸黃建賭了那筆賠償款,債臺高筑,現在的日子過得也很拮據……厲春華找不到賈軍繼續要錢,轉而盯上了我爸,非說他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是我家害了的兒子,訛錢不,就……”
聲音漸輕。
溫皓白替說完:“就要訛你。”
莊青裁點點頭,帶上鼻音:“他們母子一個樣,說不通道理的--明明我們家也是害者。”
溫皓白想起來了,那次兩人約在咖啡館見面聊結婚協議細節,莊青裁當時便說自己也有“不得不盡快結婚”的理由。
想來,這便是理由了。
或者說,是苦衷。
莊青裁嘆了口氣:“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溫皓白糾正:“不是笑話,是世事無常。”
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只是,咂著那四個陌生的字眼,莊青裁空余無奈:“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錯,只能眼睜睜看著很多事走向意料之外的結局……我還記得那段時間,我爸總有種不好的預,每次刮風都要拉著我和我媽站在窗邊,祈禱賈軍承包的那些廣告牌安然無事,可是……”
扯扯角,諸多緒,沉在無聲的嘆息中。
溫皓白放在莊青裁掌中的手了,似是想安,又擔憂這樣的作會讓覺察到自己行為上的越界。
末了,他緩緩開口:“我明白的。”
忽然想起他那支離破碎的家、那些旁人所不知道的艱辛苦悶,莊青裁相信他真的能夠明白。
用手背快速了微的眼尾,故意雙肩一沉,換了個話題:“黃家知道我結了婚,應該不會再糾纏了,但今天還是好丟臉啊,第一次帶你來家里見父母……”
自覺這話容易讓人誤會,繼而改口:“……雖然只是作戲。”
話音剛落,瞥見兩人的手還在一起,“誒”了一聲,終于急急忙忙離。
一邊假意整理并不凌的藥箱,一邊著掌中的余溫,莊青裁忽而又聽見溫皓白的聲音:“你之前問過我,在國外修的是什麼專業。”
看向他,沒明白話題為何跳躍至此。
溫皓白兀自繼續:“是Classics。”
“古典學?”莊青裁歪了歪腦袋,“好意外啊,我還以為你會念商科,或者是對管理公司有所幫助的專業。”
“所有人都這麼以為。”溫皓白頷首,琥珀的眸子里藏著得意,“這個專業是我自己申請的,不過還是被發現了,后來,直接派人把我抓回國--聲勢浩大,全校留名。”
回憶片刻,他接著道:“所以才只讀了半年。”
那些在異國他鄉做自己喜歡的事、自由自在的時,依舊清晰、滾燙。
溫皓白揚起角。
莊青裁也跟著笑:“你這樣的家伙居然也有叛逆期,想想真是不可思議。”
溫皓白應聲:“好了,你現在也知道了我那些丟臉的事,我們扯平了……心里好些了嗎?”
說這些題外話,原來是為了哄。
莊青裁心尖微燙,很輕地“嗯”了一聲:因厲春華出現而產生的不愉快,確實可以翻篇了。
見妻子恢復了往昔的神,一貫冷峻的男人終是斂笑湊近:“說說看,我是怎樣的家伙?”
鼻尖幾近相。
兩人并肩坐在床邊,宛如一對正溫存的熱。
莊青裁因溫皓白的主示好而心跳拍,任由好些個形容詞在舌尖滾,琢磨著該先說哪一個。
但無論說哪一個,都無疑是蝴蝶振翅,足以掀起一場海嘯。
屋外猝不及防響起關門聲。
蹭地站起來,強下心悸,故意忽略了對方的問題:“啊,是我爸買鹵菜回來了,我去看看,你……你也一起過來吧,快吃飯了。”
*
為了招待婿,楚彤云幾天前就開始準備菜譜,張羅了一桌子菜。
盡管莊濤主張要給這個“一次沒見過就把自家兒拐走的”不懂事婿一點下馬威,但當真見到了高大英俊、談吐不俗、出手大方又知道心疼老婆的溫皓白,他橫豎挑不出病。
思前想后,唯一的不滿便是--那混賬小子似乎并沒有辦婚禮的意思。
破戒給自己倒了杯好酒,莊濤瞇著眼睛久久回味:“婚禮還是要辦的,哪怕辦的簡單一點,畢竟,結婚是人生大事,理應要讓親朋好友都見證一下。”
家哪兒還有什麼親朋和好友?
能收到的份子錢只怕都抵不上酒席錢……
心明明白白,上卻不好破莊濤小心思,莊青裁給溫皓白遞了個眼神,搶在他開口前推道:“爸,我們不急著。”
莊濤咂咂:“那可以先把酒店訂下來嘛,現在搞結婚儀式都要看酒店的空閑排期,現在訂,至還要排個一年半載。”
莊青裁沒吭聲。
溫皓白答得倒是順暢:“我會盡快安排的。”
還是一副大BOSS談生意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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