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嚨發，啞聲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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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夷然飛熱城前一天，正趕上周旋休息，在宿舍悶頭睡了一整天，斷斷續續地做夢，出了一汗，白得滲人。

林立靜見周旋一不，嚇得不輕，趕把喊醒了，翻箱倒柜找出一塊巧克力，先吃一塊，補補。

周旋剛咬了一口，寧夷然打來視頻。

里泛苦，勉強咽下了，把視頻轉接語音。

周旋直白地跟他談分手，看似冷靜，埋在被子里的手卻在發抖。

從事發到事了，短短三天時間，知道自己沒有表現出的那麼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聽筒里安靜了很久，空氣凝結冰。

過了幾分鐘，寧夷然開口：“旋旋，別拿這種事開玩笑好不好？”

周旋說：“你知道我沒開玩笑。”

“原因呢。”寧夷然問，“為什麼突然說這話？”

“我以為你比我更清楚怎麼回事。”

又是一陣沉默。

寧夷然放低姿態：“就算要散，我們也該好好談談，不是麼？電話里說這些太草率了，我不同意。”

周旋說：“不管見不見面，或者你同不同意，結果都一樣。”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等我明天去找你。”寧夷然語氣凝重，“就這樣，先掛了。”

電話只剩忙音，催得人心煩意。

周旋把手機扔到床上，食不知味地吃完那塊巧克力。

一旁的林立靜張張，想問些什麼，看狀態比剛剛還差，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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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晚上，周旋如約見到寧夷然。

沒讓他直接來營地，而是去機場跟他匯合。

寧夷然在穿搭方面一向講究，舟車勞頓大半天，服上都是褶皺，卻不管不顧。

睡眠太的緣故，他眼里布滿了，在出口找到那一刻，投來的眼神，周旋覺得竟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深。

周旋沒去迎接，站在原地一不。

寧夷然朝走過來，習慣地拿過手里的拎包，放到行李箱上，空閑那只手要去牽，被周旋躲開了。

寧夷然作一頓，收了手。

兩人一句話都沒說，一前一后走向停車場。

寧夷然當初費心思從北京托運來的那輛車始終停在那，方便他們隨時見面。

車廂里開了十足的暖氣，還是實打實的冷。

周旋沒給自己和他留出太多緩沖時間，直截了當地說：“現在談吧。”

寧夷然啟引擎：“不急。我們先去個地方。”

周旋細微地皺了下眉：“我來見你，不是為了敘舊。”

“旋旋，我大老遠飛過來，也不是為了和你分手。”

僵持到最后，誰都沒妥協。

寧夷然鎖上車門，調高空調溫度，把

車開去市里一家星級酒店。

到了目的地，他傾過，要幫解安全帶。周旋低聲說：“我自己來吧。”

寧夷然看著：“你什麼時候對我這麼排斥了？”

“我有潔癖。”

寧夷然結一滾，沒說話。

這家酒店他們之前來過，不是同一間套房，家擺設卻大差不差，那些回憶不控地涌進腦子里，揮之不去。

不過短短兩個多月，從初秋到深秋，是人非。

周旋先一步進門，往里走，靠落地窗那兒擺了張餐桌，食還冒著熱氣；地上灑滿了芒草和淡藍蝴蝶蘭。

他的浪漫只增不減。

寧夷然來到面前，出外套口袋里的絨盒子，里面躺一枚鉆戒，熠熠生輝。

周旋不聲不響地瞧著，表沒太大變化。

寧夷然摘下戒指，問：“你愿意……”

周旋吸進一口氣，輕聲打斷他：“寧夷然，我已經不愿意了。”

寧夷然說：“我如果說，我和梁杉沒有過實質的接，你還愿意嗎？”

周旋不答反問：“我之前送你的那張護符還在嗎？”

寧夷然有點怔然，回憶道：“應該放在家里了，回頭我找找。”

“你沒帶在上，它就已經丟了，找不回來。”周旋說，“我們也回不去了。”

寧夷然問：“一定要因為梁杉的事和我分手？”

周旋說：“其實我們心里都清楚，走到今天這步，不全是因為。”

茶幾上的蠟燭來回跳躍，模擬最后一點余溫。

寧夷然握住的手，冰涼：“我知道這次是我的問題，給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周旋任他握著，眼神冷淡：“你不是非我不可，能找到更好的。”

“我沒想過找別人，也不會遇到更好的。”寧夷然著重補充一句，“你也是。”

“你對我來說，已經不是最好的了。”

這話太直白，沒有任轉圜的余地，傷人傷己。

寧夷然目鎖住，問道：“你確定已經想好了？”

周旋說：“是，想得不能再清楚。”

寧夷然緩緩松開，眼里的更多了。

在一起這麼久，周旋還算了解他，知道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段，去挽留一個去意已決的人。

他可以低頭，但不會一直低頭，也不會任人把自尊踩在腳下。

他們之間并沒大爭大吵，甚至連責備都沒有，也算好聚好散。

周旋低頭看著滿地的花，閉了閉眼，盡量讓自己面地走出這道房門。

離開前，寧夷然的聲音自后傳來，有些空的語調：“旋旋，我有想過和你有個家。”

回答他的，是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漫長的夜，如墮煙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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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旋回去以后得了場重冒，發燒咳嗽，最嚴重那幾天吃什麼吐什麼，人瘦了整整一圈。

吃藥加打針，斷斷續續半個多月才好轉，整個人像被活活褪掉一層皮。

林秀榕幾次提出要來這邊照顧，被周旋拒絕了，說自己沒事。

有次周納恰巧聽到們聊分手的事，旁敲側擊問原因，沒打聽出來。周納實在好奇，跑去問白行樾，被當場抓包。

周旋明令止周納再去打擾白行樾。

最近一段時間，有意減和白行樾的相，一方面為了避嫌，另一方面，目前還做不到不去聯想他和寧夷然之間的聯系，從而順藤瓜地想起寧夷然。

不是圣人，沒法完全心如止水。

臨近元旦，隊里走了一批人，又新進來一批實習生。周旋不太想這麼快回北京，主提出延長實習期，林立靜擔心一個人容易郁結，也留下了。

十二月下旬，熱城難得下一場雪。

周旋上午忙完，吃過飯，本打算和林立靜去附近古城聽音樂會。林立靜突然腸胃不適，躺在床上直打滾。

周旋給找出一盒藥：“上次你拉肚子，吃剩下的。”

林立靜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本來想陪你出去散心的，偏偏我這破子不爭氣。”

“沒關系，去不去都行。”

“那不行，不然票白買了。”

“不能退嗎？”

“24小時沒法退了。”林立靜點開微信，給什麼人發消息，“這樣吧，我托白老師陪你去，反正你們倆關系好，怎樣都無所謂。”

周旋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周旋以為白行樾會拒絕，但他沒有。

這時候不去反而顯得太刻意，只得著頭皮赴約。

古城離營地不遠，雪天道路難行，原本十幾分鐘的車程是拖了半小時。

檢票進去時，音樂會已經開場了。

劇院不大，容納不了太多人，過道狹窄，燈昏暗。周旋邁下一節臺階，差點踩空，白行樾沒有要扶的意思，只提醒當心點。

周旋應出一聲，借著舞臺散出的微弱亮找到座位。

落座后，周旋認真聽劇，中途分心看了旁的白行樾一眼。

他沒玩手機，也沒不耐煩。他和寧夷然完全不一樣。

或許是失的后癥，周旋毫無緣由地多愁善，心一瞬間跌到谷底。

臺上的演員們在轉場，聽見白行樾說：“還要多久能走出來？”

周旋沒反應過來：“什麼？”

白行樾換了個問法：“什麼時候把我上的連帶罪解除了？”

他對的想法了如指掌。周旋說：“我在你這好像沒有。”

“是你太容易被看。”

周旋言又止：“他就沒看過我。”

白行樾目掃過來，平聲靜氣道：“在我面前，別提別的男人。他現在名不正言不順。”

一曲過半，王玄在大群里喊他們回來一趟，說臨時有事。

白行樾說：“不急。出都出來了，不差這一會兒。”

周旋說：“留著下次聽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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