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護士看著，眼神里帶著一憐憫和疏離：“你爸爸？好像聽說欠了很多賭債，房子都抵押了，人早就不知道躲哪兒去了，你住院這些天，他從來沒有過面。”

最后一依靠，徹底崩塌。

宋晚星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世界。

沒有系統兜底，沒有父母庇護，沒有未來先知。

只剩下自己，和一個剛剛重傷初愈、一無所有、還可能被追債的十七歲，以及床頭那輕飄飄的五千塊錢。

曾經那麼“重來一次”，“獨一無二”的與人生。

可現在，真正的“重來”才剛剛開始。

以從未想象過的、如此艱難和孤獨的方式。

下午，醫生來檢查了的況，告訴雖然搶救回來了，但部傷嚴重，需要長時間的康復治療才能正常行走，否則可能會留下終殘疾。

康復治療的費用，醫生報出一個數字，讓宋晚星眼前一黑。

那遠遠不是五千塊能覆蓋的。

晚上，躺在床上，無法睡。

醫院的夜晚并不安靜，遠偶爾傳來急救車的鳴笛聲，走廊上護士的腳步聲時而響起。每一聲響都讓心驚跳。

想起那個系統，那個承諾給新人生的系統。

現在它消失了，留下一個人面對這個爛攤子。

怨恨再次涌上心頭。

既然不能真正幫我，為什麼要給我希？為什麼要讓我經歷那些虛假的重生，然后又把我扔回這個地獄？

深夜，宋晚星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母親爬上了臺邊欄，回頭看著，眼神里沒有怨恨，只有深深的失和悲傷。

然后向后倒去，影消失在黑暗中。

宋晚星想要尖，卻發不出聲音；想要抓住母親，卻彈不得。

猛地驚醒，全冷汗淋漓，心跳如鼓。

這一刻，突然明白，無論逃到哪里，無論重生多次，都永遠無法擺這個噩夢。

因為噩夢不在別，就在自己的靈魂里。

這是心魔。

在宋晚星出院的那一天，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醫院。

是顧陌。

看到這個世界里從容優雅的顧陌，宋晚星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那是一種幾乎要將人灼穿的、赤的恨意。

是那樣瘋狂地過，自己的母親能是顧陌這樣的人。

有一份面、值得尊敬的工作，一個相濡以沫、彼此尊重的丈夫。

而作為兒，本可以明正大地直脊背，不必因為有一個賭鬼父親和一個終日被家暴、灰頭土臉的母親，而在每一個需要填寫家庭資料的瞬間，恥到無地自容。

所以，當意外穿越回過去，幾乎毫不猶豫地將所有怨氣與不甘都對準了顧陌。

天真又偏執地認為：只要搶走顧陌所擁有的一切——的丈夫、的事業、那令人艷羨的人生——那麼，這些被奪走的“幸運”，就會理所當然地轉移到自己母親朱雅麗的上。

;可現實卻用最殘酷的方式給了一記耳。

沒能毀掉顧陌。

而朱雅麗的人生，也確實天翻地覆了——只是在這個嶄新的、好的未來里，再也沒有宋晚星的位置。

顧陌在病床邊坐下，平靜地迎上怨恨的目，角甚至帶著一若有似無的笑意：“為什麼這樣看著我？難道直到現在，你還在盤算著，該如何毀掉我，來發泄你心里的恨嗎？”

“你…你你……”

宋晚星猛地瞪大雙眼，一個可怕的猜想竄上心頭，讓瞬間逆流。

這個世界的顧陌……難道也……

“就是你想的那樣。”顧陌淡淡地肯定了的驚懼，“今天早上醒來，我的腦子里，突然多了一段陌生的記憶。”

一瞬間，宋晚星如墜冰窟，渾發冷。

那種覺，仿佛自己所有藏在影里的算計、所有不堪的心思，都被驟然曝曬在烈日之下，無所遁形。

“我…我只是為了救我媽媽！”幾乎是尖著辯駁，聲音因恐慌而扭曲。

“是嗎？”顧陌的眼神銳利得像刀，“那個世界的雅麗，過得很好，平安喜樂。可你并沒有為到毫高興，反而因此憤怒嫉恨，不是嗎？所以，別再口口聲聲說‘都是為了’，然后將你親手做的所有壞事，都推到的頭上，自己卻心安理得。不是你罪惡的替罪羊。”

“你的母親，本質上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

“因為善良，所以當的父母用‘家庭名聲’綁架時，妥協了。”

“因為善良，所以當宋國全用你的安危來威脅維持那段腐爛的婚姻時，也妥協了。”

“是弱，但弱不是的原罪。因為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而牽絆住的東西太多、太沉了。的每一次反抗，換來的都只是更變本加厲的毆打和恐嚇。”

“總以為，只要認了命，除了以外的所有人，就都能過得好了——尤其是你。那麼小心翼翼，拼盡全力想將宋國全那個父親的存在對你造的負面影響隔絕開來……可唯獨沒有料到，你會越來越像他，像得驚人——一樣的自私，一樣的冷。”

“不是沒有嘗試過改變你，但失敗了。看不到自己人生的任何出路，更不敢想象未來的你會如何一步步走向毀滅……”

“所以，最終選擇了死亡。”

宋晚星死死地瞪著顧陌，眼球布滿，像是瀕死的困：“你說得那麼好聽！那你當時為什麼不幫？！你不是最好的朋友嗎？！你過得這麼鮮亮麗，卻活得那麼慘！你為什麼不拉一把？！你是怕被連累，對不對？！你說我卑劣，你呢？！你不也一樣自私？！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里批判我？！”

顧陌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朱雅麗的悲劇，其實與這個世界的原關系并不大。

那時的原，也只是一個和朱雅麗同齡的年輕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