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西湖激戰過后,任盈盈、令狐沖、任我行以及向問天四人已經和部下們化整為零喬裝打扮地南下并逃到了廣信府附近。
他們不得不逃!
因為當年任我行自大狂妄,專橫嗜殺,所以仇家很多,甚至是日月神教都有不仇家,所以,面對那號稱數萬并浩浩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聲勢比當初討伐賊田伯還要浩大數十倍的仇敵隊伍,他們除了狼狽逃命之外就并沒有別的太好的辦法。
這不?
第三日晌午,廣信府城郊的一棵槐樹樹蔭下的茶肆里正飄著茶的苦味。
而此時,任盈盈就正坐在角落里,頭上帶著冪籬只出半張風塵仆仆的面頰,指尖一直無意識地挲著腰間細劍的纏銀扣,如同是隨時準備暴起并和周圍路過的那些個路人火拼一樣。
而令狐沖則放松的多,他正用竹筷著碗里的春面大口大口吃著,任由湯水濺在布襟上也不甚在意。
任我行則大馬金刀地坐在條凳上,面前堆著三四個空茶碗,胡子糟糟的,上邊還帶著面湯,但他也全然顧不上,只是瞪圓著銅鈴般的眼睛盯著遠道上來往的商隊。
“!!”
“來了!”
他忽然低喝一聲,然后很快,任盈盈和令狐沖都看到了,用麻布胡裹著頭發和半張臉的向問天匆匆回來了。
“給!”
“教主,這是前天的江湖傳聞,你們都看看!”
說著,向問天將那三份江湖傳聞月報分別給三人各自發了一份,然后才一邊坐下,一邊警惕地盯著外邊往來的客商。
“……”
任我行沒有說什麼,只是用枯瘦的手指飛快打開紙張,將那份有些泛黃如同邸報一般,但是卻是由劣質紙張印的江湖傳聞月報看了起來。
“……”
“……”
而同樣,被追殺了兩天三夜,現在才終于有空查看外界消息的任盈盈和令狐沖也趕看了起來。
“!!”
然而,剛剛看完那份江湖傳聞,令狐沖就怒了。
“荒謬!”
“荒謬至極!”
嘭!!
看完令狐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瓷碗跳起三寸,那制濫造的桌子都差點要散架了。
“真是豈有此理!”
“那天晚上那場廝殺我明明都沒有下死手,都是只傷不殺,怎麼就變殺了十幾個了?”
“還說什麼‘正道傷亡近半,其中竟有十七八人喪命于華山首徒劍下’?”
“這不是胡扯麼!”
“湖面上就施展不開,雙方打得都很克制,死的加起來有十七八個就是極限了,他們這是要把所有的人頭全算我令狐沖頭上了是吧?”
越說令狐沖就越氣,如同是恨不得跑去將某個肆意編排他的可惡家伙給抓出來狠狠捅個三刀六再挫骨揚灰什麼的。
“……”
而看到令狐沖暴怒的樣子,任盈盈張了張,最后嘆了一口氣沒吱聲。
因為這幾天覺很疲憊,睡不好也吃不香,還整日提心吊膽的,實在是沒有心和力氣去安對方了。
“哈哈哈哈!”
而向問天則是一點都不介意地哈哈大笑起來,隨后才朝令狐沖揶揄道:
“令狐兄弟,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我天王老子自問也是從不濫殺無辜的,可這些年,還不是被人傳說了那種無惡不作、殺人盈野的大魔頭?”
“你當江湖傳聞是賬房先生的算盤啊?”
“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越離譜就越有人信!”
說著,他抓起桌上的大碗給自己灌了口濃茶,結滾間咽下去并定了定神后才繼續道:
“十年前,我就曾單騎闖武當,激斗中不過斬斷三清殿前兩株松柏的枝丫而已,可傳到西安府地界就變了‘天王老子洗真武觀,屠盡七十二道’那種離譜的謠言了!”
“我‘天王老子’何德何能,敢去洗那真武觀?”
“真的那麼做了的話,他武當派能容我天王老子好好地活到今天?”
說著,向問天再次拿起桌上的茶水并一飲而盡。
“哼!”
“錦衛……”
這時,令狐沖突然咬牙切齒地出這三個字,然后抓起茶碗仰頭喝了一口,水漬順著下流進領都不在意。
“這群狗!”
“我絕饒不了他們!”
說著,還不解氣的他又再次惡狠狠地喝了一口。
“錦衛?”
聞言,任盈盈呢喃重復了一句,聲音里帶著些許詫異,不知道令狐沖為何突然說起這個詞。
;“……”
“……”
向問天和任我行則是同時齊齊轉頭,用那種如鷹隼般的目釘在了令狐沖臉上,就那麼用無聲的目視著令狐沖,似乎還都想知道更多?
“這……”
看到自己不小心說了,令狐沖想了想,就還是不得不老實代了:
“實不相瞞!”
“差錯之下,我華山派曾對于那‘江湖百曉生’有過一些了解,知道它就是錦衛指揮使負責的一個下屬組織!”
“該組織組織設一個大檔頭,是誰不知道!還有南北二掌柜以及下屬每個州府都有的管事,管事以下還有若干伙計。”
“他們主要是為了達錦衛那‘以武制武,以武武’的目的?”
“我們華山掌握的消息很有限,也不敢擅自調查或者傳播,目前就只知道這些。”
說到這,令狐沖耷耷肩并停下了,然后也沒有細說他們華山派到底是怎麼發現那江湖百曉生組織況的。
“噢!”
“原來如此!”
點點頭,接著向問天驚呼道:
“我就說!”
“那江湖傳聞怎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有夸大和誤導之嫌,這是為了禍武林啊?”
“難怪!難怪!”
說著,向問天突然擊掌,顯然是令狐沖剛剛說的總算是解開困擾了他許久的謎團了。
“哼!”
“錦衛……好個‘以武制武,以武武’!”
“他們這是要做局,讓咱們整個江湖黑白兩道自相殘殺啊!”
“這錦衛也太下作了吧?”
這時,任盈盈也有些義憤填膺地恨聲說著。
“……”
而任我行則是老神在在得站了起來并在旁邊緩緩踱步著,似乎對于那個‘江湖百曉生’組織有朝廷的關系就并不是太意外:
“盈盈說得對。”
“但是也不全對!”
“朝廷從來不需要做局,江湖本就是個火堆,而他們只需要往火堆里扔把柴就夠了。”
“朝廷其實一直防著咱們江湖中人勢大,沒有矛盾就制造矛盾,沒有廝殺就慫恿廝殺,這是他們慣用的手段!”
“不然你們以為為什麼老夫當年執掌神教的時候,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去跟那些五岳劍派的人廝殺?”
“他們總有的是辦法迫你去!”
“所以,老夫要是重掌神教……”
說到這,任我行突然轉,目炯炯地掃過三人。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消滅林、武當、還有五岳劍派等……”
“然后再一統江湖!”
“屆時,才有實力去跟朝廷掰一掰手腕?”
然而,沒等任我行繼續說下去,向問天突然起,銅鈴般的眼睛掃過四周,似乎發現了點什麼,但又不太確定。
許久,確認只是自己看錯了后,他才重新遲疑著坐下并沉聲道:
“教主!”
“現在不是說那種事的時候,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要怎麼辦?”
畢竟任我行的仇家確實是太多了,上萬可能沒有,但五六千只怕還說了,而圣姑從五湖四海、三山五岳來的那些綠林幫手又本抵擋不住,再加上東方不敗的人混雜其中渾水魚,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被他們給揪出來,所以必須早點離開。
“老夫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然而,任我行卻是兩手一攤,一臉的不忿。
“老夫閉關了十二載,外邊這況,你們比我,你們看著辦!”
“你們說去哪就去哪!”
這幾天,被追殺和幾次險死還生的經歷讓任我行頭腦徹底清醒了,不再自大狂妄和剛愎自用,聽得進去勸了,然后說話也好聽了不。
“那……”
“就只能繼續南下了……”
“也許可以去嶺南的分舵躲一段時間?”
沉了一會,向問天說出了他的提議。
“不想去嶺南的話,苗疆那邊也許可以。”
“我有個姐妹是五毒教的,或許可以庇佑我等一段時日?”
任盈盈想了想,也說出了的想法。
“不行!”
然而,令狐沖卻搖了搖頭并說出了他的意見:
“你們去的全是日月神教的地盤,而剛剛你們也說了,東方不敗的人混雜在追兵里,你們去嶺南或者苗疆有什麼用?”
“如果你們實在沒有更好的去的話…..”
“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離這也不是很遠,或許會出乎追兵們的意料?”
“噢?”
聞言,任我行第一時間朝著令狐沖看去。
“去哪?”
“令狐兄弟!”
“你只管說,合適的話我們就去!”
向問天也覺得令狐沖說的對,所以也趕忙追問著。
“就是……”
然而……
就在令狐沖、任盈盈、任我行以及向問天謀著躲避的地方時,在杭州府附近的錢塘縣城外,一大群氣勢洶洶的江湖正道豪杰們卻圍住了剛剛下船沒多久的岳靈珊和安妮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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