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袁瑤應著,雙手虛虛環上他的脖頸。
溪邊有棵槐樹,上頭鳴蟬聒噪。
詹鐸赤著腳在水里走著,草木茂,并看不到小溪的盡頭。
而袁瑤靠在他的背上,臉頰在他的后頸,這樣近,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他上微冷的清爽。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愿意這樣依靠他,不再防備,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他說要背著走到盡頭,是這條小溪的盡頭,還是人生的盡頭呢?
微微一笑,干脆閉上眼睛。
都好,小溪的盡頭也好,人生的盡頭也好。
溪水叮咚,蟬鳴鳥,夕的灑下。
“瑤,到了。”詹鐸停下腳步。
袁瑤睜開眼睛,過他的肩膀往前看去,終于見到了小溪的盡頭。
是從山上流下來的一縷縷山泉,然后匯集在一,前方一塊巨大的石頭,那水形一道小小的瀑布,傾瀉而下。
石頭下面一片水潭,清澈亮,很。
。
從水潭回到村里,天已經下黑。
陳村長一定要留兩人在村子里,說是村民們謝學堂的事,請他們留下吃酒。
在村口的平地上,擺了幾張桌子,各家帶上兩個菜,就這樣擺滿了桌面,男老圍坐著。
夜里比白日清涼,風中帶著蓮花的香氣。
場面很是熱鬧,人們早早吃完,便坐在一旁聊家常,男子們則依舊推杯換盞。
袁瑤跟著村長夫人一起說話,兩人坐在水澤邊。
“要不是阿山說,還不知道大人和娘子來了村里。”村長夫人笑著,往袁瑤手里塞了一個桃子。
袁瑤接過,道了聲謝:“孩子們有書讀,真好。”
村長夫人點頭:“村里好久沒這麼熱鬧了,如今大人了安通的父母,往后日子會越來越好。”
袁瑤是贊同這番話的,之前的縣丞行事不好,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明明安通是一富庶地方,偏偏搞得民不聊生。
至于詹鐸,他戰場上過,朝堂斗過,在民間也有威,出士族,見過太多事。打理好一個安通,本不在話下。
當然,如果沒有那些讓他頭疼的家務事案子。
這時,陳村長走過來,將一件裳給自己的妻子披上。
“別在外面太久。”他叮囑了聲。
村長夫人不滿的嘟噥了一句:“那邊事兒不夠你心的,還專門過來管我?”
聞言,陳村長哈哈一笑,干脆坐下來:“我是過來和你說說話,問問袁娘子是否吃好了。”
袁瑤笑笑接話道:“吃好了。”
村長夫人嘆了一聲:“要是大郎還在的話,也該找個像袁娘子這樣的媳婦兒”
“說什麼傻話呢?”陳村長笑容斂去。
本還和樂的氣氛,此時顯得凝固。
袁瑤知道村長夫人口中的大郎,便就是這兩位長輩的兒子,當初跟著伍去了詹鐸的水師營,后來人再沒回來。
可能是人喝了點兒酒,又看見眼前歡樂的場面,所以景傷。
白發人送黑發人,此種傷痛并不能讓人輕易忘卻。
村長夫人拿手眼角:“不說了不說了。”
陳村長擔憂的看著自己妻子,可又不知拿什麼話安,有時候說多了,反而更徒增傷。
“村長和夫人,想不想認一個兒?”
正當三個坐著的人都不知說什麼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三雙眼睛看過去,就見詹鐸正走過來。
年輕郎君一表人才,端方持重。
陳村長站起來,看著詹鐸:“大人說什麼?”
詹鐸站在袁瑤旁,聞言一笑:“讓瑤給二老做個兒吧。”
場面一靜,四個人像是定在這一刻。
袁瑤坐在那兒,三雙眼睛都看著。仰臉去看詹鐸,他正笑著看。
再看去陳村長,他雙手攥著,了幾,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的樣子;而村長夫人則一臉驚訝,一直盯著看。
“這,”還是陳村長想開了口,不自在的笑笑,“大人莫要說”
“真的可以嗎?做我們的兒?”陳村長的話沒說完,村長夫人開了口。
聲音帶著微抖,有些期待和張。
袁瑤看著村長夫人,對方的眼眶里明顯的蓄滿了淚水。
“袁娘子,”村長夫人往前坐坐,靠近了些,“我會待你像親生兒”
“你做什麼呢?”陳村長趕忙上來拉住自己的妻子,“定是喝多了,快回家去。”
村長夫人不樂意了,推著丈夫的手。
“好,我愿意。”
子清脆的聲音說道。
場面再次靜下來,三雙眼睛重又看著袁瑤。
袁瑤淺淺一笑:“如果兩位長輩愿意收瑤做兒,我很開心。”
當然愿意,有真心對好的人,同樣會真心對他們。
“好好,我們當然歡喜有個這麼好的兒。”村長夫人連連點頭,再也不管自己丈夫,上來一把抱住袁瑤,“我的好兒。”
眼中的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陳村長在一旁舒了口氣,轉對著詹鐸行了一禮,是謝。
就這樣,原本一場謝的宴席,如今因為陳村長夫婦認義,又重新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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