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上，棠許從未有過這樣熱忱與主兼備的狀態，偏偏這天早上，將熱忱和主都發揮到了極致——

燕時予從最初的微微怔忡，到一點點緩過神，再到反客為主全投，種種緒，最終都用來回應了的熱。

早已不是第一次這樣親無間，也不是第一回這樣彼此融到骨髓，卻一如先前的每一次，投到難舍難離。

一直到中午過后，燕時予才終于將從床上抱起，進了衛生間。

等到兩個人從衛生間里出來，屋子里已經放好了不知何時送過來的吃食。

雖然知道這肯定是高巖送過來的，對于他們兩人之間的事，再沒有比高巖更適應和了解的人，然而在看到那些食悄無聲息地擺在桌子上時，棠許還是不由得紅了耳。

高巖從進來到出去竟然完全沒有聽到任何靜，還不是因為剛才在衛生間里水聲嘩嘩……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聽去些什麼。

棠許還沒回過神，燕時予已經低頭輕輕吻上了泛紅的耳。

“怎麼了？”

棠許微微瞪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高巖會上來送東西，剛才就不該胡鬧——”

而燕時予只是一臉無辜地看著，“是你先主的。”

“那你也可以提醒我一聲！”

燕時予幽深的眼眸看著，低聲道：“我那個時候方寸大，哪還想得起來別的——”

棠許又又惱，只怕他會再說出些什麼來，轉頭就咬上了他的，卻又被燕時予練地轉親吻，化作間呢喃……

這樣的耳鬢廝磨，從白天一直持續到了黑夜。

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也沒有那麼多話要說，可偏偏就是難舍難離，難分開。

深夜時分，棠許枕在燕時予手臂上，聽著他結束了一通公事上的電話，再想起他這一天響起過許多次的手機，不由得微微抬眸看向他，終于問了出來：“你最近都這麼忙嗎？”

“也是，也不是。”燕時予回答。

棠許微微蹙眉，“這算是什麼回答？”

“雖然忙，但也不是走不開。”燕時予說，“你之前不是想要出去走走嗎？等過了這兩天，我們就出去走走，好不好？”

棠許怎麼都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的提議，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問：“去哪里？”

燕時予捋著的長發，說：“很遠很遠的地方。”

“多遠？”棠許追問。

“萬里之外。”燕時予說，“敢去麼？”

萬里之外，那就是要出國了。

棠許立刻不甘示弱地揚起下，“去就去，難不我還會害怕你把我給賣了？”

帶著笑說出這句話，燕時予同樣帶著笑進眼中，卻忽地就想起了從前——

兩個人上一次分手的從前。

那時候他希能夠出國去待一段時間，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并且執意要他給自己一個理由。

因為他給不出理由，再一次失頂。

最后，生生隔絕了大半年。

從前說過，要他的絕對坦誠，否則兩個人在一起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做到了。

可是現在無論他再說什麼，做什麼，似乎都沒有再問他要過什麼理由。

他說什麼，都聽。

他做什麼，默默點頭，絕不追問。

;是從什麼時候變這個樣子呢？

似乎，從那座小樓回來之后，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了。

跟從前不一樣了。

燕時予從未深究過個中原因，因為他不愿意去探詢究竟——一直以來，只要在邊，他于愿足矣。

然而此時此刻，不經意間地回從前，他心中才忽地生出了一疑。

這疑讓他眼波凝滯了片刻，而就是這片刻的凝滯，也被棠許捕捉到了。

看著他，微微睜大了眼睛，問：“不是吧？難道我說中你的心事了？你還真的想把我拐去國外賣了？”

燕時予出手來輕輕擰上的臉，說：“都不問問去哪里，就愿意跟著去，這樣的人，豈不是太好賣了？”

“那就賣了吧。”棠許輕輕哼了一聲，說，“相信你一定會給我找個好人家的，在哪兒活不是活呢。”

燕時予靜了片刻，才輕笑了一聲，重新將攬進懷中，近乎呢喃般地說了句：“我怎麼舍得。”

棠許往他懷中埋了埋，才又想起什麼，又一次抬眸看他，問：“我們就這麼離開，星漾……怎麼辦？難道你要把一個人留在這里？萬一又胡思想怎麼辦？萬一又因此發生什麼事呢？”

燕時予依舊輕著的發，聞言只云淡風輕地回答了一句：“不會有事的。”

棠許眼中分明還帶著遲疑，“真的嗎？你已經做好安排了嗎？你確定不會有事？”

燕時予淡淡垂了垂眼，道：“我確定。”

棠許又跟他對視許久，才終于點了點頭，重新靠進他懷中，眸中的擔憂卻依舊沒有散去。

這陡然提上日程的出國行實在是太突然了，棠許不知道這背后究竟有沒有什麼深層次的原因，也沒辦法不擔心。

可至此時此刻，他的人是在邊的，他一系列的通話都是在耳畔進行的，況且連季都還在淮市，還在燕家——

一切看起來都還在正常的狀態之下，或許，確實不應該太杞人憂天。

想到這里，才輕輕閉上了眼睛。

……

接下來兩天時間，棠許也沒有別的事忙，就簡單做了些出行的準備工作。

而那兩天，燕時予也依舊是在景灣陪度過的。

這樣的形只能說明兄妹二人之間的關系還沒有任何緩和，棠許心中不免掛心，又跟陸星言打聽了一下他那邊的進展。

陸星言那邊同樣一籌莫展。

季回到燕家之后，常常在深宅大院閉門不出，他就算想制造偶遇都沒有機會，更遑論其他。

棠許聽到這樣的消息不免也跟著犯愁和嘆息——可見缺失了一段記憶之后，一個人，是真的會變得完全不一樣的。

棠許陪著陸星言犯了會兒愁，出了些主意，最后才說起了準備和燕時予出國的事。

陸星言問：“去哪里？”

棠許：“不知道。”

“去多久？”

“不知道。”

“去干什麼？”

“不知道。”

陸星言只覺得匪夷所思，“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去干什麼？”

“去陪著他。”

棠許回答。

陸星言登時無言以對，也懶得再多說什麼，直接撂了電話。

這天晚上燕時予照舊是來了景灣，行李也提前送了過來，只等著明天一早出發。

可是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在去機場的路上，忽然就接到了季發生意外進了醫院的消息——

燕時予當即命令司機掉頭，徑直往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