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朵花 “你是花仙子嗎？”

自從上次觀賞過小臺上的花草後，闞婳現在每每閑下來都會去那兒兜上一圈，順便給小臺上的花花草草澆澆水。

雖然姑母把它做小臺。

但在闞婳看來它儼然是個鋪滿綠蔭的小花園，地面長滿蓊綠蔥郁的綠植，爬山虎攀過黛青的飛檐翹角，擡眼時心榕遮滿半片天空。

角落裏的繡球花開得正好。

微風簇過萬綠清和的花葉，深邃濃郁的藍紫花團簇如流，充滿鮮妍生機。

繡球花是多年生植，想要把這麽一花圃的繡球花養育得這麽好，想來也不是一日之功。

要不給弟弟帶幾支去？

古話有雲，景生。

看見媽媽養的繡球花，弟弟也一定會想回家看看的...吧。

闞婳敢想敢做，直接從儲藏室裏翻出了姑母以前剩下的花藝打包材料，研究了幾個花藝視頻就開始上手。

以前在威格蘭的時候，闞婳也跟著爺爺打理過庭前的草坪花植，對小葉剪、花藝刀和打刺鉗等工都不陌生。

選了張藍的歐雅紙，用化妝棉吸飽水後接著紮進了那幾支繡球花被斜切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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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牌號碼招搖的阿斯頓馬丁排列在人流混的巷口，卻鮮見周圍的車摁響喇叭。

“小許總，用完飯後需要來接您嗎？”車裏的司機摘下無線耳麥，虔誠地等候指令。

“一個小時後來就行。”

綠燈轉紅，車流漸漸停滯下來。

視線穿過車與車的間隙，霍堪許一偏頭就看見了某個舉著手機的悉影。

今天穿了一條淺灰漸變的吊帶中，沿暈染著米白，勻稱修長的雙在太下泛出瑩瑩的溫如珍珠。

上是一件款式簡約修的白襯衫，娃娃領。如羽般烏黑藻亮的長發盤在頭頂，紮了個圓潤飽滿的丸子頭。

漂亮的肩頸線支棱起來像是一只驕矜的小天鵝。

此刻小天鵝正捧著手機轉圈，研究著導航裏的這家中餐館是在哪個位置。

這簡直是最悉的一集。

霍堪許見狀，幹脆著兜佇在原地。

看什麽時候能發現自己。

小天鵝很有安全意識，過馬路一定要等邊的人邁腳了才肯跟著走。

單肩背著個紮染的帆布袋，裏面滿滿當當的不知道塞了些什麽。

闞婳走到一半，目忽然落到了在人群中也蔚為出挑的那抹影上。

瓷白/致的面上霎時揚起一抹笑，朝霍堪許的方向跑了起來，“闞栩！”

八月烈如照，揚起的每發卻都清涼，充滿蓬的朝氣。

不過晃神片刻，闞婳已經跑到了霍堪許跟前。

“太好啦沒有遲到。”闞婳一刻都不停，看弟弟還愣在原地，手扯著他袖往前走，“快走，這家餐廳可是我好不容易預約上的，過號了就得重新取。”

預約？

霍堪許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孩拽著胳膊往“荷裏堂”走去。

其實報出他的名字，這家店本不用預約。

但霍堪許看著孩幹勁十足的側臉，終究還是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荷裏堂”當中取畫景，山竹悠悠，一樓的曲水流觴貫穿整個大廳。

比起“思遠道”來，“荷裏堂”更像是雲煙霧繚的東晉風。

兩個人一進樓就有訓練有素的侍應生引著他們上樓。

闞婳擡頭著樓上包廂類江南水房一般的設計，心裏頗覺有趣。

“去包廂嗎？”

“不用，就坐二樓欄邊。”

闞婳覺得奇怪，“你不喜歡坐包廂嗎？”

“包廂低消五千。”霍堪許說著手指骨已經敲上了椅背，轉而替拉開椅子，意味深長道：“坐吧。姐、姐。”

不知道是不是闞婳的錯覺，總覺得每次弟弟“姐姐”的時候都非常之...怪氣。

不過闞婳向來心寬不計較。

將自己的帆布袋抱置前，乖乖坐了進去還不忘和弟弟說，“謝謝。”

霍堪許：“......”

真玩上癮了？

他繞到另一側落座，還沒坐下小天鵝就“窸窸窣窣”有了靜。

“你......”霍堪許話還沒說完，小天鵝就忽然從滿滿當當的帆布袋裏捧出了一束繡球花。

難怪繡球花別名“無盡夏”，這麽一團簇的花束如同藍紫花信詩篇，紛紛揚揚又充滿詩意地驟然綻放在霍堪許的面前。

清新淡雅的草木香幽幽徐徐，生命詩篇的心曠神怡。

見弟弟不說話，闞婳從花束後面出了半個腦袋，清圓的眼睛眨了眨。

霍堪許堪堪回神。

他口發幹，下意識了瓣，“你是花仙子嗎，每次見面都送我一束花？”

“這次的不一樣。”闞婳一邊說著一邊將花往前遞了遞，示意弟弟接過。

聽了闞婳的話，霍堪許挑了挑眉，懶散地從鼻腔中哼出一個音。

等到弟弟接過花後，闞婳端坐起子，充滿儀式地介紹：“這是家裏種的繡球花呀。”

特意咬重了“家裏”兩個字。

怎麽樣，家裏的繡球花都開了，還不想回去看看嗎？

他們的頭頂懸著一盞做工致的料燈扇，燈穿過細如發的料後變得轉澄澈。

明映闞婳的眼底，讓的眼瞳像是被汩汩冷泉濯洗過後的紫葡萄般剔清亮。

在霍堪許的角度，這句話寫滿的邀請，實在無法不讓人生出曖昧的心緒。

...這麽主？

他默了片刻，擡眸問闞婳，“這束花也是你親手紮的？”

闞婳點點頭，“第一次紮，手藝還有些生疏......”說著忍不住手挲了一下含的尤加利葉，“不過看起來還不錯，對吧？”

的眉眼風流淡雅，笑起來時又有如黃玫瑰般的明麗。

闞婳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每次學會一項技能後都練地找爺爺求誇獎那樣，不自覺地朝弟弟尋求認同。

被用這樣的目盯著，霍堪許忽然覺得嚨裏的挑剔說不出口了。

他潑不出冷水，何況確實很有紮花的天賦。

霍堪許別開了眼。

“好的。”

荷裏堂聞名于它湛而富的八大菜系，不過它最出名的還是珠江畔的粵菜。

闞婳剛回國，人生地不的也點不出什麽菜，就幹脆把菜單給了弟弟，“你來點吧，點你吃的就行。”

對吃的實在不怎麽挑。

何況看荷裏堂的侍應生似乎都認識弟弟，想來弟弟應該也是這兒的常客，讓他點單應該不會出錯。

霍堪許沒推辭，問了的忌口後就點了幾樣清淡尋常的菜。

明爐燒響螺、八寶冬瓜盅、清燉烏耳鰻、金瓜芋蓉......

“夠吃嗎？”闞婳沒想到弟弟的胃口這麽小，今天可是做好了大吃一頓的準備來的。

霍堪許半耷著薄倦的眼皮，聞言有些好笑地看，“那你再點幾個？”

他怕這裏一道菜就把的小心髒嚇破了。

小老實人闞婳低頭，接過平板後又認真點了幾道名字聽起來很有趣的菜，然後才把它放到一側，“先就這些吧。不夠吃我們可以再點。”

霍堪許直起，似笑非笑地應了聲，“嗯。”

粵菜清爽，湯鮮濃。

闞婳沒顧及自己的形象，從上第一道菜開始就沒停下來過。

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闞婳吃得小鼓鼓囊囊，心裏幾乎流下的淚水。

天爺...以前在威格蘭過的都是些什麽苦日子！

從前看著爺爺對著漢堡長籲短嘆的時候，闞婳還不覺得。

現在讓闞婳看來，一個中國胃去國外定居實在是一件殘忍到沒邊的事。

“×amp;%￥#@……。”闞婳地朝弟弟喟嘆。

盡管沒有人能聽懂到底在講些什麽。

霍堪許輕點玉箸，看著闞婳的臉頰都塞倉鼠了，他不住地帶著幾分戲謔侃，“以前沒吃過？”

“沒有。”

原本只是調侃的一句話，卻沒想到闞婳了，把裏的食咽下去後認真地回答他：“以前是真沒吃過好的。”

回憶起從前在威格蘭面包片抹楓糖、面包片抹果醬、面包片抹巧克力醬的苦日子，闞婳搖了搖頭，眼裏的不堪回首顯而易見。

這下到霍堪許不笑了。

真沒吃過？

他低眼掃了一圈桌子上的菜品。

雖說荷裏堂的用料和做法是比家常考究和仔細，但這桌上的菜除了個別的佛跳牆一類，其餘菜放到普通飯店裏，也算不得特別貴價的菜。

竟然連這些都沒吃過。

不僅如此，闞婳風卷殘雲之餘還不忘誇獎弟弟。

“闞栩你的眼真好嗚嗚嗚。”的贊之溢于言表，“居然能找到這麽好吃的中餐館，太厲害了t！”

說這話時仰著頭，烏潤明麗的眼底燈瀲滟，看起來純真又誠懇。

霍堪許手肘靠後重新撐著換了個坐姿，卻覺得不管怎麽坐都不得勁兒。

“這裏的菜...你真一道都沒吃過？”

爺不信邪。

闞婳低下頭思考了一下。

荷裏堂對環境、招商、人才的要求都極高，走的是高奢菜品的線路，只在申城有幾家連鎖，從前久居威格蘭，當然沒有嘗過。

但弟弟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很期待和他有共鳴。

闞婳在心底左右互搏，糾結片刻，最終取了個折中的答案，“不過我以前也吃過和這裏相似的菜品......”

“什麽？”

闞婳了沿，老實道：“醬油拌飯。”

霍堪許：“......”

太慘了。

他原本準備的婉拒說辭霎時間被堵在了嚨裏。

看著吃得滿臉幸福的闞婳，霍堪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此時說要拒絕的追求。

太混蛋了。

要不幹脆給充張荷裏堂的年卡補償？

但這樣指不定會適得其反......

嘖。

麻煩。

霍堪許有些頭疼地了額角。

就在這時候，一對男停留在樓角拐彎。

兩個人目換，停駐片刻。

闞娜回過頭來，“我確定那桌坐的生就是闞婳，剛剛我上樓的時候看得一清二楚。”

梁以洲聞言也跟著了過去，恰好與霍堪許漆黑散漫的視線在空中不輕不重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