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過年姜學謙把爺爺接到家里來團聚，老人給包了歲錢，孟黎一個勁不讓收，遭數落了兩聲，等爺爺回老家之后，孟黎把姜學謙罵了一頓，好幾天都生氣沒做飯。

初五那天，朋友們約姜之栩出去聚。

張家興在大二剛開學的時候單了，大家都嚷嚷讓他請客，張家興剛賺了歲錢也就沒推辭。

他特意點了個包間，好讓姜之栩沒有顧忌的摘口罩吃飯。

姜之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腸太，對這種暗的照顧沒太多激之。

落座后，揭開口罩，出那塊突兀的褐傷痕，盡管以前聚餐他們也見過的臉，但還是明顯覺到大家都沉默了一瞬。

項杭是這幫人里最不會藏著掖著的，看到姜之栩臉上的疤，表特別不忍和揪心。

姜之栩只當沒有察覺，默默低頭拆餐。

開吃前大家寒暄了一陣。

隨后常靈玉和姜之栩單獨聊起來：“聽說許桉也去韓國了？”

“嗯。”答完之后，又怕多想，姜之栩解釋，“他在韓國忙業務。”

常靈玉聽罷竟一笑：“韓國屁大點的地兒，還不到許桉親自跑一趟。”

姜之栩猜不出常靈玉要說什麼。

“許桉是個事業心很重的人，其實他和他父親更深，但是他爸媽離婚的時候，他為了前途還是跟了他媽。現在他能年紀輕輕就管理一個公司，就是沾了他繼父的。”常靈玉停頓了一下，夾了塊咕嚕給姜之栩，“他這麼一個事業心強的人，竟然能為了你，放下總部的工作專飛韓國。”

姜之栩怔了怔，把常靈玉夾的菜吃掉，說：“我們話都沒說過幾句。”

常靈玉疑：“所以我在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姜之栩干脆直說：“我心里只有李銜九。”

常靈玉一頓，竟把自己弄尷尬了：“這麼直白的嗎。”

姜之栩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瞞著沒勁。”

項杭也聽到了李銜九的名字，口而出：“沒想到他居然做了演員。”

大家的對話都停了下來，轉到李銜九上去。

“九哥那樣貌，不當明星都可惜了。”謝秦慨，“不過畢業之后就沒怎麼聯系過他，不然我也能要個簽名是不是？”

“別說你了，他畢業之后就和高航還說過兩次話，一次是借錢，一次是還錢。”張家興也說，“每次想和他聊聊，他那邊都在忙，我知道，他倒不是沒義氣，而是日子難，得花時間賺錢，所以久而久之也不太敢打擾他……”

“張家興！”常靈玉眼見張家興要慨上了，不由警告出聲，瞥了眼姜之栩。

滿桌子人只有姜之栩一個在好好吃飯。

嚼著菜，聽到大家停了，如常的說：“你們聊你們的。”

可大家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那天以后姜之栩決定不再出來聚會了，不想大家都遷就，說句話都得琢磨半天。

-

刨去了社，姜之栩的生活變得孤獨但輕松了許多。

一年復一年的枯燥生活，好像時都凝滯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臉上的疤沒有想象中好得快。

姜之栩的大學生活只有兩個關鍵詞，“口罩”和“醫院”。

帶著這個傷疤生活，的心態避不可免發生了很多改變。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擔心的狀態，尤其是姜學謙，不止一次告訴“想哭就哭，難別忍著”，可哭不出來。

當時覺得，這次傷，好像和李銜九扯平了。

不都說，要勢均力敵嗎。

你在吃苦的時候，我也在罪，豈不是剛剛好。

然而那年在影院里看《結痂》，忽然有一種傷口被撕裂的覺，從那以后開始過分在意自己的容貌。

因為深知，娛樂圈最不缺人，然而在普通人里，也算不上麗了。

大學期間，一共上了兩次學校表白墻，每次都是別人拍，然后問：這個總戴口罩的小姐姐好漂亮啊，不知道全臉是什麼樣子，不知道能不能加個微信，有沒有機會一睹芳容。

下面總會有人附問。

當然也有些聽到風聲的同學在評論里解釋：別看了，聽說臉傷了。

跟評里，有震驚的，有唏噓的。

姜之栩知道這些議論會讓心里難，可總是控制不住去看。

越來越敏，有時候走在校園里，總是會覺自己收到很多別樣的目。

明白大家都對神的東西有探索。

于是更沉默了。

到后來，連舍友都很來往，踽踽獨行，恨不得把自己匿在人海里，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畢業之后，進一家外企當翻譯，和來京工作的常靈玉一起在五道口附近租了間房子。

每天早晨們倆一起洗漱，當姜之栩看到鏡子里常靈玉細膩白皙的面龐，總是會不自覺低下頭。

常靈玉經常鼓勵：“恢復的好的呀。”

姜之栩自嘲：“漂亮慣了，也該丑一段日子驗驗。”

只有自己清楚有多沒底。

大學四年，一共做了六次手，這期間不敢曬，不敢吃高糖食和發。每次手之后，都看到一張潔白無瑕的臉，可都四年了，離得近了，還是能看到淡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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