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抑氣, 整個人顯得很凌，深深盯了兩秒, 問：“你是不是對我還有不放心的。”

姜之栩搖頭。

李銜九只當對他還有疑問，自顧自解釋：“之前混得差, 生活一堆爛攤子要理，確實沒有回去找你的打算，這不是今年夏天混好了嘛, 如果那天在畫展沒見你, 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不, 和這沒關系, 我就是想再等等。”姜之栩不去看他。

李銜九怔了怔, 自嘲一笑：“你是說上床再等等，還是在一起再等等。”

“……都有。”啞著音。

“都有？”他眉頭微蹙。

車外零星的亮落在李銜九的臉上，斑駁凝結像琥珀, 姜之栩眼見他目深了深又變淡。

他終于起, 又去拿了煙。

打火機“啪嗒啪嗒”的響，他摁了好幾次才打上火。

悶悶呼了個煙圈，問：“你有話直說吧。”

低著頭：“我不想你誤會。”他沾過的皮都冰涼一片, 不由抱自己，“我還沒準備好, 我答應你，以后主和你解釋。”

“我不理解。”

“我只求你信我。”

“和那個許桉的有關？”

“當然不是。”

“……”

“呵。”李銜九不住點頭，冷的像從地獄里剛爬上來，“你以為我說‘你不我, 我就不你’，我就能真不你了？”他罵了句臟話，“你忘了我在佛祖面前發過愿了，你不我，我他媽也得你！”

他親口說的。

是他永遠的佛陀，而他是一生的信徒。

姜之栩著，本講不出話。

恨自己的懦弱，可偏偏懦弱絆倒了。

靜了一會。

李銜九說：“下車。”

姜之栩怔了一秒，隨后拉開車門，沒有停留的揚長而去。

怎麼上的樓，姜之栩自己也不知道。

只知道進了門，常靈玉“呀”了一聲，問：“你口紅怎麼花了？”

偏臉去看玄關的小鏡子，周圍果然暈了一圈紅。

“你見他了？”

這副氣橫生的臉，加上失魂落魄的眼，常靈玉琢磨了一下，再反應不過來就見鬼了。

姜之栩“嗯”了一聲。

沒有再多說什麼，進了屋，靠著門坐下來。

煙草氣沾了一，他的味兒哪哪兒都是。

注定又是一個無眠夜。

-

那天之后，李銜九很久沒有在眼前出現。

可是網上是他的消息，就算不主去搜，手機的消息欄也會自彈他的新聞給。

9月下旬的時候姜之栩又去做了一次面部修復。

這次之后，臉上真的只剩下淡淡一道痕跡，之前用底蓋上之后差不多就是這麼淡，如果現在再撲底，估計會完全看不出臉上有疤了。

9月末領導葉青下了一個通知，說是十一小長假，國總部的副董事要來京，需要留兩個翻譯陪同總裁去接待。

這是一個在領導面前臉的好機會。

姜之栩臉上有痕跡，以往有這些單獨跟著總裁出去的機會，也都不會落到的頭上。

然而這次修復效果很好。

大著膽子主請纓。

葉青在午飯的點單獨找到，委婉的說：“我看你最近老是戴口罩，你修復之后是不是好久都不能化妝？”

“一個星期不能化，正好到十一期間就能化了。”

“這樣啊……”葉青很為難，“可是咱也不知道能不能遮住是不是？”

姜之栩眼眸一黯，瞬間了然。

果然，葉青笑說：“下次吧，下次有機會第一個想到你。”

那一刻姜之栩很想再為自己說些什麼，因為臉上的痕跡，很明顯是可以遮住的。

可沒有。

只是很懂事的笑了笑：“好啊。”

知道葉青的決定是經過考量的，哪怕葉青選擇了，也是同心而已，可工作上不能有同心。

也不想被同。

最后還是如常收拾了行李回青城。

很久沒回家了，想給父母一個驚喜，心化了妝回去，臉上的痕跡果然被遮住。

姜學謙和孟黎看恢復的這麼好，高興的大半夜沒睡著覺，第二天一早就打電話給許叢偉要請他來家吃飯。

許叢偉沒有空手來，拿著大包小包的螃蟹，菱角，荸薺，蓮子……

他說：“正好昨天剛回了老家。”

姜學謙不好意思：“老許，你這是著我請你喝茅臺啊。”

許叢偉笑了笑：“行啊，咱們哥倆一醉方休！”

姜之栩在廚房幫孟黎裝盤，端菜到餐桌上，喊：“來吃飯了。”

許叢偉趕忙走過來看：“我瞧瞧，臉怎麼樣了？”

姜之栩雖然對人世故上不上心，卻也不是個不禮貌的人，大大方方仰臉給許叢偉看，真誠說：“叔叔，這都要謝謝你和許總幫忙。”

許叢偉：“誒，哪有的事。”他不講那些虛禮，“這都是醫生治得好，和我和許桉都沒什麼關系，你不用放在心上。”

姜學謙說：“那哪兒啊，老許，要不是你們對栩栩的事那麼上心，不會恢復的這麼好。”

孟黎給他們拿筷子，笑說：“老許，你可真是個好人，我都忍不住想把兒認給你當干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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