媧宮,偏殿。
長方形的偏殿沒有一柱子,長長的大殿兩側整齊的排放著青銅燭臺,一散發出淡雅香氣的蠟燭噴吐著芒,照亮了整座大殿。
媧姆坐在大殿盡頭的一張寶座上,帶著一桀驁的挑釁之意,看著站在前數丈外的公孫修。
公孫修,公孫家的命池境護道長老。
所謂護道長老,其實就是‘保鏢’,其實就是‘打手’,不過是資歷特別老、地位特別高的那一種。他的任務,就是公孫家的子們出門行走時,跟在一旁照護周全。
生得清臒俊雅,頗有幾分風流倜儻之氣的公孫修,此刻卻是一臉狼狽。
狠戾如狼,詐如狽,一對兒三角眼,正放出幽幽綠,惡狠狠的盯著媧姆:“公孫英,公孫雄,我公孫家的嫡子,死在了媧谷媧族,需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說法?什麼說法?有什麼好說的?”媧姆出修長白皙的手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指甲上一層潤澤的五彩幽,漫不經心的問公孫修。
“媧谷承諾過,保證媧谷領地,各家、各族、各宗門、各大勢力的子弟安全。”公孫修微微向前傾斜,猶如一頭展翅獵食前的老禿鷲,惻惻說道。
媧姆笑了笑,點了點頭。
“沒錯,媧谷是這般承諾過。”
媧姆一點都不囉嗦的說道:“是的,這是媧族一代一代先祖流傳下來的規矩。只要遵守我媧谷的規矩,在我媧谷的領地中,我們保證這些求婚配的子弟的安全。”
公孫修冷笑了三聲:“那麼,公孫英、公孫雄的死,還請主母給個說法。”
媧姆眼一翻,微微側過頭,斜睨了公孫修一眼,帶著十十的桀驁和挑釁冷笑道:“說法就是,在媧谷,敢招惹我兒子的死了也就死了吧,多大事?反正你們公孫家,子嗣眾多不是?”
拍拍手,媧姆很輕松的說道:“才死兩個而已,有多大關系呢?”
公孫修一張老臉氣得通紅,他猛地手指著媧姆,厲聲呵斥道:“這是主母你的意思,還是媧族的意思?”
媧姆咧一笑,輕聲說道:“把你的手,去,再指指點點,我就剁了你的手。”
公孫修的一僵,他的手指下意識的勾了一下,很艱難的,帶著萬分的屈辱,微微的抖著,慢慢的將手放了下來。
因為氣憤而變得通紅的臉頰,此刻因為極度的惱,一張老臉又變得蒼白一片,隨後氣急速上湧,公孫修的一張老臉變了紫紅,呼吸都變得重了許多。
媧姆滿意的點了點頭,淡然道:“有什麼區別麼?按照媧族的規矩,主母的意思,就是整個媧族的意志。我現在,是媧族的主母,所以,我做的決定,就是整個媧族的決定”
瞇著眼看著公孫修,淡淡的說道:“這話,你就是跑去問上一代主母,跑去為所有的媧族長老,們都會是這個說法”
冷冽一笑,媧姆譏誚的說道:“當然,你也可以去問媧窈和媧岵們肯定會對你說,們不同意我的意見,可是們的話,不管用。”
公孫修氣得直氣,他雙眼噴火的盯著媧姆,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事完全不對。
媧姆的作風做派,和媧族之前的那些主母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公孫修想要和講道理,但是媧姆完全不講道理當一個人不想講道理,而且這個人是媧姆的當代主母,尤其是他們正在站在媧族的地盤上時
你就別指有道理可講。
“那麼”公孫修艱難的開口了。
媧姆的態度很惡劣,但是公孫修必須要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公孫英、公孫雄也是公孫家年青一代中很出的一對兒天才,尤其因為他們是一對兒孿生兄弟,所以很公孫家長老們的喜。
作為護道長老,公孫修的責任就是保護公孫元、公孫英、公孫雄的安全。
就在公孫修的眼皮子下面,公孫英、公孫雄被人生生砸死而且死得那般慘烈,連一囫圇個的都沒有
公孫修眼睛發熱的看著媧姆不管怎麼樣,你要給我一個說法啊?你讓我去怎麼和族裡代?就算你是媧族的主母,也不能這麼蠻橫霸道的,一點道理都不講吧?
哪怕媧族是一貫以來的不講道理,可是媧姆也太不走尋常路了吧?
公孫修咬著牙,終於說出了他心裡盤旋了很久的話:“媧姆無論如何,那巫鐵只是你們媧族的外戚男丁而公孫英、公孫雄,他們可是我公孫家的嫡子。”
一句話剛說完,公孫修就飛了出去。
從大殿的這一頭,公孫修猶如狂風中的落葉,呼嘯著飛過了長達百丈的大殿,一頭撞在了大殿另外一頭的牆壁上。可怕的、詭異的力量將他全骨頭震得寸寸碎裂,隨後,公孫修的皮蒙上了一層淡灰。
猶如巖石一樣的淡灰。
公孫修的皮變得僵、艱、死氣沉沉,好似蒙上了一層石殼子。
更讓公孫修到恐怖的是他的骨骼,他全的骨骼,被打得寸寸碎裂的骨骼,居然真的變了石頭。
眉心一團幽閃爍,公孫修龐大的靈魂力量籠罩全,他驚恐的發現,他的骨頭真的變了石頭。
從骨質轉化為石質,公孫修完全不知道這種詭異的變化是如何進行的。
他被那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轟飛的時候,他的骨頭是正常的,公孫修敢用公孫家的先祖的牌位發誓,那時候他全上下完全正常。
就是百分之一個彈指的時間,他被那巨力從大殿的那一頭打飛,直到他撞在了大殿的這一頭他的骨頭碎,而且所有的骨頭碎片都變了石頭。
不僅如此,詭異的力量從他的骨頭擴散出來,緩慢卻堅定的向他的骨髓、他的神經、他的管、他的五髒六腑、他的大腦侵蝕過去。
所過之,一片麻痹那些,都在緩慢的變石頭。
“你們,或許一直弄錯了一件事。”媧姆語氣幽幽的輕聲說道:“在媧族,外戚男丁的地位,的確不高;好些媧族的嫡,們對外戚男丁的態度極其惡劣。”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的兒子,可以任憑你們欺凌和折辱。”
媧姆淡然道:“巫金來媧谷的時候,那時候我很虛弱,虛弱得沒有力量庇護自己的兒子所以我親眼看著他遍鱗傷,看著他瀕死掙扎,看著他”
媧姆猛地抬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許久,媧姆才幽幽的說道:“巫金是個好孩子,是我的好兒子,是我和巫戰的第一個孩子為了他的父親和兄弟,他已經盡了全力”
“我自認,沒有得罪你們,而你們做了什麼呢?”
“一次次的迫,一次次的欺凌,一次次的將他陷瀕死絕境最後,媧岫將他送了祖地”
“你們做得,我也就做得;憑什麼你們做得,我做不得呢?”
“所以,才死兩個廢而已,算什麼呢?你們公孫家,有這麼多子嗣,而我呢?我只有四個兒子。”
媧姆冷厲的笑了笑:“你們做得,我自然也做得。我現在是媧谷的主母,所以,不要和我講規矩,不要和我講道理。按照媧族的傳統,現在我說的話,就是規矩,就是道理”
“在媧谷,我的話,比天大!”
媧姆出右手,輕描淡寫的虛握了一掌。
公孫修的驟然一僵,整個人徹底變了一石頭人,從皮到骨髓,他已經徹底石化。
‘轟’的一聲悶響,石化的公孫修崩碎,炸了無數綠豆大小的石子兒灑得滿地都是。
甚至公孫修的靈魂也隨之石化,隨之碎,沒有一殘魂能夠逃。
媧姆緩緩站起來,看著十指指甲上淡淡的五彩神,輕聲笑道:“我喜歡媧族的這個傳統做主母的,比天大,這祖規,我非常的喜歡。”
大殿的大門無聲的開啟,十幾名披重甲的闖了進來,一群巖石侏儒跟著竄了進來,手腳麻利的將地上的石子兒撿拾得乾乾淨淨。
那些來到了媧姆面前,一名面頰上有著一條深深傷疤的厲聲道:“主母,公孫元挑釁巫鐵爺,他們上了角鬥場巫鐵爺主提出,要和公孫元賭命。”
媧姆呆了呆,的眼眶裡突然噴出了宛如實質的五彩神,整個大殿都被瑰麗迷離的五彩神充斥,所有人的、甚至是大殿厚厚的牆壁都好似變了五彩琉璃,變得朦朦朧朧呈半明狀。
“好孩子,好巫鐵,你是要給你大哥出氣麼?”
“呵呵,賭命公孫元那下賤胚子,也值得你和他賭命?”
“不過,賭命,我喜歡這個詞賭命,賭命那就要看,公孫元的命好不好嘍!”
媧姆笑的取出了一枚造型古樸的寬大手環,足足有三寸寬的厚重手環上,鑲嵌了整整十二塊閃爍著五彩芒的晶石。
將手環遞給了面上有疤痕的,輕聲道:“給巫鐵送去,這裡面的東西,讓他當做賭注,把媧谷的那群小崽子的腰包,給我洗乾淨了一群風的小東西,整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的,看著心累。”
“沒了錢,他們起碼能消停一段時間。在媧谷,沒錢可寸步難行。”
媧姆抿一笑,輕聲說道:“賭命啊,賭命啊呵呵,你們幾個,隨我去媧皇法壇。我倒是想要看看,有我親自坐鎮照看著,公孫元怎麼和我兒子賭命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媧姆,角鬥場的規矩你幫兒子作弊,這似乎”
媧姆輕笑了一聲:“大長老,我現在才是主母,不是麼?是你們聯手在祭祖大典上推算,我才能領導媧族度過未來的重劫,不是麼?我才是整個媧族不僅僅是我們這一脈,而是整個媧族和羲族的救星,不是麼?”
“既然如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正確的,不是麼?”
那個蒼老的聲音半天沒吭聲。
媧姆昂然挑起下,桀驁的冷笑著。
過了好一會兒,那個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無奈,悄然的響起:“沒錯既然要作弊,那就,下手狠一點罷嗯,你讓巫鐵那小家夥稍等片刻,我們這群老家夥,多去拉些賭注過來。”
輕輕歎了一口氣,那蒼老的聲音幽幽說道:“既然推算出了有重劫降臨多囤積點好東西,總是沒錯的這一次,玩得大一點吧,將幾個丫頭的婚配權,也都押上,想來會有好多老家夥心的。”
蒼老的聲音悄然遠去,媧姆翻了個白眼一甩袖子,帶著幾個從大殿的後門快速離開,順著一條傾斜向下的甬道,進了媧宮的地下建築,也就是媧宮的真正核心區域。
角鬥場上,滿臉是的巫鐵和公孫元猶如兩條發瘋的野一樣對視著。
巫鐵已經掏出了全部家作為賭注,除了白虎裂,他將風雲幡和月痕也都押了上去。
公孫元咬著牙,巫鐵要賭命,他會害怕麼?
他是公孫家最近千年最優秀的子弟,而巫鐵,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家族出,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媧姆,巫鐵甚至沒有站在他面前的資格。
賭命?
那就賭命吧!
他吩咐自己的扈從戰士清點巫鐵拿出來的賭注, 準備同樣份額的賭注押上去。
這也是媧族角鬥場的規矩,賭注不可,但是也不可多,必須維持絕對的‘公平、公正’!
巫鐵拿出來的賭注有點多,所以公孫元的扈從戰士們清點了好一陣子。
但是還沒等他們清點完,一名面上帶著長長一道傷疤的走進了角鬥場,將一個三寸寬的手環遞給了巫鐵:“巫鐵爺,這是您忘在住所的財。”
巫鐵愕然看了一眼這,沉默了一會兒,他手一甩,將這個手環也丟在了賭注堆裡。
公孫元的扈從戰士們拿起手環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晃了晃,一個個的表變得萬分彩。
手環裡的財,是巫鐵剛剛拿出來的那些賭注的上千倍!
只會多,絕不會,起碼是巫鐵剛才那些賭注的一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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