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下屬縣鎮，郊區廢棄老工業區。

一輛白麵包車悄悄駛一廢棄老樓樓下。

“外頭風聲不?”

“還行，應該能將貨運出去。”

麵包車下來個材胖、剃著板寸頭的男人，滿臉橫，但卻有種憨實幽默的氣質。

上來接應的男人給他遞了一煙，出一口沾著厚厚牙垢的黃牙。

“作要快一些，訂貨的客人都催三回了。”

“三回?”男人呸了一聲，“拿貨看貨不需要時間啊?這麼急，活該娶了媳婦連棵苗都沒有。”

“給錢就是大爺，咱們做生意都指他們呢。”

說話的功夫，一名長相很普通的樸素婦人從樓上下來。

那個剃著板寸頭的胖男人問。

“樓上幾個貨還安分吧?”

最近T市又嚴打，聽說還有個大頭公司被條子端了，風聲。

他們這些沒組織的散兵遊勇就只能東一槍、西一槍，靠著以前的人脈聯系上家、下家。

這兩天幸運，貨多質量也好，幾個大客戶要的貨都湊齊了。

這一票要是能乾好，幾天下來最也有二十萬帳。

婦人呸道，“安分個鳥，一個一個跟討債鬼轉世，幾個掌下去還哭，全都被他們爹媽慣壞了。整天哭哭哭，要是老娘孫子孫，早打死了。幾顆藥下去還治不了他們?現在乖著呢。”

胖男人說，“那藥不能多吃，吃多了傻了怎麼辦?”

婦人無所謂地道，“傻了就傻了，兩中間那玩意兒養大了能用就行。”

另一個男人叼著煙笑道，“也別這麼說，客戶買回去都是當兒子兒養的，傻了不值錢。”

婦人翻了個白眼，鄙夷道，“什麼買了當兒子兒的?別人生的，又不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誰還能把這話當真了?吃藥吃傻又不是天生就傻?傻的還好養，免得養出個白眼狼。”

男人還要反駁，婦人揮手打斷他的話。

“得了，沒給吃多藥，老娘幹了這麼多年，還能不懂這個?”

三人準備再過兩個小時就將貨送出去。

“那個發燒的貨，這會兒退燒了嗎?”

婦人道，“沒，燒得更厲害了。”

他們原先也想去附近小診所或者藥店買點小兒退燒藥，不過現在藥店診所都有監控，風聲又，三人誰也不想冒險。要麼等貨自己退燒，要麼就等貨送出去，去省外再治療。

一個小發燒而已，頂多燒傻，人不死就行。

訂貨的客人給的價格也不是很高，還小氣拉跟他們價，他們就更加不在意了。

“死了，這時候要是擼個串喝個酒就極了。”

“對，最好再喊個妞給伺候……”

“上次那個按妹就不錯，材好、大、水多、口好，就是太貴了……”

兩個男人開始說葷話，婦人翻了個白眼，起去樓上守著貨。

幾個貨都藏在廢棄大樓的四樓。

據說這棟大樓原先是附近電子工廠的員工宿舍樓，後來鬧了兩次人命就被廢棄了。

縣鎮經濟轉型，工業區也被搬到其他地方，這片地方就更加冷清了。

聽說還有一些嚇唬小孩兒的鬼怪傳聞。

三個人販子挑選這個地方作為藏匿貨的窩點，自然也是看中這裡人煙稀的特點。

至於鬼怪傳聞?

哼，哄小孩兒的東西，

誰怕啊。 哪怕真有鬼，鬼還能兇得過他們?

婦人開著手電筒爬上四樓，左轉第二個房間放著四張上下鋪木板床。

用手電筒在幾個貨臉上一一掃過，仿佛看到一疊又一疊鈔票飛向自己。

與此同時。

司機老鬼將裴葉二人拉到目的地。

“這地方有些偏啊，你們天師也是不容易，整天跟這些東西打道。”

司機老鬼一看周圍環境，烏漆嘛黑一片，路燈也不見幾個，頓時有些擔心起來。

裴葉道，“還好，應付得來。”

結了帳，給老鬼掏了三十來塊元炁幣，外加五星好評。

“對了——”司機老鬼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臨近鬼節啦，聽說有不開黑車，你小心啊。”

裴葉疑，“黑車?我在‘突破次元壁’下單也會打到黑車?”

聽朱淳安說過，“突破次元壁”APP雖然不是天師聯盟帶頭製作的方APP，但方監督。

酆都鬼府與“突破次元壁”APP、天師聯盟都有合作，所以才能在上面打間的車。

黑車也能混正規平臺?

司機老鬼道，“APP下單當然不會打到黑車，但有些黑車會趁著氣重的時候佯裝間的車哄騙活人上車。上這種，竊取氣還算好，怕就怕上黑心的鬼，劫財劫要命就糟了。”

裴葉擰了眉頭。

“以前只是聽說有鬼大， 沒想到還有鬼出租車……”

司機老鬼還想說啥，這時又接到了一單，匆匆兩句就開車走了。

裴葉了一煙叼著，讓小孩兒領路去救的弟弟。

小孩兒猶豫問，“大姐姐，要不要報警讓警察叔叔也過來?他們很兇的。”

人販子有三個。

兩個年壯漢，一個看似瘦但力氣極大的務農婦。

三個人作惡極多，都兇的，擔心裴葉大姐姐會吃虧啊。

裴葉道，“沒事，再兇也兇不過我。警察過來了容易打草驚蛇，不方便我作。”

小孩兒還是很擔心。

大多天師對付鬼怪很厲害，但對付活人就不怎麼行了，也就三腳貓的能耐。

裴葉撇，“要是了警察——我不敢保證警察是來抓人販子而不是保護人販子。”

怕是來抓的。

“洋洋，領路。”

小孩兒脆生生地嗯了一聲。

人販子很警惕，附近幾個角落裝了監控，要是有可疑人接近就會被他們發現。

裴葉本沒將它們放在眼裡，挑著監控死角走，形靈迅捷。

很快，距離人販子的麵包車僅有數米。

靠著牆壁，出四張便利，指尖在空中劃幾下，默念咒語。

便利飛上高空，各自佔著一角，結一個小型隔音陣法。

一個大漢在車看監控。

一個大漢坐著小馬扎閉眼小憩。

裴葉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靠近，抬手屈指敲了一下麵包車的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