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葉，景和玉潭二人都覺有口氣憋在口。

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掌門師兄，你說一筆爛帳究竟是一筆怎樣的爛帳?”景一副追究底的表，大有矅掌門不全部代他就不罷休的架勢，“不論有什麼樣的苦衷，弒師弒父……華怎麼想的！”

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家師兄又是怎麼想的。

不說報仇，他居然還幫著兇手瞞天過海！

景真君下腔升騰的怒火，忍地道:“還有屠芳谷，華勾結妖魔……”

矅掌門長歎一聲，無奈打開話匣子，將自己所知的真相娓娓道來。

“當年那些事，說來話長，其中一部分是師尊臨終前告訴我的，另一部分是我這些年調查完善的。許多年前，彼時還年的師尊自恃天賦強大，自負自傲的他，一人一劍給其他修士下戰帖。如此多年，結下的仇家多，但結的朋友也不，三界都有他志同道合的友人。”

景三人進聽故事模式。

矅掌門現在說的這段，景真君是有親會的。

他年下山歷練，隨便上一個上年紀的修士，二分之一概率是師尊的朋友，二分之一的概率是敵人。也不知道師尊幹了啥，仇人見了他們師兄弟總是恨得牙，下手格外狠辣。

這大概就是——

【打不過老的，還欺負不了小的嗎?】

景真君起初沒吃苦頭，後來他強大起來，乾的事兒比師尊有過之無不及。

矅掌門抿了口茶繼續說道:“隨著修為飛速提升，師尊也上了瓶頸，他需要更強的對手來提升自己。於是他孤一人闖魔界，魔界魔氣充裕而靈氣稀薄，哪怕師尊修為不弱，也幾次險象環生。傷勢最重的一次，墜下魔界斷命崖，因緣巧合被一名子救起……”

玉潭是知道話本套路的。

聽到這裡邊忍不住了一句:“這名子，大概就是華的生母了?”

矅掌門點頭:“……是，這名子，姑且稱之為師母吧——師母祖上跟凌極宗有些淵源，只是後來離開宗門轉為散修，幾代越過越落魄，被趕到兩界邊境求生，又上魔作祟被拐賣渡至魔界，輾轉賣人奴養園——師母九歲被拐，十二歲逃離養園，東躲西藏至十五歲遇見師尊。二人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孤男寡相，時日一長自然漸生愫……”

算是非常老套的坊市畫本故事。

唯一不同的是，二人份一個天一個地，以雲泥之別形容都嫌不準。

不過，未來的凌極宗掌門哪裡會鳥這些啊，修士不看重出門第隻講天賦，倘若連自己本心姻緣都無法順從本心，求什麼仙問什麼道?他許諾子鴛盟，過了段神仙眷般的日子。

矅掌門歎氣道:“倘若不是之後一場約戰，或許不會有之後的麻煩。師尊按計劃約戰三十六姓之一的羅剎大魔，論輩分算是羅剎阿羅的叔叔。只是，這隻魔比羅剎阿羅損得多，擔心約戰會輸，於是從師尊邊的人手……師母逃離的那家人奴養園，是其名下產業，所以你們懂的，奴契，唉……師尊那一戰一敗塗地，拖著重傷，被接應他的宗門弟子救走。”

裴葉聽出了問題。

“下過奴契的人奴真的能逃走嗎?”

想想昔寧城那座人奴養園址的守備況，不相信一個沒什麼修為的十二歲丫頭能逃走，還在魔界東躲西藏三年，又在斷命崖下救了重傷的前任掌門……怎麼聽都有一謀。

矅掌門笑笑道:“若無暗中安排，自然是不可能的。”

裴葉:“……”

哦吼，所以從相遇相識，到相知相，居然都是計劃好的。

矅掌門道:“這倒不是特地針對師尊的局，事實上，那個年代人妖魔三界互相安釘子間諜是常有作。市面上流行的人族修與妖族魔族大能/宗主/宗主相，得驚天地的傳聞，一部分是真的……咳咳，師母這顆棋子，起初沒指有多有用，再加上進養園已經九歲，這年紀很難掌控。所以只是讓跟著師尊，方便掌控他的行蹤。只是……”

只是誰也沒想到，能這麼爭氣。

裴葉:“……”

景:“……”

玉潭:“……”

人計什麼的，果然古今通用。

景臉不愉地問:“如此說來，這子對師尊欺騙利用，師尊何須如此愧疚……”

若不是愧疚，哪裡會被親子殺了還替不孝子屁的。

矅掌門歎道:“不急，聽我繼續說。”

即便是顆小小棋子，人家也是活，有思想會反抗。

有人多年如一赤誠相待，給予人生有的溫暖和尊敬，誰能一直不心?

一旦心，自然不會再乖乖當顆棋子。可惜有奴契約束，能做的不多。也正是因為的反抗，師尊才撿回了一條命，回去閉關養傷，修為也有了長足提升，一養就是六年多。

“……後來，師尊傷勢一好就去魔界找，找了快兩年才找回來。這才發現師母當年就有孕，被抓回養園生下了華。 為了保護華，讓他不被發現殘害，委實……了不苦。”

人奴養園的年，作用也只有一個。

這一點，矅沒有講得太清楚，在場三人自己領悟。

“……師尊將和華救了回去……瞞著所有人安置在涅槃村，安穩日子也就過了三年。”

景問:“那個人不好病逝了?”

矅搖頭，解釋說:“不是病逝，若病逝倒還好，這也是華恨師尊的重要原因。師母……被活祭了。我猜測，應該是華師弟看到了什麼卻不知前因後果，便誤會是師尊殺了師母，再加上師尊也認定師母的死與自己有關，面對華質問也沒有多解釋什麼……”

此言一出，三人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活、活活活祭???

誰把活祭了???

活祭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