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好久,你總算是醒了。”
寂靜的屋子裏,這個嗓音古怪而扭曲。如果楚晚寧能睜眼看到,就會發現師妹正坐於榻邊,笑瞇瞇地凝視著他,像蜘蛛瞧著落網裏的生靈。
“怎麽樣,睡得舒坦嗎?”
楚晚寧沒有立刻回答,彈了一下,發現自己此刻靈力隻恢複了兩不到,而且還被捆仙繩縛住了雙手,拿黑綢帶蒙住了眼。
“……”
此時驚慌並無用途,楚晚寧向來無畏,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何種結果,所以也知道該怎樣從容應對。他這兩輩子,隻在一人麵前茫然過。
除了那個人,誰都不會讓他兵荒馬。
於是楚晚寧沉默著,慢慢捋著破碎的記憶和昏迷前的形。之前意識浮沉,他曾斷續聽到了一些周圍的靜,現在他盡力將那些殘言碎語拚湊在一起。
而就在此時,室的大門轟隆開,南宮柳回來了。他捧著一堆新鮮水靈的橘子,一進門就嚷嚷:“摯友哥哥,橘子摘來啦。我挑的都是底下有圈兒的,這種吃起來格外甜……”話沒完,看見床上的楚晚寧,“啊?寵妃哥哥醒了?”
聽到這般稱呼,楚晚寧原本就很蒼白的臉變得愈發沉。
寵妃……楚妃麽?
那麽所謂的摯友哥哥是……
師昧接過南宮柳遞來的橘子,笑著在他的腦袋上了,道:“你做的不錯。但我和這位楚貴妃正有話要,你先出去吧,自己玩一會兒。”
“我不能留在這裏玩兒嗎?我可以幫你們剝橘子的。”
“你留著不好。”師昧道,“有些話大人可以聽,孩子聽不得。”
南宮柳就懵懵懂懂地咕噥了一聲,轉出去了。
屋一時很安靜,隻能聽到呼吸聲,間或還有燭花劈啪的聲響。
師昧挑了一隻橘子,嫻地去皮,剝去白。他做這些的時候,便如話家常般與楚晚寧閑聊著:“聽出剛剛那個人是誰了嗎?”
“……”
“他的聲音,你應該是不陌生的。”
將橘子剝好,遞到楚晚寧邊:“嚐嚐看,這蛟山上的橘子,是徐霜林親手種的,他於此道甚是通,應當很甜。”
楚晚寧把臉轉過去。
師昧慢悠悠道:“你看你,一醒來就發脾氣。”
楚晚寧沉默一會兒,冰冷道:“他人呢?”
“誰?”
“你知道我誰。”
師昧微挑眉峰:“你想問墨燃?”
“……”
見他沉默,師昧便溫地笑了:“你對他還真是上心。醒來第一句話就是找他,連我是誰都不先問一句。為了一個作踐你半生的人,不值得吧。”
被蒙眼綁縛住的男人抿了抿,下的線條就愈發顯得很憔悴伶仃。
師昧盯著看了一會兒,覺得腔的邪火漸盛。但他自詡從容,做什麽都不會之過急。
人進食應當優雅,不牙齒,不滴殘渣。像踏仙君那種骨頭一起吞落的吃法太過倉促,味還未細細咀嚼,便隻剩一隻空碗。
那是狗投胎,師明淨看不上。
所以他下邊兒都起火了,卻還是慢悠悠地給他自己的菜淋著鮮,質的紋理。隻待烹到香,再口送腹裏。
“另外問一句閑話。送到邊的橘子你難道都不願意吃嗎?”師昧輕笑,“你這麽倔,從前是怎麽服侍踏仙帝君的?”
“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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