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拳都使出開山裂石的力氣，顧慎為在敵人前，心中沒一憐憫、一猶豫。

康文慧輾轉騰挪，就是躲不過年的拳頭，于是釋放十功力，如十指向年每一要害抓去。

顧慎為上裳碎裂，本已傷痕累累的皮又增添了無數道，他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好像那本不是自己的，繃著臉，一拳拳地打過去，不管對手是男是、是老是，都毫不留。

康文慧臉變了，接著臉型也變了，滿頭滿臉的鮮，比十指還要紅，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打法，無賴似地糾纏不放，沒有套路沒有招式，力量卻大得能打死一頭牛。

大荒門眾師是被一名年用拳頭活活打死的，頭骨碎，一只眼珠飛了出去。

顧慎為大口地著氣，可是一點也不累，恰恰相反，覺得力無比充沛，面前就是豎著一座山，他也能用拳頭把它打一地碎石塊。

三名大荒門弟子一直驚訝地觀看，沒來得及幫助師父，這時互相看了一眼，由聶青妹妹帶頭，從三個方向包抄過去。

們是殺手，殺人的時候不擇手段，但是絕不逃跑，況且們都有康文慧種下的八荒指力，若是不為師父報仇，回到大荒門也是一死。

顧慎為微微俯，猛地躥出去，每一步都有普通人七八步遠，好像一只沖向獵的豹子，兩步撲倒左側的敵人，抱著在地上滾了幾圈。

年站起時，人已經死了，肋骨盡折。

他又沖向離自己最近的敵人，任用利爪在自己上增添數道傷痕，一拳將打倒，然后跪在地上，用力捶擊，直到分不清與泥土草。

最后一名大荒門弟子飛撲而至，落在年上，十指肩窩，可是只進去一寸，就再也前進不得，也拔不出來。

顧慎為反手抓住背后子的雙腕，跳起來仰面摔倒，只覺得脖梗一陣溫熱，敵人臂上勁力消失，已經吐而亡。

顧慎為拔出肩上的十指，站起，上赤，跡如同一條條小溪，著皮蜿蜒流下，雙拳握，繃得仿佛鐵鑄一般。

兩個和尚一直在旁邊呆呆地觀看這場殘酷冷的殺戮，甚至忘了開口勸止，心中無比確信這年就是魔王轉世。

“阿……彌陀佛。”蓮華法師終于能夠開口。

息運行的速度在達到頂峰之后正在慢下來，顧慎為的殺心卻仍然熾盛，和尚也是人，留著有什麼用？于是邁步走過去。

“這個……真言為什麼不見效了呢？”蓮華沒發現危險正在靠近，疑不解地說道。

顧慎為心頭一驚，沒錯，他被虎僧法師騙著學習了數千字的《斷執論》真言，殺心本已減弱，可是此時的他，殺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激烈，哪還有一半點的猶豫？

就這麼一轉念間，顧慎為恢復了理智，這個和尚不能死，還有重要的問題要請他解決。

“或許還是跟《死人經》有關吧？”顧慎為是這樣猜想的，《斷執論》真言的讀音大都借鑒自《死人經》，《死人經》原本并無減弱殺心的作用，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剛剛突破了功障礙，心理上也是一大突破，所以殺心不減反增。

蓮華法師差不多也是這個想法，不由得長嘆一聲，面如死灰，他與虎僧法師畢生力專注于此，若是無效，不僅虎僧法師白白死去，他們二人在佛像前立下的誓愿也就了鏡花水月，永世不可能完。

“一切由《死人經》而起，也該由《死人經》解決，法師與虎僧當年發明《斷執論》時，手頭只有《死人經》殘篇，虎僧看到全本卻已圓寂，我愿意重寫經文，與法師，希法師能夠據此訂證《斷執論》，消解天下殺心，以了宿愿。”

“真的？”蓮華由悲轉喜，連地上的四尸都不怎麼在意了，“小施主此舉功德不小。”

“取筆紙來。”

蓮葉雖然了傷，卻還能行，急忙跑進草房，取出筆墨紙硯和一張矮腳憑幾來，鋪開紙張，待要研墨，顧慎為抓起筆，說道：“不用。”蘸著自己上的鮮刷刷寫字，自己的用完，又采用附近尸上的跡。

五千余字的《死人經》顧慎為早已背得滾瓜爛，沒一會工夫寫畢，擲筆起，將一疊經給蓮華法師。

蓮華法師接過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佛門確有修行者以寫經的事跡，但用的都是本人的，日取一點，從不殺生，這本經書卻是活人與死人的并用，無愧于《死人經》的名字。

“不過也請法師答應我兩個條件。”

“小施主請說。”

“第一，希法師日后能將全本經文的正音傳授在下，不要再梁換柱。第二，希法師校正讀音之外，也能破譯真實含義。”

蓮華法師有些迂腐，人卻不傻，捧著紙張面有難，“小施主殺心已然過盛，還要利用此經再增殺心嗎？”

“破譯之后法師可自行定奪，如果經文乃是武功，不傳授也可。”

蓮華法師這才點頭同意，轉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尸，念了幾句經，與師弟蓮葉飄然下山，左坡舍已殺戮之地，再也不適合修行了。

顧慎為掏出匕首，割下四顆人頭，尋路下山，找著自己的馬，騎行回城，他心里已有七八把握，《死人經》的真實含義并非武功笈，但是與大荒門念念不忘的《無道書》必有關聯。

此時已是傍晚，路上幾無人跡，快到璧玉城時，他遇到了埋伏者。

埋伏者一個個走出來，看著人一般的歡奴，默然無聲。

是小旗營的褐帶殺手，箭在弦上的流花、狹刀出鞘的野馬都在，上雨時最后一個出來，有點驚訝，也有點失，“你回來晚了。”

就在顧慎為與大荒門四名弟子生死周璇的時候，璧玉城里也展開了一場大戰

上如說父親獨步王，將六殺殿守殿靈師臨時換了一個人，連夜派出最悍的“青面”刺客，守在山谷出口，跟蹤大荒門弟子回璧玉城，另有一名殺手遠遠跟著歡奴。

絕巔底部大川環繞，出口只有一個，任何人都得由此出。

大荒門在城的藏之因此暴，一共三個，南城兩個，還有一個在北城。

午時一過，城的暗殺行開始，三十一名大荒門弟子無一幸免，每一位都是頂尖高手，經此一役，金鵬堡的一大宿敵損傷過半，多年以都沒有實力反撲了。

暗殺行由獨步王親自指揮，在南城北城沒引起任何注意，數日之后，才有流言傳播。

上如記著自己的承諾，要保護歡奴的命，所以纏著父親，要求在歡奴與大荒門談判之前不要手，而且要自己去保護歡奴。

上如立下大功，獨步王什麼都肯答應，但是不許出石堡，上如只得將保護歡奴的事托付給上雨時，連夜派人命雨公子與跟蹤歡奴的殺手聯系。

小旗營幾十名褐帶殺手幾乎傾巢出，本以為不論談判結果如何，歡奴與大荒門弟子都會返回璧玉城，誰想直到傍晚，才等回滿鮮的歡奴和四顆人頭。

上雨時帶這麼多人出來，只是想做做樣子，更希歡奴被殺死，再伏擊大荒門弟子，替他“報仇”，可惜未能遂心。

荷被關在北城據點，毫發未傷地獲救。

石堡的守護也被發現了，積薪院鬼崖下面數百尺的峭壁上，不知何年何月開鑿了半圈平臺，石壁上刻著幾十座神像，大荒門就是用鐵釘架梯，一路攀到此，又歡奴垂下繩索的。

偏偏就在鬼崖，金鵬堡沒有設置箭塔。

此后，環繞石堡的箭塔更多了，而且有了雙重目的：狙殺大鵬鳥，防止外敵侵。

接下來幾天，金鵬堡順藤瓜，將剩余的大荒門弟子一一找出殺死，絕大多數人都相信，璧玉城已經沒有潛藏的敵人了，只等八主上怒剿滅沙漠里的余孽，大荒門就將徹底煙消云散。

唯一令獨步王不安的是，落網的全是大荒門弟子，曉月堂驚鴻一瞥之后，似乎再無下文了。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場巨大的勝利，獨步王上伐非常高興，首推的大功臣就是兒上如，甚至有傳言說，王主當著在大主等諸多人的面，夸贊上如是他“最得意的兒子”。

大主上垂面掃地，南城率主郭先生由他親自指揮，折騰了好幾天，最后的決戰兩人卻都一無所知，事發之后，才知道大荒門已被消滅，他們的任務只剩下掃尾。

上如在父親面前狠狠地告了郭先生一狀，說他因為心存偏見，有意不聽屬下打探到的報，差點耽誤了大事。

表面上，郭先生沒有到斥責罰，但是當追捕行結束以后，他被委任為白院文書房宗主，表面上看權勢仍在，卻已經遠離了金鵬堡的核心圈子。

顧慎為由此在郭先生的“關系網”上打了一個巨大的，也因此加深了兩人之間的矛盾，很快，他就不得不想辦法除掉這名金鵬堡謀士，并因此深深卷到上家的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