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舉反撲的跡象嗎？！

眼看著自己的士兵一隊一隊不絕的沖進山口，然后盡數死在那里，然后又是一隊一隊的上去，然后又是一個不剩……蕭風揚端坐在高頭大馬上，眉框一個勁的在暴跳著，眼神呆滯。

他后，擎著大旗的掌旗巨大的狂咧著，一直裂到了耳朵，臉蒼白若死人。

蕭風揚領兵征戰三十年，慘烈的戰斗更不知道經過了多場，但卻沒有任何一場像眼前的戰局這樣驚心魄！蕭家征戰天下三十年，也從未像今天這樣在一戰之中損失如此之大！更是三十年以來第一次損失如此之重卻還未能夠奪取勝利！

“千古慘烈第一戰！”蕭風揚邊，一個穿黃金戰甲的半百老者臉凝重的看著眼前驚心魄的戰爭，用一種沉重之極的聲音道：“老夫征戰一生，從來沒有那一場戰斗能如今日之戰一般慘到了極點！”

“鳴金收兵！”蕭風揚被他這一句話驚醒過來，此際關隘已破，雖然自己的人馬并未真個攻進去，但關隘已經是徹徹底底的不能復用了，目前之計，早將人馬撤回來就一點損失。

然后只要組織銳騎兵一次強力沖鋒就能拿下！除非凌家準備在這里與自己的大軍進行最后決戰，否則這座殘破的關隘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大帥明鑒，此刻時機已失。”那穿金甲地老將軍憐憫的搖了搖頭：“現在只能下令還未作的部隊不要再往里面填人了，至于已經沖上去的部隊，只怕是撤不回來了。就算能撤，現在也絕對沒有一個人會聽指揮了！”

““他們的神智已經被瘋狂地殺戮迷失了。現在撤退的鳴金之聲對他們來說，與沖鋒的號角毫無兩樣。”那老將軍重重的嘆息一聲：“瘋狂的戰場之上之所以不會出現懦夫，就是這個原因。戰爭一旦達到了狂熱的地步，就算將一個天下第一的怕死鬼扔進去，也會變一個悍不畏死的鐵戰士！可惜了，現在戰局之，還有足足兩千名我蕭家的熱好兒郎啊！”

“不！”蕭風揚眼神通紅，呼吸重：“鳴金！快鳴金！讓大家撤回來！”

震撼地鳴金聲急促地響起。但山口前方正面對著蕭家大營地凌軍士兵沒有一個人翻一翻眼皮。而背對著大營地蕭家軍士竟也沒有一個人回頭看一眼！

所有人地神智已經徹底迷失在這場最瘋狂地殺戮之中！心中除了你死我活地廝殺已經容不下任何別地念頭！

越來越多地凌家援軍從山口冒出來。一面面紅地旗幟重新在尸山海中飄揚了起來！

遠方。悶雷般地馬蹄聲不斷滾滾而來。地紅地旗幟就如是蒼龍在半空之中翻卷搖曳。那是凌家路途較遠地援兵也終于趕到了。

蕭風揚長嘆一聲。知大勢已去。兩眼一閉。兩行老淚悄然灑落：“整整四萬五千將士！四萬五千將士啊！都是因為老夫一時地大意。竟悉數葬在此。老夫罪該萬死啊！老夫有何面目再回到東南？有何面目去見那些號哭凄慘地孤兒寡母啊！”

“二爺不必如此。自古以來。哪有戰爭沒有犧牲地？慈不帶兵。義不掌財。我們還要靠二爺來主持大局啊！”那老者安道。

濃重地腥味飄揚在戰場上空，周圍數十里皆被彌漫在其中！

這一陣慘烈到極點的殺伐，終于落下了帷幕，告一段落！

鬼泣山口之外，一地橫七豎八地尸，靜靜地躺在地上，這一戰沒有傷者，因為只有死人！通常戰場之中經常出現的殘肢碎之中的瀕死的聲，在這片戰場上，竟是連一個也是沒有的！

所有躺倒在地上的尸，幾乎沒有一是完整的！在這等況下，絕對沒有活人還能存活于這里。只有一個個仰面向天的頭顱之上，一雙雙充滿殺機的眸子還在怒張著，無言的瞪視著蒼穹。

至于原山口所在的位置，所有的尸已經變作了碎在一起的一大片一大片的碎、污泥垢，敵中有我，我中有敵；這前一刻還在搏命廝殺的雙方將士，這一刻卻將所有的溶在了一起，再也無分彼此！

是否很諷刺呢？！

這就是戰爭，最、最慘烈的戰爭！

鮮仍舊在靜靜的流淌，一灘一灘的匯集在一起，一圈一圈，越來越大，逐漸形了一條涓涓細流，太的映之下，直照的整個關口除了一片赤紅再也沒有別的！

天地之間一片靜寂！

彌天的殺氣愁云慘霧一般籠罩在戰場上空，就連呼嘯的秋風也似乎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似乎在為這雙方無數的不屈英魂而默哀！

蕭家大軍陣前，蕭風揚清癯的面容，頎長的形端坐在馬上，幾如一雕像。

無數整齊的號令驀然響起，滾雷般的蹄聲整齊而來，無數的鮮艷的旗幟突然從山口冒了出來，一支支彪悍的軍隊沉默的從山口之中魚貫而出，越來越多。

這些后續趕到的人馬越過了地上的尸，來到了前方，與蕭風揚的大軍展開正面對峙！

山口要塞關隘已不可恃，

脆與蕭家在關外堂堂正正的擺開陣勢，反而進可攻在這一點上，凌家的領軍將領做得非常的正確。

凌家方便在目前的兵力固然落后于蕭風揚的十數萬大軍，但畢竟是本土作戰，只要守住一時，背后自然會有源源不斷的援兵不斷前來，而蕭家遠道來攻，卻屬孤軍深，縱然兵力占優，若不能一鼓作氣取得決定地勝利，后果堪輿。所以現在雖然凌家人馬明顯占數，士氣卻絕不落后，更加不會缺乏與蕭風揚正面一戰的勇氣！

“此戰空前慘烈，地上尸首，無論敵我，皆是勇士！不得輕辱！”領隊的將軍策馬出陣，揚聲大吼：“眾軍士可盡速分別敵我尸，將我凌家戰士骸，抬回關；蕭家尸，送敵陣；兩軍戰，各為其主，縱有死傷，不得埋怨！但勇士骸，卻須安息！”

“是！”后眾軍齊聲答應一聲，接著便約可見有數百人跳下馬來，忙碌了起來。

這時的蕭風揚已經慢慢恢復了平靜，他凝神遠眺，竟是認得來人，他的軀一陣抖，咬了咬牙，臉上神一陣變幻，突然縱馬來到兩軍陣前，低沉著聲音道：“于大人，真是久違了。萬萬想不到，這次承天派出來地，居然是你這位兵部侍郎親自統兵前來，真是太看得起我蕭某人了，寵若驚啊。”

凌家這位將領，正是凌府別院委托的此次東方大戰的領軍人，前承天兵部侍郎于沿海。此人論領軍作戰功績雖然及不上沈如虎或是凌嘯，個人勇武更是與兩人相差甚大，但其軍事才華比起沈如虎與凌嘯卻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此人老持重，行事滴水不，擅攻更善守，尤其是防一道，環顧承天，甚至整個天星大陸也未必有人可以凌駕于其上，自然是凌天此次東面戰事穩守計劃的最佳人選。

蕭風揚正是因為識得此人，且相知極深，知這一戰絕對不好打，才顯得此的反常！

于沿海臉上神冷淡，微微一拱手，淡淡的道：“哪里哪里，蕭二爺太過譽了。二爺乃當世兵法大家，目無余子，于某人坐困承天，經年不出，如何能蕭二爺眼，又哪里及得上蕭二爺威風凜凜，轉戰天下，所向披靡；蕭二爺軍臨此地，正是為蕭家開疆擴土，卻是蕭家最大的功臣啊。”

蕭風揚如何聽不出他話中的譏刺之意，皮笑不的道：“于兄才真是客氣。你我兄弟經年不見，難道此次相見，竟然真要兵戎相見不？”

于沿海冷哼一聲，眼中一閃，道：“若是蕭二爺從此退去，換個地方為蕭家開辟疆土，于某人自然是不敢冒犯二爺虎威。”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你不肯走的話，那說不得也要冒犯冒犯了。

蕭風揚臉一冷，聲道：“于沿海，你道我怕你不，某家不過敬你一世英名得來不易；不想將你一朝英名盡喪。若是你還識趣地話，就速速讓開道路！”說完臉一變，笑容可掬：“其實以于兄大才，若是于兄肯歸順我蕭家，今日我蕭風揚可以替大哥做一回主，異日我蕭家若有幸得了天下，朝堂之上，公卿之位，于兄必然名列前五之位！”

于沿海哈哈大笑，道：“蕭二爺倒真看得起我這個鄉佬。不過話說起來，于某人倒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二爺。”

蕭風揚面沉如水，道：“你說。

”

“蕭家數百年來雄霸東南，坐擁錦繡河山三千里方圓；外有天險作屏障，不懼任何兵兇戰，里饒富足，就算是說是真正的世外桃源，也是絕不為過。為何卻放著好日子不過，非要將無數的大好兒郎埋骨他鄉？嘗聞蕭家世祖曾有誓言，蕭家子孫永遠不得有爭雄大陸之舉，難道二爺不記得祖訓了嗎？！”

于沿海手一指遍地腥，滿目尸骸，語聲蒼涼：“這些人本來可以在家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夫妻和睦，樂天倫，但現在卻是客死異地，埋骨他鄉，可說是全是因蕭家的野心而起禍！若是蕭家一意孤行下去，這世間更不知要多出多孤兒寡婦；蕭兄，于心何忍？當真不怕應驗貴祖上地誓言嗎？！”

蕭風揚目一凝，看著地上的尸骸，眼神之中飛快地掠過了一痛楚，突然狠狠的道：“家祖之言蕭家子孫自然銘記在心，不敢有一日或忘，但家祖亦曾為天下不曾平息紛爭的痛惜，亦是為蕭家能保有人世間最后一方凈土而立下誓言，然天下一日沒有一統，一日便是戰不休，世間蒼生也就不會得到平安喜樂！惟有天下統一，才能完全地消泯戰禍。我蕭家順天應人，統一天下，而我蕭家那三千里沃土所有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就是最大明證！我蕭家為世間黎民百姓造絕大福利，又何錯之有？倒是你們不服天意人心，貿然抵抗天兵，引得尸橫遍野，流河。你們凌家，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于沿海哈哈冷笑，嗤之以鼻地道：“原來引軍侵略我們，你們居然還有理了，居然還是順應天理公道的。而我們不愿意讓你們侵占我們地家園，居然是有罪，居

天而行的？真真是荒天下只大謬地無稽之談！蕭風揚這一生見過的無恥人不，現在才發現，卻還沒有一人能夠出蕭二爺之右！佩服佩服，一個人地臉皮到了蕭二爺這等厚度，估計二爺左半邊臉皮多半是錯生在右半邊臉上了，因為二爺可是名副其實的不要臉加二皮臉啊！只此一項相信已經是天下無敵了。”

蕭風揚臉愈見冰寒，殺機漸漸濃郁起來。

正在此時，一名正清點兩軍尸的凌家軍小跑著過來，向著于沿海行了個禮，道：“報于大將軍，敵我兩軍尸首，能夠清點出來的我軍有八千七百四十四人，敵方一萬五千三百二十人；但剩余的尸卻全然無法清點，已經俱皆混在了一，再也分不開來。請教大將軍，該當如何是好？”

“八千七百四十四人，一萬五千三百二十人……”于沿海胡須一陣抖，憤怒的看著蕭風揚：“蕭二爺，你聽見了嗎？這兩個震人心魄地數字可全是人命啊！而且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余的相當一部分兒郎，卻連全尸都找不出來了！就這兩日，雙方合計損失最六萬人！這個世上，就又多了六萬個破碎的家庭！你想過嗎，蕭風揚？這就是你們蕭家造地孽，安居樂業？我看是禍國殃民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