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不想死也得死

陳永福讚同王鬥的意見， 與流賊決戰的時機己經， 不過他猶豫了一下， 問道:"劉見義諸賊之事， 可否要告知福王及兵憲王大人?”

王鬥搖頭:"還是不必了， 免得打草驚蛇， 泄消息。我等先手， 鏟除諸賊後再告知不遲。”

陳永福知道府中事， 很多事本談不上什麼保， 往往上午上商談什麼事， 下午己是鬧得街知巷聞。為保險計策， 還是暫時保， 先斬後奏。劉見義等人一死， 防務更以自己與王鬥為重， 上不會對他們任何責罰。

二人都是果斷之人， 這事就這麼決定下來， 關於夜襲絕糧， 從王鬥提供的報中， 陳永福知道澗山守護森嚴， 糧秣重地， 任誰都非常謹慎重視， 李自也不例外， 派下了重兵防守。

領兵將領， 便為李自心腹大將田見秀與劉希堯， 囤軍上萬， 中更有不的老營戰士。澗山險要， 又防守森嚴， 換在白日， 便是舜鄉軍怕也難以攻下， 就算攻下， 肯定也會傷亡慘重， 唯有使用舜鄉軍擅長的夜襲。

夜晚作戰， 有夜盲癥的軍士肯定行不通， 更重要的是， 在黑夜中此時軍隊用於聯絡的旌鼓號令都失去了作用， 如何有效的指揮作戰， 是個極大的難題， 非軍中最銳的部隊難以功， 而且也不是人數多了就好。

不過夜襲戰倒是舜鄉軍的強項， 論起營養補充， 雙目的銳利， 紀律及軍隊的組織力度， 這個世界怕沒有幾隻軍隊比得過舜鄉軍。陳永福有自知之明， 便是派上他的家丁前往， 也不一定能行， 只有靠王鬥部下了。

對當晚夜襲的人選， 王鬥第一個想到了溫方亮， 這個風流的家夥表面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 其實心細如， 膽大冷靜， 是今晚功的最適當人選。再配上溫達興的夜不收各小隊， 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澗山周邊地形舜鄉軍早己勘測清楚， 早在李自兵馬未到時， 王鬥麾下報司己經對周邊各地進行詳細的勘測， 特別幾可能的囤糧之所。澗山立地形圖， 此時就在王鬥面前的沙盤之， 上面相關的兵力布局， 也在沙盤上詳細標繪出來。

對這個沙盤， 陳永福每每看到都是歎為觀止， 他己經決定回到開封後仿效王鬥練兵， 沙盤當然便是其中要學習的地方。

不過說起來簡單， 做起來難， 陳永福作出這個決定後， 卻現自己茫茫然無著手。隨便想到一點， 都是一件極為複雜龐大的工程， 不說別的， 相關偵測人員的培養， 就不是一件簡單容易的事。

當天下[ 遮天 ]午， 王鬥與陳永福招集自己軍中各將議事， 一直到了黃昏， 有幾騎舜鄉軍騎士從北門奔進城。

北門的守軍也不以為異， 四關， 現在只有北關仍掌握在兵手中， 還是王鬥將軍與陳永福副總兵鎮守， 他們派出什麼騎士進城聯絡， 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城外也沒什麼異狀， 守軍便打開城門， 讓騎士們進去。

這些騎士進城後， 便分散開來， 直奔舜鄉軍將領吳爭春， 沈士奇， 高尋諸人駐地， 不多久， 這些騎士又奔出城去， 而沈士奇， 高尋二人， 也急忙來到吳爭春的營地……

夜幕漸漸降臨， 千年古都的城慢慢熱鬧起來， 今天是正月十五上元節， 往年每到這個時候， 城便是火樹銀花不夜天。今年大夥倒霉， 數十萬流賊圍城， 好在這兩天他們沒有再攻， 讓大夥多輕松一些。

城外還有重兵圍城， 今年城的熱鬧不能與往年相比， 舞龍燈， 賞花燈， 猜燈謎等諸多傳統節目不再， 不過九街十八巷， 很多大戶家門還是掛些花燈出來。

福王府， 府與鄉紳也組織了一些犒勞節目， 給兵及鄉勇社兵送去元宵晚餐。在的文峰塔上面， 還組織人手燃放煙花， 與民同樂。各大戶府也不時騰起陣陣璀璨煙火， 與夜空明月相互應， 看起來是如此的麗。

城不時傳出男人人， 還有陣陣孩們的歡笑聲， 便是街頭巡邏的兵們， 也是抬頭看著夜空煙花裂直笑。這笑鬧聲給這末世的城帶來一溫馨的氣氛。

"樂吧， 今晚你們就知道， 什麼樂極生悲。”

在東門城牆上， 劉見義全披甲， 在幾個心腹將家丁們的護衛下， 只是冷地看著城景。各竿柱上的燈籠與火把在寒風中忽明忽暗， 印得他的臉也是沉不定。

寒氣在空氣中到彌漫， 天上還不時飄下一些小雪花， 雪花不大， 但是細。寒意使得城牆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屑， 若不是城磚地面撒上一些細沙， 那上面肯定也是溜無比， 難以行步。

天氣好冷， 他旁各人， 都是呵著氣， 拚命地跺著腳， 希能驅趕全的麻木， 這一刻， 隻覺時辰過得真慢。

劉見義也覺今晚難以煎熬， 似乎比以前更冷了一些， 換前幾天， 這樣的天氣， 他早己被窩之中了。不過為了大事， 為了今後的富貴， 再難以忍， 今晚他也要熬下去。

城牆上人影稀稀拉拉， 來回走的， 皆是劉見義麾下的家丁親衛。

舉目看去， 各垛牆上還架著一的檑義夜與拒馬， 檑義夜這種長長圓木， 上面釘滿尖銳的鐵釘， 與拒馬一樣， 皆是防止敵軍城夜襲的良方。加上城上的守夜人員， 每隔幾步的火把燈籠， 一般而言， 想要夜襲城是非常艱難的事。

不過家賊難防， 城池部出了鬼， 再有效的防護手段也沒用。

在前些日的時候， 東門城牆夜晚巡邏人員， 都是協助守城的鄉勇社兵們， 他們每個時辰換一班， 流守夜執更。在今天晚上時， 劉見義找了幾個借口， 將他們全部換自己部下的家丁們。

東門協守的鄉勇社兵隻道劉將軍仁厚， 無不是大喜， 正好今晚是上元夜， 他們可以好好過個節， 輕松輕松。

事非常順利， 只有傍晚戌時出現一個小曲， 協助東門的舜鄉軍千總沈士奇， 順口問了劉見義一句， 言其軍單獨守夜辛苦， 可否調一些舜鄉軍換?

當時劉見義全唰的一聲， 冷汗就流趟下來， 連聲道不用， 言舜鄉軍遠道來援， 大戰艱苦， 他劉某人看在眼裡， 痛在心裡， 非常過意不去。這種守城的小事， 就不要勞天下[ 遮天 ]聞名的舜鄉軍了。他們隻管養足神， 待流賊攻城時好好撕殺便是。

好在沈士奇沒有多計效， 便任由劉見義安排了。事雖然過去， 但直到現在， 劉見義還是全涼的。

沈士奇那張滿是橫的臉容他一看就怕， 一雙牛眼時刻在閃著兇。更讓人可怕的是他麾下的近千舜鄉軍士， 可謂是殺神在世。沈士奇協助東門這些天， 對舜鄉軍的戰鬥力， 劉見義可謂是深深領教。

雖然自己人數比他們多， 但對這隻軍隊， 劉見義始終充滿忌憚， 他最希的， 就是今夜之事不要驚營地的舜鄉軍士。

明知道除了這些人闖王肯定心下極喜， 自己功勞更甚， 現在他們也在營地歇息睡覺， 但給他一萬個膽子， 也沒有那個心力衝進營地砍殺。城舜鄉軍之事， 就留給進城的義軍解決吧。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寒風中劉見義在城牆上來回喥步， 焦急地等待子時的來臨。他不時看看城， 又看看城外， 與城不時騰起的煙火相同， 城外的闖軍營地， 時不時也冒起幾道煙花。

看來不論是兵還是賊， 都要過年過節的。

終於， 城外的煙火慢慢稀落下來， 城池， 慢慢陷安靜。

劉見義用力一陣自己將要凍僵的臉， 一揮手， 領著營各將進城樓。聽刁鬥之聲， 又凝神看了那沙良久， 亥時了， 也就是後世的晚上十一點， 離子時還有半個時辰。

劉見義吩咐道:"讓所有將士離開兵營， 子時一到， 在城樓上掛出燈籠， 開門接應。”

他麾下各將都是低聲應諾， 個個皆是呼呼氣， 榮華富貴， 就在此一搏了。

……

在劉見義傳令後， 越來越多的部下匯集在城門之外， 還有東門城樓這個地方。

月中， 所有人都是無比的張。劉見義強自鎮定， 他看向南門那邊， 心想老羅那邊應該行起來了。最後他看了看城外， 東門到東關地帶， 似乎人影綽綽， 義軍接應部隊， 應該己經埋伏在那邊了。

就在這時， 忽然劉見義聽到東大街上腳步整齊， 似乎有數千人的整齊跑之聲。劉見義與部下各將面面相覷:"什麼聲音， 怎麼靜這麼大?”

忽然街上一個惶恐到極點的尖利聲音道:"是舜鄉軍”

聽聲音， 卻是自己營士卒傳出， 劉見義周邊各將轟的一聲起來， 劉見義也是瞬間臉上的全部消失不見， 他喃喃道:"怎麼會， 怎麼會泄的……”

"啪”的一聲， 一聲手銃的鳴響響遏全城， 一個帶著中州口音， 雄豪的聲音高:"奉福王， 兵憲王大人， 定國將軍令， 劉見義狼子野心， 勾結流匪， 就地擊殺。敢有反抗者， 格殺勿論”

豆般的火銃聲響起， 東門的街道一帶傳來一片慘絕人寰的哭聲， 無數劉見義麾下的兵們， 如無頭蒼蠅般向東門城頭竄來。似乎這是一個信號， 與此同時， 城的南門， 北門一帶， 此起彼落的鳥銃聲響個不停， 間中傳來無數人等的哭喊鬧之聲。

這聲音震全城， 整個城似乎安靜了一下， 隨後全城大囔起來。

馬蹄滾滾， 卻是有人不斷沿著城各街巷奔跑宣告:"劉見義、羅泰、田文宗、楊賀匾諸賊勾結流寇， 開門降賊， 奉上令， 將各賊格殺緝拿。令， 全城即時戒嚴， 不得在街巷逗留， 違者以黨視之， 殺無赦”

而在這時， 忽然城東門外， 南門外， 北門外皆亮起了星星火把， 一個又一個的闖兵軍陣出現在眼前， 人影綽綽， 不知有多萬人。想必城外聽到了城的靜， 知道當晚事敗， 所以現出了形。

己方營兵如無頭蒼蠅般竄上城頭， 城下一隊隊披甲胄的舜鄉軍正在大開殺戒， 用鳥銃轟擊， 用長槍列隊衝殺， 劉見義那些部下哪擋得住?面對舜鄉軍之威名， 加上事敗的慌， 更是沒有一個人有心抵抗， 不是死就是逃， 或是跪地拚命哀求。

劉見義正在全冰冷， 失魂落魄時， 見到城外火亮起， 無數的闖兵出現， 心中浮起一希。他狂吼道:"快， 快， 打開城門， 接應義軍進城， 不然我們都要死， 都要死”

劉見義旁各將都浮起了生的希， 他們擁著劉見義， 率領家丁們， 拚命就想向城外逃去。不料城下響起幾陣鳥銃的猛聲音， 前不知道多人倒下去， 那淒厲的哀號之聲傳來， 立時將他們的一切勇氣都打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