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策馬飛快在各陣中穿行， 聲音遠遠傳揚， 各親衛親將隨在後， 猛地李自聲音一提， 狠狠地指向兵那:"可是， 有人不讓我們如意， 對面的兵， 甘當朝廷鷹犬， 權貴的走狗他們不讓我們有飯吃， 有穿， 他們的刀， 將揮向我們兄弟姐妹， 我們該怎麼辦?”

後親將適時高呼

:"跟他們拚了”

"拚了”

無數衫襤褸的兵激起來， 不論男老， 很多人都舉起手中的長矛木高吼。

"我們要求活”

"求活， 求活”

隨著親兵親將們的高呼， 越來越多頭包紅巾的兵舉起長矛兵， 高吼呼嘯聲蔓延到整個闖軍陣地， 十數萬人的吼， 最後匯集一片:"跟隨闖王， 天下[ 遮天 ]太平”

"決一死戰， 決一死戰”

悲壯的歌謠響起:"朝求升， 暮求合， 近來貧漢難存活。早早開門拜闖王， 管教大小都歡悅。殺牛羊， 備酒漿， 開了城門迎闖王， 闖王來了不納糧。吃他娘， 著娘， 吃著不夠有闖王。不當差， 不納糧， 大家快活過一場”

見己方如此士氣， 各將都是大振， 文人幕僚中， 牛金星松了口氣， 著自己的須， 暗暗點頭:"還好， 大勢未去。”

不過目投向明軍陣地， 又神複雜， 心中暗想:"大明氣數未盡， 竟有此等強軍， 可惜我己從賊， 不能回頭”

李巖著李自的背影， 心激:"闖王心懷天下[ 遮天 ]百姓， 真明主也， 雖一時之挫， 不足掛齒。隻惜舜鄉軍如此強師， 甘為朝廷鷹犬走狗， 若為闖王羽翼， 何愁天下[ 遮天 ]不平”

同時心下憂慮， 王鬥的舜鄉軍給他極大的威脅， 己方雖然士氣高漲， 但是……

看看對方森嚴甲陣， 再看看己方。特別是那些兵， 更談不上什麼陣型， 七八糟聚一堆一堆， 毫無紀律可言， 且老弱婦孺皆有， 裝備也是雜不堪， 真打起來……

不過雖然參差不齊， 但十多萬人匯的戰陣， 依然看起來極為壯觀， 給李巖不信心， 兵雖盛， 但人， 打起來勝算還是不。又在心中尋思， 舜鄉軍之強絕非偶然， 或許基業定後， 要向闖王進言， 效仿舜鄉軍編練新軍。

在與舜鄉軍接後， 他便有意收集王鬥資料， 雖只是隻言片語， 資料不詳， 但也看出端倪， 王鬥之軍有若隋唐前期府兵， 人人有田分， 家家有食， 加之賞罰分明， 自然人人肯戰。

大明天災， 拋荒田地不計其數， 尋得一州一府， 分給將士田地， 再嚴明編練， 強軍可得。

……

大地蒼茫， 漫天兵陣， 一邊是十數萬闖軍， 一邊是數千兵， 雙方不斷接近， 大戰一即發。

王鬥與陳永福聯軍近闖軍陣列兩裡停下， 對面那似乎深沉無邊的人海， 讓人沒有力是假。人說"兵上一萬， 無邊無沿”， 便是上萬人列集隊列， 這也排出去一裡多地。十幾萬人可以排出多遠?似乎整個天地只見人頭旗海。

此時那方人海， 悲壯的歌謠呼喊陣陣傳來， 士氣如此， 讓人訝然。

陳永福的家丁營與王鬥的護衛總合中軍陣地， "

王”、"陳”大纛之下， 王鬥與陳永福並轡而立。看著闖軍陣地， 陳永福有些驚訝， 說道:"本以為闖賊連連失利， 倉促會戰， 定然軍心惶惶， 未想到竟有如此士氣”

王鬥說道:"此賊數落數起， 每每集軍數十萬， 不可小視。”

沒人比王鬥更了解李自， 此人雖然在戰略上短視， 但經百戰， 在戰上卻讓人挑不出什麼病。若沒有自己的因素， 歷史上李自此時己經攻下， 此後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滅亡大明， 雖說最後被滿清撿了便宜。

王鬥眺遠方， 雙目悠遠而深長， 這是自己參與規模最大的戰爭， 雖說只是十幾萬流寇。但若是勝利， 對己方的軍勢名難以言說， 鹿死誰手， 就看接下的戰事了。

他揚鞭指道:"闖賊兵眾多， 我不與纏鬥。闖賊之重， 在於騎， 大戰起時， 我以銃炮牽製其十萬步卒， 以銳騎直兩翼， 滅其銳， 大勢可定”

陳永福點頭， 他老於軍伍， 當然明白王鬥說到重點， 賊陣五重， 向以兵步卒馬軍消耗兵實力， 便是兵死了， 只要老營驍騎逃， 卷土重來， 又是幾十萬大軍。所以與流寇作戰， 重點便是要消滅其心腹老營。

又聽遠闖軍陣營激昂呼嘯之聲， 王鬥角出一哂笑， 環顧左右， 舜鄉軍將士神堅定， 不為所， 但陳永福將兵則有些惴惴， 對方士氣高昂， 人數也太多了。

與陳永福互視一眼， 王鬥策馬出來， 在各陣之間緩緩而行， 平靜說道:"流賊， 何所謂流賊， 便是四流竄的匪賊他們不事生產， 也害得別人不能生產， 他們所到之， 隻余下殘破， 灰燼。大家看看腳下這片土地， 周遭這些殘破的村落， 這些都是流賊造的孽。他們就是蝗蟲， 所到之， 席卷一空， 直到一無所有”

眾將士都聽得心有戚戚， 特別是舜鄉軍將士們， 他們代表的是地主階級的利益， 與流寇是天然對立的兩面， 更是不住點頭， 眼中出銳利寒冷的芒。

"我們是王師， 吊民伐罪， 置叛賊是天經地義。掃清流賊， 不但與國大利， 便是在場諸位， 將來封妻蔭子， 封侯拜將也是等閑。古人雲， 行大善不拘小惡， 對流寇， 我們不必心存憐憫， 只有剿滅流賊， 國家才有太平， 百姓才有安樂日子”

"讓這些烏合之眾在大軍面前抖吧”

他猛地出利劍， 斜指闖軍戰陣那方， 喝道:"陣前進”

"必勝必勝必勝”

激昂的戰鼓聲中， 眾軍喊著口號， 銃炮在前， 保持嚴整陣形， 踩著整齊的腳步， 如一堵鐵牆般直而去。濃烈的殺機與自信漾， 相信世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

兵結陣來， 闖軍陣地原本激昂悲憤的緒登

時一窒， 十數萬人齊唱的歌謠也一下啞住， 如風吹麥穗般最前波的兵們一陣。兵威勢太強了， 不是士氣高就能彌補雙方戰力差距的。

李自冷哼了一聲， 說道:"來得好”

他傳令:"步卒弓手銃手上前， 住陣腳， 不讓兵過於近， 了陣形。”

李自久經戰陣， 當然明白陣形的重要， 兵畢竟是兵， 沒經過什麼戰陣。面對銳兵， 若讓他們步步， 那種濃厚的威勢下， 心下一怯， 陣形一， 就有連營潰敗的危險， 必須保持距離， 波攻擊， 消耗其實力。

不過看到兵陣前的銃炮時， 李自眼中閃過一霾， 與舜鄉軍作戰這些時間， 最惡的就是對方的火炮。不論是大將劉芳亮的汝州之戰， 還是攻打的戰事， 義軍都吃了舜鄉軍炮火無數的虧， 真是談虎變， 在對方火炮轟擊下， 能不能穩住， 真是有待思量。

只可惜己方火炮不耐戰鬥， 而且在攻戰中消耗得差不多， 沒有製衡的利。

明軍戰陣如牆而進， 越越近， 二裡， 一裡半， 最後雙方大陣接近一裡， 特別是舜鄉軍的夜不收， 更是近闖軍陣營百丈之， 繞著大陣不斷奔跑呼嘯。

在闖軍眼中， 這些夜不收哨騎數馬， 戴著帽兒盔， 穿齊腰甲， 那甲甲葉在外面， 卻是明甲樣式， 便如中原小校小兵貫穿的裲。不過裲多是布製， 他們卻是鐵甲。

這些夜不收忽遠忽近， 忽哨而至， 驟然遠遁， 不時發出利嘯之聲， 讓人見之心寒。看許多人馬上掛著角弓， 竟可以騎。各方強悍之意， 比己方老營還要銳， 而且這類哨騎有數百之多， 看得李自及闖營各將面鄭重。

闖軍整個陣形嚴陣以待， 奉李自之令， 正對明軍陣列這方， 集的刀盾手， 弓箭手， 火銃手等， 己經匯集到大陣前方， 余下的一些小炮也推上前去。本來李自攻略河南府各地， 繳獲火炮眾多， 不過攻防戰中， 三十五門大將軍炮被繳獲， 還有數百門小炮被毀， 留在手中己是寥寥無幾。

這些上前的軍士， 多是闖軍步卒， 穿著罩甲， 頭戴氈帽或是明盔， 原來便是歸降明軍， 或是馬賊， 打老仗的義軍等。那些兵， 多是裹脅百姓， 很多還是老弱婦孺。又哪裡會箭打銃放炮?

或許是看到了闖軍的應對， 剛剛超過一裡之地， 對面明軍不再陣， 而是停了下來， 不過闖軍各將看到那邊戰陣前的炮手忙活起來， 顯是要炮擊己方， 不論將兵， 都是臉蒼白起來， 特別最前方的兵們， 更是心下惴惴。

"又是這一手， 可恨”

劉芳亮臉鐵青， 對舜鄉軍的火炮， 他是深惡痛絕， 又沒有辦法。

李巖眉頭皺， 思索應

對之法。

只有李自仍然神平靜， 看不出心中所想。

在王鬥這邊看去， 千裡鏡中， 闖軍仍是典型的五重戰陣， 十幾萬人馬， 民在外， 接著是步卒， 次馬軍， 又次驍騎， 最後是老營家口。

報所得， 此時李自還沒有如後來那樣分標營、前營、後營、左營、右營等營人馬， 旗幟也沒有區分， 不過以隊為單位己經出現。 大至騎兵每隊50人， 步兵每隊100人、或150人。

看得出來， 闖軍步卒， 馬軍多是青壯， 更不說驍騎了， 這便是李自的老營兵。至於老營家口則是一些孩兒兵， 兵， 家小等， 於最核心的保護圈中。

兵雖多， 不過多是流民老弱， 裹脅炮灰， 編制也沒有那麼清晰， 陣形大小， 人數多寡， 視其首領勢力而言。但兵總眾多， 也讓整個闖軍大陣顯得勢眾， 排布極廣， 看起來有若一個彎的半月形大陣， 對己方形包圍之勢。

可以看出李自的打算， 若是己方猛攻正面， 形犬牙錯之勢， 他們便可以從側翼攻擊， 給己方造力。

王鬥冷哼一聲， 看看己方戰陣， 護衛總， 中軍部， 還有陳永福的家丁營匯中軍。李衡的騎兵千總與高史銀的馬步兵千總護在兩翼， 吳爭春， 沈士奇， 高尋三個步軍千總， 還有陳永福前鋒營余下人馬在前軍。

夜不收騎士遊弋在外， 最後是趙瑄的炮軍千總領十門紅夷大炮， 三十五門大將軍佛郎機炮列在最前， 早己準備完畢。

王鬥深吸一口氣， 說道:"傳令趙千總， 火炮齊， 炮轟賊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