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銅鈴般的大眼,不時閃過兇,神中盡是桀驁不馴之。
在這大漢旁,同樣策馬坐著一位打扮象富商似的中年人,兩撇鼠須,眼珠轉靈活,一看就是頗有心計之人。
他與大漢不時談,說話時皆帶陝地口音,正是被明廷恨之骨的張獻忠、羅汝才二人,當時並稱為“獻,曹二賊”。
二人被督師楊胡昌大軍圍剿,采取“以走致敵”的戰,一路從湖廣四川,又從四川湖廣,使追剁軍疲於奔命,此時更跳出包圍圈,海闊天空。
此時張獻忠大罵:“驢球子的,自佔了興山,咱義軍就沒再打下一會道!”敬軒不必著急,就算到骨城沒有收獲,我們還可以到隨州……應山一帶去。現在湖廣的兵都調往四川,布防空虛的地方多的是。就算湖廣不可為,我們還可以到河南去,聽說李闖王在河南發展不錯,聲勢很大,有了十幾萬人馬,聽說還要打。現在河南的兵都被牽製了,南府,汝寧府各地都很空虛,我義軍大有可為啊。”
張、羅二人攻佔興山後,本有意就近攻打臨近的房縣,竹山等縣,不料那巡袁繼鹹防守嚴,便改為行走當。二人大軍所到之,風聲鶴唳,當地府居民嚴把守,獻、二人無機可乘,便一直往荊門,宜城,看看有什麼便宜可佔。
張獻忠羨慕地道:“李自己經在圍,那裡可是福王的地盤,崇禎小兒的叔父。如果打下,那闖軍的聲勢可就大了,曹爺,你說他們能打下嗎?”
羅汝才道:“難說,當年我們隨高闖王十幾萬大軍圍城,打了好多天都沒打下,不比尋常州縣,很難打。”
心中頗有些羨慕嫉妒,自己與張獻忠被兵追得團團轉,從湖廣逃往四川,現在又逃回來,李自等人卻趁機在河南發展,而且還發展順利,有了那麼多的兵馬。
張獻忠同樣心矛盾即盼李自打下,壯大義軍威勢,又盼不要打下,要不然當年一起跟隨高闖王的人,就爬到自己頭上來了。
此後二人無話,大軍一直在荊山的崇山峻嶺中行進很快到了當地一個樂仙橋的地方,卻是一個驛站。驛兵們看到流賊到來一哄而逃,不過驛卻被哨騎抓住,帶到張、羅二人面前。
那驛材滾滾,白白一見就連連叩頭:“大王饒命,大王饒命。”
張獻忠一皮鞭下,打得那驛哭爹喊娘,他大罵道:“你媽媽的,一看你這吃得圓滾滾的就是一個貪,驢球子,給老子砍了,咱老子一看到這些狗就來氣。”
立時一個老營親兵出來在那驛的慘呼聲中,一刀下去,砍在他的脖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這親兵故意,這一刀卻沒有將這驛的腦袋砍下來那驛一時不死,捂著脖子,嚎著在地上翻滾,鮮不斷從傷口湧出來,在寒風中冒著騰騰熱氣。
眾兵都是圍在旁邊笑看,一直到這驛不。
此時己是近午見部下勞累,張、羅二人便下令在該驛站扎營,立時眾軍歡呼起來,東一堆西一堆的在驛站周邊聚了一又一,或扎營休息,或卸下馬,修整車馬挽等,一片鬧騰。
中原腹心的驛站不能與九邊重鎮相比,便如那鳴驛,城周四裡有奇,兵驛、郵驛兩用,兼有防功能。樂仙橋這種小驛站,不過周一百多步,設備非常簡陋,也扎不了多人。
因此便張、羅二人,還有各自部下一些大將,生起了數盆糶火,又拿出酒吃喝。
羅汝才狡詐多謀,別號曹,而且為人圓,善於調和各部關系,打下城池,子財也願意平分,因此很多農民軍首領喜歡與其合作。不過其人也有個病,便是貪財好,見之,便收羅帳中,便是被楊麗昌十萬大軍圍剎,這些也不願意丟棄。
他帳中妻妾群,個個綾羅綢緞,打扮得花枝招展,還隨軍養了戲班與舞姬,此時無事,便戲班彈奏,舞姬歌舞。
一時驛館盡是竹樂曲的聲音,間中夾著眾人的狂笑之聲。
張獻忠是陝西定邊人,羅汝才是陝西延安人,二人的部將,也多是陝西延安、米脂、榆林等地人氏,因此站傳出聲音,便多是秦地口音的喧鬧。
羅汝才下鋪著虎皮,旁聚滿了各異姿俏麗的子,不時給他喂酒喂,敲背。
酒酣耳熱之時,羅汝才有些慨,他高聲道:“府一直罵我們是賊,愚民也罵我們是賊,賊就賊,做賊有什麼不好?想我老羅貧寒的時候,連個媳婦都娶不上。現在看看,家的大小姐,富貴家的子,什麼樣的姿沒有?往常們正眼也不看我一下,現在呢,哪個不順著我,求著我?做賊好啊,我就喜歡做賊!”
眾人大笑,只有場子強歡笑,卻沒人敢出不滿之。
張獻忠拍大笑:“曹爺你真是個多種子。”
眾人又是一陣狂笑,羅汝才部下大將楊承祖、王龍等人,更是摟過旁子用力親吻,放浪形骸。
而在張獻忠側,則坐著獻部大將白文選、闖世王馬武、三鷂子王興國諸人,此外還有幾個小將,便是同為張獻忠義子的孫可、劉文秀、李定國、艾能奇四人,並稱為“四將軍”。
這四人皆是明末清初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特別李定國、孫可二人, 更在史書上留下厚重一筆。
此時聽了羅汝才的話,李定國,此時應稱為張定國的,眉頭細不可聞的一皺,對羅汝才的話有些不以為然,他年在二十許,長玉立,坐姿端正,充滿了英武昂揚之氣。
李定國十歲便隨張獻忠轉戰南北,為人勇猛,喜讀兵法,頗有謀略,軍中人稱“小柴王”。
因常讀史書,對世事自有其認知看法,對羅汝才的言語作派很不以為意,不過他征戰多年,歷經生死,早養出自己的城府,並未在上表現出來。
他緩緩喝下一杯酒,目不經意掠過上首的孫可,卻見孫可的目剛從自己臉上收回,不由心中一凜。四義子中,孫可自小為張獻忠收養,有著超然地位,不過其為人殘暴善妒,因自己威脅到他的地位,己經暗中有所針對。
此時站各人皆有酣意,張獻忠道:“今日歡樂,大軍休整,明日一早就去宜城,希有個好收獲。”
正說著,卻突然進來一個老營哨騎,對著堂各人稟報幾句。
“什麼,襄軍備松弛?”
張獻忠猛地坐起來:“這軍可是真實?”
那哨騎跪著道:“小的豈敢欺蒙大帥,這消息千真萬確,大帥不信,召那幾個兄弟進來問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