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太太就在這屋裏歇著了。”守門婆子陪著許芳走進堂屋，低聲道。

許芳微微點頭，吩咐跟在側的丫鬟：“紅月，你陪嬤嬤聊聊吧，嬤嬤一個人也怪悶的。”

守門婆子樂不得有人陪聊，卻放心不下屋裏那位。

“大姑，太太——”守門婆子指了指腦袋，“有些糊塗了，您最好不要一個人進去。”

許芳微微一笑：“無妨，我就是來看看，又沒打算做什麽，不會惹發火的。”

守門婆子還要勸，又被紅月塞了塊銀子，立刻閉了。

大姑嫁到了將軍府，好日子長著呢，肯定不會想不開招惹瘋婆子。

許芳挑開門簾走了進去。

屋中線昏暗，泛黃的窗紙把明秋遮擋在外，楊氏靜靜坐在老舊的梳妝臺前，不知道坐了多久。

見到楊氏的一瞬間，許芳愣了愣。

印象裏，楊氏溫嫻雅，瞧著要比同齡人年輕許多，可從來沒有這般狼狽的樣子。

愣過之後，就是暢快。

楊氏也有今日啊。

聽到靜的楊氏轉過頭來，盯著許芳沒有反應。

那眼神直勾勾的，若是換了旁人，定然覺得害怕。

可是許芳不怕。

楊氏有今日靠的是駱姑娘幫忙，要是到現在還害怕，就太沒出息了。

的事，最終還是要靠自己。

許芳一步步向楊氏走進，步伐堅定。

楊氏直直盯著走近的人，終於吐出一個字：“你——”

聲音如老嫗發出，嘶啞難聽。

許芳笑了：“今日是我回門的日子，我來看看你。”

“回門？”楊氏轉了轉眼珠，臉一變，帶著不可置信問道，“你出閣了？”

許芳嫣然一笑：“我都這麽大了，當然會出閣啊，難道沒人對你嗎？”

見楊氏沒有反應，許芳繼續道：“我嫁的是將軍府徐家，徐家你應該聽過吧？”

楊氏眼神閃了閃，本已遲鈍的大腦開始轉。

徐家……徐家很好啊。

許芳竟然嫁到了將軍府徐家？

“你騙我！”楊氏喊了出來。

這樣的失態，是許芳以前不曾見過的。

許芳彎笑笑：“誰會拿出嫁的事騙人呢？你若不信，隨便問問就知道了。嗬嗬，你連我出閣都不知道，想來更不清楚太子已經被廢了吧？”

“什麽？”楊氏騰地起，“什麽太子被廢？”

早已麻木的思緒一時理不清太子被廢對有什麽影響，卻直覺不是好事。

不，是大的壞事。

許芳則心幫楊氏理清了：“廢太子原是平南王世子，皇上廢黜太子，想來離平南王府倒黴就不遠了……對了，你應該還記得平南王府起來的原因吧？”

盯著楊氏慘白的臉，許芳微笑：“是揭發了我外祖家鎮南王府，才有後來鮮花著錦的平南王府呢。所以我母親華郡主才丟了命，讓你坐上了長春侯夫人的位子。一個寄人籬下的表姑娘，最後搖一變了侯府的主人，下可再沒有比你更幸運的子了。不過我聽人的運氣都有定數，你是這樣，平南王府也是這樣。你猜平南王府轟然倒塌那一日，是不是我外祖家鎮南王府沉冤昭雪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