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正躺在床上小憩,牡丹鏤雕拔步床上垂下輕的繡花草幔帳,蓮花鼎里燃著一縷安神靜氣的蘇合香。春菱輕手輕腳的走到柜前,將柜門打開,對香蘭低聲道:“從今往后姨娘的裳針線都歸你管,這柜子里放的都是應季的裳,上層是襖褂,中層是褙子,下層是兒。秋冬的服都放在樟木箱子里。”說著把箱子打開,挨個兒指著解釋,哪個是皮的,哪個是錦緞的,哪個是家常裳,哪個是見客裳,哪個是給太太、請安穿的,另還有多上好的布匹,等等不一而足。
香蘭一一點頭記下。
春菱從柜里取出一只大托盤,上有兩疊裳,道:“這是嵐姨娘賞的服,是去年才做的。服都雖是半新的,但已漿洗過,干干凈凈,給小鵑和銀蝶一人一套。”
香蘭看那裳,是一套銀白素緞冷藍鑲滾的,還有一套桂的褙子,服上還有幾刺繡,看著還很新,料子都是上好的,因是素,正好在曾老太太喪期穿。
春菱不多時又端出一個托盤,上有兩個瓷碟子,里面盛放著幾件首飾,給鵑、蝶一人一份,道:“這也是嵐姨娘賞的,說艷的花兒、朵兒,等出了孝再戴。”香蘭看其中一個碟子里有兩朵紅絨宮花,兩朵藍絨宮花,一鎏銀的簪子,一嵌水晶的銀簪,還有一對銀鐲、一對玉鐲并一對碧玉耳環。另外一盤也是同等的例兒,不過簪子和耳環樣式有所不同。
春菱低聲笑道:“你是二等,自然跟們不同,姨娘命我單給你備了好東西呢。”說著又取出一套牙鑲領碧寒梅暗花緞面對襟褙子,一件黛藍縷金提花緞面領長襖,幾乎是全新的,另還有四支堆紗花兒,兩老銀簪子,一支鑲瑪瑙小金釵,一對兒玉鐲,一對兒極細的象牙鐲子并一對珊瑚耳環。
春菱暗想道:“聽說香蘭家里頭平平,原又在曹麗環那里聽差,定見不到什麼好東西,如今見了姨這樣厚的賞,只怕眼該直了。”卻發覺香蘭只是看了看,手了那裳的料子,雖面帶笑容,卻無甚喜出外之,說:“姨真知道疼人,待會兒醒了,我定要過去好好謝謝賞賜。”
春菱一怔,笑道:“你也是個伶俐厚道的,我今年十六,想來比你年長,托大自稱一句姐姐,以后咱們姊妹還要好好相才是。”
香蘭微笑附和,兩人說笑兩句,便端著托盤回到房里,將東西給了小鵑和銀蝶。小鵑喜不自勝,立刻便將鐲子套在手上了。香蘭也坐在床上看自己那份兒,把裳仔仔細細疊好,又把每樣首飾仔細看了一回,心道:“娘一直沒有什麼首飾,這幾樣東西我收起來,回去給戴,必定歡喜。只可惜裳小了些,否則也能回去帶給穿了。唉,自從進了府,攏共只回家探過一回,往后得了機會便告假回去看看,爹娘要知道我升了二等,心里指定高興的罷……”一邊想著一邊道:“嵐姨娘真大方,剛見著就賞了這麼些東西,可見是個好相的人。”
銀蝶也正坐在床上看剛賞下來的東西,見春菱出去了,便嗤笑道:“這算什麼?我姐姐在綾姑娘那房里,賞下來的都是真金白銀,珍珠翡翠,裳不但料子好,連上頭繡的花樣也新鮮。你眼皮子別這麼淺,賞了這點東西就當天大的恩典了。上回我姐姐得了倩姑娘賞下來的一個金戒指,上面嵌的寶石有黃豆粒那麼大,我姐姐就看了一看,沒當什麼就給了我,讓我戴著玩去。咱們今兒個賞的東西,跟那戒指比,簡直就是廢銅爛鐵了。”說著到小鵑這邊看賞給的東西,只覺得賞給香蘭的裳比的好,又覺著宮花也比的新,瞧著簪子上的水晶也比的剔,又覺著那玉石耳墜子水頭也比的潤,心里有些不痛快。
等晃到香蘭邊,見床上攤著的釵環鐲子,眼睛都瞪圓了,失聲道:“怎麼賞你這麼多東西!”便嫉妒起來。銀蝶只道香蘭無依無靠,又生得單弱,是個好拿的,便道:“我喜歡你這珊瑚耳墜子,橫豎你也沒有耳,便給我罷。”
香蘭愣住了,小鵑從床上蹦下來說:“好呀,那就用你那對兒銀鐲子外加那個碧玉耳環跟香蘭換。”
銀蝶不高興道:“我跟香蘭說話,有你什麼事兒?”
小鵑走到香蘭邊坐下來,翹著腳丫說:“你臉皮厚,上來就找人家討東西,我看不順眼,就偏要說兩句,你想怎麼樣?”
“你……”
香蘭拽了小鵑一下,看了銀蝶一眼道:“這耳墜子我打算回去給我娘戴,既然你姐姐在綾姑娘那房得了那麼些真金白銀的首飾,你問要一個更好的,讓你戴著玩去。”說罷將裳首飾收拾了,從床底拉出箱子,把東西鎖了,對小鵑道:“方才春菱是不是讓你繡帕子?要不要我幫你描花樣?”
銀蝶一跺腳道:“小家子爛氣的,給不給,我還不稀罕。”氣嘟嘟的坐回自己床上。
此時春菱進來,銀蝶轉轉眼珠,告狀道::“春菱姐姐,香蘭做什麼?姐姐是不是忘了給安排活計了?還有,給的東西怎麼比我們多?”
春菱看了銀蝶一眼,淡淡道:“香蘭是二等,跟你們倆當然不同了,日后管姨的裳針線,你做得了香囊就給看看。”
銀蝶目瞪口呆,心里暗暗后悔自己錯估了形式,以為香蘭是個柿子,誰想比還高一等,倘若以后給上眼藥穿小鞋可不妙,拿定主意以后要好好籠絡。小鵑聽說香蘭升了二等,心里有些不自在,可到底還是為香蘭高興,朝眼睛。香蘭勾起角,也對小鵑了眼。
等四下無人時,小鵑悄悄問香蘭道:“你怎麼往嵐姨娘這兒來了……聽說環姑娘讓太太給趕出去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環姑娘因為什麼事兒給趕出去的?”
香蘭看著忽閃著大眼睛“求知若”的模樣,“撲哧”一笑,點著腦門兒說:“繡個帕子這麼慢,打聽這個就這麼來神兒。”
小鵑嬉皮笑臉的抱著香蘭手臂說:“好人,告訴我罷,告訴我罷。”豎起三指頭發誓:“我絕不跟旁人說。”
香蘭纏不過,只得說:“到底因為什麼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是惹惱了老太太和太太,才讓給送回去的。以后這檔子事兒提,免得吹到太太們耳朵里不干凈。”
小鵑聽了這回答不滿意,晃著香蘭胳膊還要磨,香蘭連忙岔開話頭道:“我是因為環姑娘走了,嵐姨娘這兒缺人才過來的,你呢?原是大房里的,怎麼也過來伺候?”
小鵑板著指頭說:“姨房里原來的三個丫頭,一個染了病,怕過了病氣,所以送回家去了。一個從臺階上跌傷了,回家養傷。還有一個死了老子,回家戴孝,嵐姨娘懷著子,主子們嫌死人有沖撞,也就不讓回來了。東廂就缺了人,本來好幾個丫頭都眼紅,原也不上我,誰想大爺略一過問,末了竟讓我過來了。”說著高興道:“這也是咱們有緣,以后在一過日子,真是再好也沒有了,要是汀蘭姐姐也能來就好了。”看著銀蝶的床嘆了口氣:“誰知道是跟這個是非一起住。”
香蘭坐在條案前,幫小鵑細細描上花樣子,說:“以后理睬,也別鬧出什麼不和睦,兩邊都難看。”
小鵑嘟著:“上趕著招惹,躲都躲不及。原先伺候春燕姑娘,那個主子就是個刺兒頭,銀蝶還刺兒一百倍,跟住一起有得熬了。”
正說著銀蝶進屋,小鵑方才閉了。
晚上,香蘭早早梳洗一番,便將床幔垂下來上床安歇,小鵑和銀蝶仍在凈面卸妝。香蘭將秦氏賞的荷包拿了出來,借著幔帳外微弱的燭,將東西倒在掌心一看,只見有四個金錁子,一對兒金丁香并一個金鑲玉的戒指。
香蘭將每樣東西都把玩了一遍,心里頗有些慨。前世在沈家,每逢年節,當家主母都會拿出幾包散碎金銀熔了給工匠打各式金銀錁子——如意式的、牡丹式的、海棠式的、文昌筆式的,還有鐫刻著福祿壽喜等吉祥字眼的,或大或小,滿滿當當的擺滿幾大盤子,黃澄澄白花花的倒也好看。拿來送人或打賞,心里頗不以為然。
如今知道生活艱辛,才愈發明白做人要惜福。
香蘭將東西裝回荷包妥帖放好,把松的菱花被往上拽了拽,忽然覺著日子又明起來,聞著枕邊香囊里清新的香氣,甜甜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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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昨天沒更新,實在是有急事,邊也沒有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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