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是個吉利又忙碌的好日子，上午茶宿開業，下午展宏圖拜師，小暖覺得那天一定夠忙的。在那之前的一天——八月十五，也是個大大的好日子。

八月十五月兒圓，家家戶戶樂團圓，八月十四縣學便放學生歸家過節。

秦家在縣學讀書的秦大郎和秦二郎也回來了，秦三好到縣城割了，白氏在家燉了，香味飄出老遠，一家老小臉上洋溢著過節的喜悅。

不只秦家，村中幾乎家家吃。中秋秋收還沒結束，八月十五是大伙難得的歇息日子，晌午和晚上都要吃補充被秋收挖空的力氣，累瘦的。

有出嫁閨的人家，八月十四這一日是閨回娘家送節禮的日子。閨回娘家不能空手，帶的東西越多在娘家人面前就越有面子。

是必須的，一手魚和一手是會娘家的標配，至于背上背不背娃娃、胳膊上挎不挎包袱，便沒有強制要求了，但帶著總比不帶好。

所以這一日上午，村里出去不回娘家的媳婦，也回來不嫁出去的姑娘，村里的老人們就在村口看著，每過一個都打著招呼，品頭論足一番。

去看熱鬧的小草蹦跳跳地跑回來，“娘，小姨帶著妹妹回外婆家了。”

正在院里翻曬豆子的秦氏一時發怔。去年今日，陳祖謨剛中了舉人，正風無限、門庭若市。陳祖謨的娘雖待刻薄，但那日也給從客人送過來的禮品中拎出兩只和兩條魚讓風帶去娘家。

被人一路恭維稱贊著到家門口，爹娘早早在門口等著，從進門到出去，爹娘的笑容就沒停過，一家子都圍著轉，不住地夸有福氣。

今年，全變了。

小暖見娘心事重重的，便放下木叉問道，“娘怎麼想的？”

秦氏有些猶豫，“娘雖和你外婆斷了關系但還有你外公呢，什麼都不送也不太好......”

小暖點頭，“送!收不收是他們的事兒，送不送是咱們的禮數。小草，小姨拿的什麼回來？”

“妹妹，手里還有一只，還背了一個包袱。”小草歪著小腦袋。

沒有魚？小暖看向綠蝶。

跟小草一塊出去的綠蝶立刻上報的觀察結果，“一只半大的公，包袱很輕也沒有腥味，里邊應該是布料，沒有魚。”

“咱們也照著這個送？”小暖問娘親。

秦氏還未說什麼，家里的一只母“咯咯噠”地了起來，小草搗著小短兒跑去撿出一個小小的白殼蛋，一家人見了都笑了。

兩個月前買的，終于下蛋了，們要有自家的蛋吃了。小草捧著還熱乎的蛋，小心翼翼地看著娘親，“不要把送到外婆家去宰了，好不好？”

秦氏點頭，“不送！娘去縣里買只，再取塊布送過去。”

綠蝶一聽就來了神，“夫人，綠蝶去山里打幾只回來吧？”

大黃也站起來搖尾。

秦氏點頭，大黃和綠蝶對打獵都很有興趣，每日都去山里轉一圈，不管多，總能帶些東西出來，“也好，野比柴值錢也好看，你和大黃一起去吧。”

“是，綠蝶去去就回!”綠蝶肅著一張臉，但明顯讓人覺出的好心。

小暖肚子，“大黃，捉條魚回來唄？”

大黃的尾停了停，回頭看著小暖。

小暖就忍不住大笑，這貨抓抓兔子都，但下水就立馬慫。

“綠蝶抓兩條回來，蝦要麼？上次見樹林的湖里有不河蝦。”綠蝶問道。

“有就來點，咱也過個像樣的節日。”小暖對綠蝶比大黃彪悍數倍的戰斗力相當滿意。

綠蝶帶上蝦簍，與大黃出村進樹林后，以不可思議地速度前行。待到林深站定，攏起手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四周傳來幾聲應和，大黃的耳朵轉了轉，咧開狗。

過了一會兒待暗衛的兄弟們藏好，綠蝶才彎腰準備，“大黃，這次藏了四個人，咱比比誰先找出來？”

“汪！”大黃了一聲，奔著選定的方向追去。

綠蝶也朝著另一口哨聲響起的方向奔去，順手將一只驚起的野打落接住。

用大黃練兵是主要目的，打獵，只是順帶的。

半柱香后，綠蝶還沒有發現兄弟們的蹤跡，大黃那邊已“汪汪汪”地了起來。綠蝶懊惱地踩樹枝縱起丈余，仰天長嘯。

可惡，又輸給大黃了！

秦氏翻完豆子進屋剛跟小暖商量著，招出一塊合適給父親做冬的布料，綠蝶便拎著一簍河蝦，兩尾活魚，三只野回來了。

小草圍上去拍著手，“這只野比上次的還漂亮，綠蝶姐姐，我想要。”

綠蝶二話不說地給小草拔下七彩山尾上的長羽遞過去，小草歡快地拿著轉圈圈，“娘給小草做新的毽子。”

小暖大黃的頭，“又一只沒抓到？”

“汪！”一無所獲的大黃反而歡快地搖尾，倒像是個勝利者。

小暖失笑，心想綠蝶來了后，大黃也快墮落吃閑飯的了。

秦氏拎起最大的一只野，包了塊布，又看了看魚，有些猶豫。

小暖直接把魚拎起來，“我跟娘一起去吧，咱早去早回。”

秦氏卻搖頭，“你別去，你外公見了你一定不收，綠蝶跟我去一趟吧。”

小暖失笑，的確是，秦家人見了格外地火大，便把手中的魚給綠蝶。有綠蝶跟著，也不用怕娘親吃虧。

小草滋滋地跟上，“小草也去。”

秦氏搖頭，“你在家幫你姐燒水，等娘回來褪給你們做炒。”

小暖明白娘是怕秦家人不給好臉，小草見了心里難，便拉著妹妹在家燒水。

水燒開了，娘還沒回來，小暖便把兩只放在木盆里倒開水燙上，開始拔。

小暖跑過來幫忙，大黃也過來看。

小暖警告道，“小草別，水燙；大黃別刨，還有用呢。”

拔下來的要放在筐子里晾干收好。是寶貝，可以做很多東西，如撣子，燒火用的風箱膛的風箱扇邊，裝被子，還有人專門賣各去制作羽畫，聽說做好了一幅畫能賣出幾十上百貫錢。小暖來的日子短，一副值錢的羽畫也沒見過。

哪知警告的還是晚了，大黃敏的鼻子被到，這廝甩腦袋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頓時飛，大黃開心地撲玩兒。

一片落在小草的鼻子上，小草也打了個大噴嚏，然后鼻子無辜地看著姐姐。

見妹妹頭上著兩個的傻樣兒，小暖哈哈大笑。掌家小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