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驚訝， 太子爺突然很不爽。

“怎麼？你質疑孤的猜測？”

但凡只要牽扯到三皇子，太子爺都會變得很不講理，裴織已經悉他的德行，明智地否認， “沒有， 我只是覺得， 三皇子看著不蠢， 應該不會做這種蠢事吧？”

秦贄冷笑一聲， “老三原本是不蠢，但他邊的蠢貨一大把， 以類聚， 他自然也會跟著變蠢。”

他沒有自信盲目到以為所有的兄弟對那位置都沒有覬覦之心， 這也是人之常， 畢竟人只要活著，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都是皇子，會追求那至高無上的權力也是正常的。

可惜這世間大多數人都是有野心沒有足夠匹配的智慧和手段，偏偏還自以為聰明絕頂， 其他人都是蠢貨。

三皇子邊就有不這樣的人。

裴織聽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驚訝地道︰“殿下， 你說的蠢貨不會是安國公吧？”

太子爺哼一聲， “老三看著還算聰明， 偏偏邊聚集了太多的蠢貨， 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這是認同的猜測。

裴織暗暗搖頭，問道︰“殿下， 如果手的是三皇子的人……”

“那他們就祈禱千萬別讓孤抓到把柄，孤不介意親自將他們捉到獄詔， 摘了他們的腦袋！”太子滿臉煞氣地說。

他對丘山莊子裡的農作十分看重，容不得有人對它們出手。

**

丘山。

傍晚時分，陶先生聽說京城來人，親自迎出去，沒想到會見到一個意外之中的人。

“陳侍衛。”陶先生趕迎過去，朝他拱手行禮。

陳朗知道陶先生的份，抬了抬手，讓他不必多禮，“皇上派我過來，是為了查明昨晚夜探莊子的刺客份。”

陶先生知道皇上會重視莊子裡的兩種農作，未想會直接派廷衛司的副指揮使過來，可見皇上對昨晚的事有多震怒。

他自是全力配合。

陳朗親自去查看那些刺客的。

雖然他們已經咬舌自盡，不過陶先生並沒有理，讓人將他們的好生存放著，放置的地方放了不冰塊，不至於讓在這大熱天腐爛變臭。

陳朗帶著仵作在屋子裡待了近一個時辰。

等他出來，陶先生迎過去，見他沉著臉，心裡微微一嘆。

陶先生雖然不是仵作，但他以前也跟著一些老仵作學過點相關的知識，昨晚便親自檢查過刺客的，可惜沒有什麼發現，可見這次幕後指使者十分謹慎小心。

陳朗又去查看昨晚刺客出現之地，詢問莊子裡那些和刺客手的侍衛，想從他們用的路數來推斷對方的來歷。

一通排查下來，天已經不早。

陳朗還要回京復命，不會在莊子裡停留太久，離開前，他突然道︰“陶先生，聽說莊子裡種了不莊稼，不知我能否去看看？”

陶先生心中微，明白他的意思。

陳侍衛估計是代皇上過來查看玉米和紅薯的況。

陶先生親自帶著陳朗去玉米地，然後又去紅薯地，因這兩塊地之間的距離有些遠，還要走一段路。

陳朗仔細地查看兩種農作，在他的印象裡，他從沒見過這兩種莊稼的模樣，實在想不出它們日後會長出什麼樣的糧食，真的能讓所有百姓都填飽肚子嗎？

“陶先生，它們打理起來麻煩嗎？”

“玉米還好，紅薯真的是一點也不麻煩，它們的生命力格外頑強，不用怎麼照顧，它們就自己長出了一大片。你看這片地裡的紅薯藤，太子妃說，它的葉子是能吃的，昨天我們掐了點葉子清炒，加了點臘進去，味道還真不錯，噴香得……”

紅薯葉的做法是溫如水提供的，溫如水最吃的是臘炒紅薯葉這道農家菜，嘗過的都忘不了。

聽叨念得多了，莊子裡的農戶也記在心上。

所以等紅薯葉可以吃時，莊子裡的廚子首先便做了道臘炒紅薯葉給陶先生嘗嘗。

陶先生回味片刻，突然想到什麼，“陳侍衛，等會兒回京城，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捎些紅薯葉回去？”

陳朗︰“……做什麼？”

“太子妃說想為太子殿下做一道炒紅薯葉。”陶先生笑呵呵地說，“前陣兒，紅薯苗長得還不夠旺盛，我們都不敢掐它的葉子，現在看它長勢如此好，掐點也沒什麼。”

陳朗看著夜下那連綿而去的紅薯藤，生機，若是不知的，會以為這是一片茂盛的野草。

確實長得好。

最後，陳朗帶著廷衛離開丘山時，馬背上的布兜裡裝了一大把的紅薯藤。

因夜深沉，眾人也看不清那是什麼，就著火，約覺得就是一把雜草。

隨行的下屬疑地問︰“大人，為何我們要帶一把草回去？”

陳朗繃著臉說︰“這是陶先生讓我幫帶給太子殿下的。”

聽說和太子殿下有關，下屬識趣地不再問。

翌日清晨，城門打開，陳朗策馬進城，帶著一兜“雜草”進了宮。

他先是向皇上稟報所查到的事。

“那些刺客應該是來自北地的遊俠兒，他們的虎口有常握弓箭的痕跡……臣已經讓人去北地探查他們的份，半個月後應該會有消息傳來。”

昭元帝沉著臉，撚著姆指上的玉指板。

北地來的遊俠兒，可能是大禹人指派的，也可能是北蠻的探子，或者是有人想要借刀殺人……

皇帝心裡門兒清，只怕這一查也查不出什麼，對方既然出手探查丘山的，自不會留下什麼把柄。

心裡的念頭微轉，昭元帝很快就拋下，問道︰“丘山那邊的莊稼怎麼樣？”

陳朗心知皇上問的是什麼，詳細地將自己在莊子裡所見到的兩種農作的況與他說，最後道︰“屬下離開時，那位陶先生讓屬下帶了一兜紅薯藤回來，說是太子妃想給太子殿下炒道菜。”

“紅薯藤？快帶過來給朕瞧瞧。”昭元帝滿臉興味。

陳朗將帶回來的紅薯藤送過來。

昭元帝從龍椅起，蹲在地上查看，手翻兜裡的紅薯藤。

雖然它們被摘下來已有一個晚上時間，不過因為陳朗細心地時不時澆些水，葉子倒沒有發蔫得太厲害，看起來仍是很神。

昭元帝葉子，又掐它的梗，最後拿了一片葉子放進裡嚼。

“皇上！”

陳朗和李忠孝等人嚇了一跳，差點忍不住過來護駕，幫他品嘗。這紅薯藤到底是沒見過的作，誰知道這麼吃會不會吃出什麼病來？

“沒事。”昭元帝不在意地說，“這是太子的莊子裡種的東西，不會有事。”

從這話可以看出，皇上對太子的信任，竟然連試毒都不用。

陳朗和李忠孝聽罷，不好再說什麼，他們跟在皇上邊，自是知道皇上對太子有多好，只是沒想到會信任到這程度。

昭元帝生啃一片紅薯葉，也沒嘗出什麼滋味，最後道︰“李忠孝，將它送去廚房，晚膳時就讓廚房的人炒道青菜……對了，就按照莊子裡的人說的，加點臘來炒。”

李忠孝應一聲，正要帶下去，陳朗著頭皮說︰“皇上，這是太子殿下指明要的……”

“沒事，朕等會兒太子過來一起用膳。”

皇上覺得這不是事，兒子一起陪老父親吃頓飯就行啦。

陳朗無言以對，總覺得太子殿下知道後會很不高興，大概他更想吃太子妃親手炒的紅薯葉吧？

傍晚，秦贄剛回宮，就被守在宮門的侍攔住，傳達皇上的話，他過去。

他以為是廷去丘山那邊查到什麼，沒有遲疑，大步地朝勤政殿而去。

剛到勤政殿，並未來得及說正事，昭元帝就攜著他的手，熱地招呼他用膳。

父子倆坐下後，宮人將廚做好的膳食一一端上來。

首先端上來的是一盤用臘炒的青菜，飄著一濃鬱的香味，有臘的醇香，也有疏菜特有的清香。

“來來來，贄兒嘗嘗這道菜。”昭元帝招呼兒子夾菜，自己先嘗了一口。

秦贄總覺得父皇今兒的行為有些不對，不過是一道臘炒青菜，又不是多貴重的東西，為何如此興致高昂地招呼他食用，莫不是這道菜裡有什麼乾坤？

不過，這青菜的樣子，不知為何有些悉，可能是什麼野菜吧。

心裡雖疑，秦贄並沒有遲疑，夾了一筷子放進裡品嘗。

“贄兒，好吃嗎？”昭元帝邊吃邊問。

秦贄看他一眼，父皇今兒真的很不對，竟然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都不管。

他吞咽下裡的菜，點頭道︰“很不錯，臘醇香，青菜爽口，臘放得不多，用來增香剛剛好。父皇，你的廚子手藝又有進步了。”

又可以從父皇這裡再討個擅做青菜的廚回去。

昭元帝哈哈笑起來，滿臉愉悅，“當然不錯！這是紅薯藤的葉子，今兒陳侍衛剛從丘山那邊帶過來的，聽說你莊子裡的人特地讓他幫忙送進宮的，朕實在好奇它的味道，就讓人將它炒了……”

秦贄︰“……”

太子爺了筷子，心裡如同火山噴發，差點讓他沒忍住掀桌。

敢他父皇是劫了莊子裡送過來的紅薯藤葉，不然今晚他就可以吃太子妃親手炒的紅薯葉，而不是坐在這裡，陪可惡的父皇用膳。

昭元帝看他臉不好，關心地問︰“贄兒怎麼了，心不好？”

太子殿下深吸口氣，咬著牙說︰“父皇，這是莊子裡的人讓送過來給太子妃的吧？”

“是啊。”昭元帝笑瞇瞇地說，“朕也很好奇紅薯葉的味道，就讓人做了，還留了一盤呢，等會兒你帶回去給太子妃嘗嘗。”

瞧他這父皇多關心兒子和兒媳婦，沒有厚此薄彼。

太子爺臉稍緩，可是仍是不太高興，嘟嚷道︰“太子妃先前說過，等紅薯葉可以吃了，會親自下廚做給兒子吃……”

昭元帝筷子一僵，終於明白太子為何心不好。

他難得有些心虛，畢竟他今兒是從兒媳婦手裡搶東西，他這作公爹的搶兒媳婦的東西，多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朕明兒再讓人去莊子裡帶點紅薯藤回來給太子妃。”

秦贄不滿地道︰“父皇，紅薯藤正在生長，不宜摘太多，萬一影響到地裡的紅薯生長怎麼辦？”

現在眾人都寶貝著這東西，第一次種，連摘都不敢摘太多。

昭元帝頓時歇了讓人多薅些紅薯藤回來吃個過癮的想法。

最後，太子爺離開勤政殿時，又帶回一大堆賞賜。

這次的賞賜是昭元帝補給兒子和太子妃的。

裴織見他從皇上那裡帶回一堆賞賜，一點也不意外，笑問道︰“父皇今兒有什麼高興的事，怎麼又賞你了？”

“不是賞孤的，是賠給你的。”秦贄臉不愉地說。

“賠我？”太子妃納悶，“為何要賠我？”

“今兒陳侍衛從丘山那邊回來，順便帶了一兜的紅薯藤，這是陶先生讓人捎過來給你的。哪知父皇將紅薯藤劫走，自己還吃了，所以他心虛……”

聽完經過，裴織有些哭笑不得。

倒不在意皇上先吃掉紅薯葉，畢竟莊子裡多得是紅薯藤，哪時候想吃都可以。

“明明孤今兒可以吃你炒的……”太子爺委屈地說。

聽到這裡，裴織終於明白他在不高興什麼，笑道︰“殿下，下次做也可以的，別不高興啦。”見他仍是不開，隻好轉移話題，“廷衛去莊子裡有查到什麼嗎？夜探的刺客是誰派過去的？”

秦贄皺眉，“沒有查到什麼。”

他將陳侍衛查到的況和說了說，心實在不好。裴織倒是有心理準備，聲道︰“殿下，查不到也沒什麼，反正那些人也弄不清莊子裡的。”

從一開始，裴織就沒想過低調，甚至丘山有這事還是故意營造出去的。誰能想到，丘山莊子裡最寶貴的就是玉米和紅薯這兩種莊稼，但除了和溫如水外，沒人知道它們所能帶來的好，就算是太子和皇帝，沒親眼見過之前，也是半信半疑，更何況是那些完全不知的人。

所以就算有人想夜探丘山的莊子，只怕也不會特地往莊稼地那邊跑查看吧。

秦贄臉稍緩，知道說得對。

誰不知道丘山一帶是太子的產業，只要識趣的，都不會特地跑那裡去打探什麼，偏有人夜探莊子，太子如何能罷休。

他驚怒於幕後指使者的目的，若是他們知道玉米和紅薯，為了打擊他，只怕會狠心毀掉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