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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在炎熱的日下變得忽遠忽近，有種不真切的覺。

武信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些，頭頂上長草編織的帽子也一陣搖晃，如同夏風吹過。

“這鬼天氣連個風都沒有！”武孝過來抱怨，“我要熱死了！”

“讓你在家守著，你非要來。”武信道，“在家守城多舒服。”

武孝嘻嘻笑：“上次打安康山我還小，這次我可不能錯過，義母說了安康山這次就要死了，以后沒得打了！”

武信對楚國夫人的話沒懷疑，回頭看了眼：“義父到了嗎？”

武孝點點頭：“斥候已經到了。”

就在放史朝穿過河北道沒多久，武兒調兵馬，以武信武孝為先鋒也向太原府這邊來。

現在武兒率大軍也到了。

兄弟兩人正說話，信兵過來說武兒請他們過去。

廣袤的大地上扎起一座座營帳，人馬充斥其間，轅門豎起高高的塔。

武信武孝驗過份令牌疾馳而，在一片公子的招呼聲中來到帥營。

武兒站在地圖前沉思。

“義父！”

武信武孝單膝跪拜。

武兒轉過頭請起，問他們如今如何，兩人你言我語把半個月的勘察況說來。

說完了武孝急不可耐詢問：“義父，我們現在手嗎？”

武兒搖頭：“現在還不行，要等你們義母的消息，如果此時手，反而會讓他們團結一心。”

武信武孝點頭。

“那義母他們也出發了吧？”武孝又問。

武兒算著收到消息的時間，指了指一個地方：“差不多到這里了，到時候我們從北，他們從南，一起圍攻太原府。”

武孝湊近地圖笑嘻嘻看：“那我們就能和義母在太原府相見了。”

武兒微微一笑。

門外腳步響王力掀起簾子進來：“烏，有消息了！”

營帳里響起三人的聲音“是楚國夫人的消息嗎？”“義母的消息來了嗎？”

王力這才看清還有兩人，被嚇了一跳，立刻又瞪眼：“真是！除了楚國夫人的消息，我們就沒有別的消息可收了嗎？”

武信武孝嘻嘻笑。

“去去！”王力擺手，“我和都督說別的消息呢！”

武孝抱著王力的腰：“力叔我給你留了好東西你一會兒來找我。”

王力冷笑：“我信你個鬼！”

武信笑著拉著武孝告退。

王力道：“帶他們兩個來干嗎？打起來很慘的，可顧不上照顧他們。”

武兒道：“到時候讓他們在后方，現在他們做先鋒還是能做不事的。”

王力哼哼兩聲。

武兒問：“什麼消息啊？”

王力哦了聲想起來了：“是商武城的事。”

武兒看著他等待答案。

“商武城……”王力道，神古怪，“沒有了。”

武兒有些驚訝，一座城沒有了是什麼意思？

當然在這世一座城沒有了也并不奇怪，早些時候叛軍攻城掠地燒殺，經常是跑了半城人屠殺半城人，城池也被放火燒毀，所過之城池變廢墟。

但商武城應該不會啊，河南道沒有大規模被叛軍侵襲，宋州城也一直安穩……

“我派小菜帶人去的。”王力說，“小菜說到了宋州城，看到商武城正在拆，城墻都拆的差不多了，拉去修外城護墻。”

“武氏……？”武兒問。

心里有了答案，但還不敢確定。

商武是城但也是家宅，沒有主人的允許怎能拆？而主人……武氏族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除非他們已經沒能力當家。

王力道：“武氏九房老爺都被殺了。”

武兒震驚，都？！怎麼回事？誰做的？叛軍嗎？殺九房老爺，拆武氏一族，這麼兇猛……

王力道：“韓旭。”

韓旭？武兒震驚，心里又涌上一怪異……

“……皇帝回京城要從麟州過，韓旭奉命勘察路途，恰好落腳宋州。”

“韓旭治下規矩嚴明，武氏飛揚跋扈犯了錯。”

“小菜打聽了，民眾們說武氏族人不堪，風評極差。”

“前一段武氏更是猖狂，煽整個族里人跟府對抗。”

“韓旭定民，讓兵馬攻城，把煽民的老爺們都當眾砍了頭。”

“其他從者都被抓起來，家產充公，做勞役，男人去修護墻挖壕，人去洗做鞋子。”

“不過被蠱及時迷途知返以及無辜的族人沒有牽連，家業都保全。”

“但商武城是要被拆掉，說家就是家，城就是城，不允許國中有國，城中有私城。”

王力對武兒一攤手。

“所以商武城就沒了，那些人，小菜打聽我說的先前你提到過的人，都死了……”

死了。

武兒神有些怔怔。

族里知道他的人并不太多，畢竟他的來歷不堪，當初母親瞞著所有人，在萬嬸的幫助下生下他。

“如果是個嬰，就送走，給另尋一條生路，這樣的份，對于一個子來說太難活著了。”

那個仆婦溫又冷酷的看著他。

“小姐需要的是個男嬰。小姐說了，事已至此，不管來歷如何，總是的，那就有資格來承繼脈。”

母親是他的，但也不僅僅是，還有需要。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小姐，還有你，你們都不是靠著活著的，而是為了不死！大公子，你要認清這個現實。”

直到他出生，九房的老爺們才知道，他們氣急敗壞但始終也沒有殺了他，母親邊有很多人雖然不他，但需要他活著，直到他們漸漸被害，被收買，被離散，直到母親突然瘋病加重，一心要逃離商武城……

在這幾年，對于大多數武氏族人來說，最多知道武氏大房里養著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孩子。

那些知的老爺們以及他們的后輩都死了啊。

王力安他道：“真是便宜他們了，我還想親手教訓他們呢！”

武兒對他笑了笑，王力手舞足蹈：“烏，這就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些家伙膽大妄為習慣了，撞到韓旭這個茬手里，真是活該！”

從此以后就沒有了商武城，也沒有了武氏十房，大房沒了，其他房也沒有了，城池化為烏有，商丘武氏也將漸漸散去，淪為泯泯眾生。

這一切似乎理所當然，但又匪夷所思。

“有什麼匪夷所思的！”王力拍打他，讓他回神，知道這件事的對武兒沖擊很大，“這世道有什麼不可能的！”

又冷冷嗤笑。

“風水流轉，也該他們倒霉了。”

他轉了轉眼珠，大呼小。

“哦哦烏，你該不會舍不得心疼他們吧？”

武兒哈哈笑了：“說什麼呢！我與他們有何干系，他們與我又有何干！”

王力叉腰道：“那就是憾沒能親手報仇？”

武兒淡淡一笑：“不用親手就報了仇豈不是哉？”

王力見他終于恢復了神，放了心，哈哈笑：“！！！我們今晚小酌一杯！”

他手拍武兒胳膊眉弄眼。

“我帶了幾塊藏著……”

話沒說完啊呀一聲！

“武孝這個小兔崽子來了！狗鼻子！我的！”

他語無倫次掉頭就跑了，武兒站在原地失笑，他笑了一會兒，去看地圖，看了一會兒又坐回桌前……但什麼也沒看進去。

武氏毀在了韓旭手里啊。

韓旭殺了不人啊，這做派不像韓旭，倒像楚國夫人。

也不奇怪，韓旭和楚國夫人的關系匪淺，韓旭仰慕追隨楚國夫人……

武兒猛地轉過，他知道怪異來自何了！

他口劇烈的起伏，會不會韓旭是得到的授意……

要不然這件事真的太巧了，韓旭這麼巧到了宋州，武氏這麼巧煽民，而且先在宋州民眾中壞了名聲，要知道武氏清名已經千年了……

但是，怎麼知道？知道了嗎？母親說的？不可能，母親雖然神志不清，但從不吐世半點信息……

這是怎麼回事？是他想多了嗎？武兒用力的深呼吸喊來人來人。

………

………

王力在營帳里抖著空空的袋子罵罵咧咧，有兵衛探頭：“力爺，都督問楚國夫人向以及新消息，問有沒有信來……”

王力沒好氣的瞪眼：“問！問！就知道問！一天到晚的就想著！不說，我怎麼知道的消息！”

力爺丟了，火氣真大，信兵吐吐舌頭跑了。

……

……

在京城與太原府界廣袤的大地上也有一片營地，坐在帥營里黑袍白堆疊中的李明樓角彎彎，笑如星跌碎在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