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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國》正文_第七章 赴程

姜沉魚抿脣角。

“第二條,”昭尹忽然笑了,目,帶著欣賞,“也就是你自己所要求的,爲朕的謀士,輔佐朕的基業,爲朕的臂膀,爲朕守住這圖璧江山。朕不許你後位,不許你私,但是,只要朕在位一日,這盤龍座旁,總有你的一席之地。”

姜沉魚深深拜倒:“願與吾皇同守圖璧,不離不棄。”沒錯,這纔是真正要的。昭尹,看懂了的自薦書。在詩裡用“嫦娥奔月”的典故訴說了自己不想做他的妻子,因爲恩寵易逝,難留。但是臂膀則不同,如果說,姬嬰是昭尹的左臂,那麼,自己就要做他的右臂,即使已經不能爲夫妻,也要站在和姬嬰同等的地位上,與他一起共看這盛世風景。

因爲……

因爲……

得太卑微,卑微到,即便能和他同擁有一個天空,都會到滿足。

姬嬰不喜歡,沒有關係,如果今生註定無夫妻之緣,那麼,就圓同僚之吧。只有這樣,纔不辜負與他同生於這個時代,同長於璧國疆土,同爲帝王之臣。

的額頭到冰涼的地面,熱淚一下子涌了上來,心中有些釋然,卻又有些淒涼。

昭尹淡淡地看著,眼底似乎也閃過幾許不忍,但終歸被嚴苛所覆沒:“但是,醜話說在前頭,要做朕的臂膀,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的智謀朕已經領略了一次,但那遠遠不夠。所以,朕現在要給你第二個考驗。能否完,關係到你,以及你們姜家今後的全部命運。”

心頭某塊巨石緩緩下,姜沉魚睜大眼睛,屏住呼吸,然後見昭尹的脣開開合合,說的乃是:“朕要你,和潘方、晚他們同去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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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呼吸,在一瞬間停滯了。

去程國……

去程國!

這第二次機會,竟然是讓去程國。

不得不說,此事完全出乎了的意料。饒再是聰明絕頂,也沒想到,昭尹會做出如此大膽甚至可以說荒誕的決定--讓一個妃子,作爲一步棋,離開皇宮,遠赴敵國。

心頭一時間閃過無數個想法,紊之中,卻彷彿抓住了某至關重要的線,並且有個聲音告訴,一定要抓住,抓住。不,焉得虎子。最兇險最離譜的契機,往往也是最好的良機!

一念至此,堅定地擡起眼睛道:“陛下想讓臣妾以什麼份去?”

“藥師。晚的師妹。”

“目的?”

“促他們其中一人與程國公主的聯姻,並,獲取程國的機譜。”

果然夠狠。這位帝王並不二選一,而是兩個都要。

姜沉魚咬牙齒,覺到自己的雙手都在不自地戰慄。太清楚這個任務的困難與艱險程度,也知道事事敗各有什麼樣的結局。難道真要去挑戰那樣的難題?其實就這麼隨波逐流地在宮裡過一輩子也沒什麼啊,可以百無聊賴地看看花看看草,坐等自己慢慢變老,起碼,不用勞心費力,不用危機四伏……

姜沉魚閉上了眼睛。一顆心沉到谷底後,就又重新浮起:難道這不是所要的難題麼?怎甘心老死宮中,怎甘心年華虛逝?不說別的,只這宮中,也不見得就安全,多是非,見得多聽得更多。所以,本就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不要怕。沉魚,不要怕。

可以的。一定、一定可以做到的。

姜沉魚再次睜開眼睛時,瞳仁清亮,雙手也恢復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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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尹將的一系列細微變化看在眼底,心底有些唏噓:這個孩兒,倔強不肯服輸的格還真像曦禾,而聰明剔上,又有點像姬忽,果真是集二人之長。如此資質,如此姿容,若是平時遇見,必會捧爲至寶、憐有加,只可惜……

他的眉頭微蹙了一下,瞳由淺轉濃。

而這時,姜沉魚開口了,每個字都說得很慢:“臣妾願往。但是,臨行前,臣妾有三個請求。”

“講。”

“第一,臣妾要帶一個婢和兩名暗衛同行。婢是從小侍奉臣妾的懷瑾,機敏穩重忠誠可靠。此次遠赴程國,食住行,多有不便,有隨行,可省去臣妾許多麻煩。至於暗衛隨意,只要武藝高超,可在危急時刻加以保護即可。”

“準了。”

“第二,臣妾要一把吹斷髮的匕首,和一種見、服之頃刻喪命的毒藥。”

昭尹奇道:“這是爲何?”

“匕首而藏,以備不時之需,至於毒藥……”姜沉魚說到此,悠然一笑,“臣妾非常非常怕痛,萬一事,落敵手,恐怕無法承酷刑,所以,不如賜我速死。”

昭尹面頓變,心頭震,一時無言。他盯著,似乎是想要把,又似乎是想將重新猜度。

窗外有風,帶著夜幕初臨時的涼意一同吹進屋中,帳幔層層拂,一如人心。

昭尹眼底泛起幾許迷離,緩緩道:“好,準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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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陛下。”

“你還有一個要求,是什麼?”真難想像,連死都提出來了的,最後一個要求會是什麼更離譜的事

姜沉魚的眼神忽然黯然了,垂下頭低聲道:“下月廿四,是家姐誕辰。我想請陛下在那天,去陪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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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尹有點驚訝,但很快就明瞭了,輕嘆道:“好,朕會在那天大辦盛宴,一定讓姜貴人過個風風的十九歲芳辰。”

“如此,就多謝陛下了。”姜沉魚再次叩拜。

昭尹的目膠凝在上,緩緩道:“你,沒有別的要求了嗎?”

“這樣就可以了。”姜沉魚笑了一笑,這一笑,如拂過風鈴的春風;如照上溪泉的夜月;如晨曦初升的水霧,清靈好到無以復加。

然而,看昭尹眼中,則約約的一種憐惜,很輕、很淡,卻又真實存在。

這個孩兒,原本是姜家的小,原本該是姬嬰的妻子。

這個孩兒,現在是他的妃子。

這個孩兒,不願當妃子,想當謀士。

這個孩兒,只有十五歲。

偏是這樣的時機這樣的境地遇見了這樣的人。

造化真弄人。

姜沉魚走出書房時,已是亥時。

夜涼如水,宮燈流蘇搖曳,道路明明滅滅。

羅橫本要相送,但被拒絕,獨自一人走出玉華門。

一陣風來,忍不住左耳上的耳環,原本系著長相守的地方,已經更換爲另一顆米粒大小的珍珠,襯得的臉極爲蒼白。

“這種毒紅鴆,乃鴆毒之最,一升裡只能提煉出一滴。”先前,在書房,田九呈上了這粒珍珠,並解說道,“我已將紅鴆放珠中,關鍵時刻只要用牙咬碎吃下,口即死。”

昭尹的目上掃了一圈,開口道:“把你的長相守解下來。”

姜沉魚一怔。

昭尹道:“一名藥,是不可能戴著這樣一隻耳環的。”

姜沉魚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耳環解下。田九就用那顆小珍珠換下了長相守,再將耳環還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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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尹一邊看著戴上新耳環,一邊滿意地點頭道:“這樣就行了。即使你不幸被擒手腳被縛,只需輕輕側臉,便可咬住此珠。”

姜沉魚試了一下,果然很輕易就能咬到垂在左肩上的珠子。其實原本想的是參照父親所培訓的那批暗衛,將毒藥藏在牙,但是很明顯,昭尹的這種方法更安全也更蔽。誰會想到,要去注意一個俘虜的耳環呢?

一念至此,姜沉魚收回手,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打開盒蓋,被卸下去的長相守就靜靜地躺在錦緞上,熒熒生著圓潤的凸起表面,手指開始微微發,在書房是被抑下去的緒,在這一刻,排山倒海般涌竄出來,無力可抗,更無可逃。

此去程國,萬水千山,前程未卜,而所接到的任務又是那般艱難,若不功,便只有一死。因爲,昭尹絕對不會讓人知道派往敵國的間諜,竟然會是他的妃子。也就是說,很有可能,自己此番離開,便再也再也回不來……

回不來了,帝都。

回不來了,圖璧。

回不來了,長相守。

姜沉魚的睫如蝶翼般個不停,但腳步卻依舊堅定,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一宮門前。

宮門尚未落栓,半掩半開,過門,可以看見裡面的屋子還亮著燈,一個悉的投影映在窗紙上,很輕易地點綴了的眼睛。

在門外默默地站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緩緩出腳,邁過門檻。

兩名宮人正說著話從屋走出來,看見,俱是一呆:“淑妃娘娘?”

其中一名連忙放下手裡的事,迎了過去:“娘娘這麼晚了怎麼會來?”

的目膠凝在窗上的剪影上:“我想見姐姐。”

兩名宮人對一眼,帶著古怪的神進去稟報了,窗紙上,但見那剪影將頭一側,說了些什麼。然後一名宮人匆匆出來道:“貴人已經睡了,淑妃娘娘有什麼事明兒個再來吧。都這麼晚了,我們也要落栓了。”

姜沉魚用一種很平靜的聲音道:“告訴姐姐,若不見,我便不走。”

宮人爲難,躊躇了一會兒,轉又進了屋。

窗上的剪影變得激,揮手,走,轉死角,再也看不見。

夜風習習涼,姜沉魚站在嘉寧宮的庭院裡,看著禿禿的臘梅樹,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來這裡時,上面還盛開著鵝黃的花朵,而今已全部凋零了。要想再睹盛景,只能等來年。

來年,它肯定會再開,但是自己能不能看得到,就是個未知數了……

門簾再度掀起,宮人走出來道:“貴人有請娘娘。”

姜沉魚進屋,暖暖的香氣立刻籠過來,與屋外的冷風,簡直天壤之別,恍若兩個世界。進室,只見牙牀的幔帳已經放下,依稀可見姜畫月擁被而臥,背對著,一

宮人們紛紛退了出去。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蠟燭偶爾蹦竄出一兩朵燭花,呲呲聲響。

姜沉魚站在離牙牀五步遠的地方,著幔帳裡的影,像隔著一條銀河那麼遙遠。

拜父親的專一所賜,和畫月,還有大哥孝都是一母所生,因此,從小就特別好。在僕婢如雲的丞相府,長三歲的畫月總是親自爲梳頭穿,不讓其他嬤嬤手。

在草長鷹飛的三月會帶去踏青;

在百卉齊放的四月會帶去賞花;

在新荷初開的五月會帶去遊湖;

在焦金爍石的八月會帶去避暑;

在滴水冰的十二月會夜起幫蓋被……

畫月之於,是姐姐,是閨友,亦是第二個母親。因此,三年前聖旨下來要畫月宮時,十二歲的哭紅了眼睛,臨行那日牽住畫月的袖子,不肯鬆開。

於是畫月對笑,的頭道:“傻丫頭,哭什麼?我可是進宮去福的啊!要做,就得做人上人;要嫁,就得嫁帝王妻,這樣纔不枉生一世嘛。像你姐姐我這樣的,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宮才配爲我的歸所啊。而且,你放心,我絕對能得到皇上的寵,到時候,你想什麼時候進宮看我,就什麼時候進宮,咱們姐妹還是能日日見面的。”

畫月沒有食言,宮後蒙昭尹盛寵時,昭尹問想要什麼,提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讓妹妹能自由出宮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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