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永寧公主毫不爲所:“誰你聽到了不該聽到的都能洗呢?姜三小姐,就算是爲了本宮,你還是先走一步吧。”
“殿下,”梅香道:“這姜瑤到底是首輔的千金,不比普通丫鬟,要是出了事,只怕不好善後。”
永寧公主不悅道:“怎麼?你的意思是,本宮連置個丫頭的本事都沒有了?”
“奴婢不敢。”梅香繼續道:“只是如今姜家還沒有放棄尋找姜瑤,如果被姜元柏知道姜瑤的死與殿下有關,只怕會費盡心力想要抓住殿下的把柄。殿下如今有了小公子……”若是姜元柏找到了永寧公主懷孕的證據,那永寧肚子裡的孩子做文章,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永寧公主眉間閃過一煩躁,“不能殺了?難道要留著嗎?”
“殿下,不如先將送往私牢。”梅香道:“殿下的私牢裡,已經住過許多人。這位姜三小姐住進去,也不會被人發現。再說,就如李大公子屋子裡的那些啞孩子一般,再喂姜三小姐一顆啞藥,將關在私牢裡,過個一年兩年,姜家不再尋找姜瑤了,就可以送上路。”
姜瑤清晰地聽到梅香娓娓道來的下場,當即流下兩行眼淚。心中恐懼極了,突然後悔起來,早知道就呆在姜家。至在姜家,還是三小姐,無人敢待。如果那天晚上沒有離開姜家,就不會在路上遇到李濂,如果沒有遇到李濂,就不會被帶到右相府。如果不是在右相府,也不會看到永寧公主,得知永寧公主的,被人滅口,就算死了也沒人知道,沒人收!
對了,李濂!還有李濂!姜瑤的心中,突然又瘋狂的燃起希。只要李濂回來,發現不見了,一定會到找的。等李濂知道了自己是被永寧公主帶走以後,肯定會同永寧公主要人。李濂可以救自己!
可是下一刻,永寧公主和梅香說的話就是一盆涼水,將姜瑤的希,“噗”的一聲澆滅了個乾乾淨淨。
永寧公主道:“這姜瑤如今是李濂的人,我們把帶走,李濂怕是會來要人。”
“倒也不見得。”梅香笑道:“現在姜瑤呆在李家,外面無人知道,姜家應當也是不知道的。看樣子,李相怕也是矇在鼓裡。殿下帶走的,只是一個普通侍,不是姜瑤。李二公子不敢承認姜瑤的份,只會默認。殿下是公主,想要懲治一個普通的侍,是輕而易舉的事。李二公子不會同公主計較的,甚至還會謝公主替他整頓後院。”
“你說的也有道理。”永寧公主舒展了眉頭,“長嫂如母嘛,他的確該謝謝我。”
姜瑤的心裡,徹底的絕了起來,曉得自己再無生機了。李家男人不在的時候,永寧公主在右相府裡隻手遮天,們堵住了自己,再個婆子來,等待的,就是被送往那未知而可怕的“私牢”命運。
……
到了夜裡,永寧公主剛剛用過晚食,梅香進來道:“殿下,李二公子在外頭等您,有話要與您說。”
永寧公主心知肚明,李濂這是問來要人了。姜瑤已經被人送往了公主府的私牢,永寧公主也早已做好了應對的準備,曉得李濂最後也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便施施然的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外頭,李濂正坐在桌前等。見出來,便站起,行禮道:“大嫂。”
聞言這個稱呼,永寧公主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這提醒著是李家的大,而不是“沈夫人”。永寧公主皮笑不笑道:“二弟這麼晚來,可有何事?”
李濂道:“聽聞大嫂今日路過我院子附近,見過了我的……丫鬟小瑤,將帶走了。”
“哦,小瑤啊,”永寧公主故意拖長了那個“瑤”字,看著李濂張的神,笑了笑,道:“是有這麼回事。這丫鬟不長眼睛,看見本宮竟然不行禮,還惡言相向,本宮便順手替你管教了丫鬟。二弟心地仁善,但也不能縱容著府上的丫鬟連主子都不放在眼裡,那何統。”
心不在焉的說著,聽得李濂心中窩火。姜瑤就算再如何沒腦子,也不會主衝撞永寧公主。永寧公主也不過是仗著眼下姜瑤沒在眼前,想怎麼潑髒水就怎麼潑髒水了。
李濂勉強笑了笑,道:“敢問大嫂,現在小瑤在什麼地方?”
永寧公主看了李濂一眼,笑道:“那丫鬟實在是太惡,本宮以爲,小瑤這樣的丫鬟不能留在府上,留來留去也是個禍患,便人牙子過來把賣了。沒有賣契,幾乎是白送了。那人牙子看著不像是燕京人士,說不準現在已經送出城了。”
李濂心中一個激靈,看著永寧公主,他不知道永寧公主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也不知道永寧公主有沒有認出姜瑤的份,更不知姜瑤是如何得罪了永寧公主——當時院子裡沒有別的人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李濂也不知如何是好,別人不知道,他知道,那可是姜元柏的親生兒,卻在他們李家出了事。要是傳出去,他也跑不了干係。
永寧公主若無其事的道:“二弟也不必如此傷,左右只是一個下等丫鬟。既然賣出去了,這輩子應當也不會回燕京城。本宮沒把此事放在眼裡,希二弟也不要耿耿於懷。一個丫鬟的死活,沒有人在意的。你也不必擔心那丫鬟報復,本宮做事,不會給報復的機會。”
李濂吃了一驚,擡起頭來看向永寧公主。永寧公主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已經知道了姜瑤的份,並且告訴他,不必擔驚怕,不會給姜家發現真相的機會,也不會讓姜家報復他。
“怎麼樣,二弟?”永寧公主笑著看向他,“你不會爲了一個下等的丫鬟,和我生氣吧?”
李濂忙道:“怎麼會?大嫂幫我教訓丫鬟,我激還來不及。我們府上除了母親以外,從此以後大小事務,就要勞累大嫂坐主了。倘若遇到惡僕欺主,還請大嫂幫著管教。”
這李濂是個識時務的,永寧公主很是滿意,笑著又與李濂說了幾句話,就回房了。
李濂等永寧公主回屋後,頓了頓,才慢慢的往外走去。
他想清楚了,反正永寧公主已經保證過,不過再讓人看見姜瑤。這件事就無人知道,沒有人知道姜瑤曾在他府上,李家府上不過是置了一個下等丫鬟而已。
王舉事近在眼前,功以後,他們李家就是榮寵無限,不能得罪了永寧公主。無論要做什麼,隨高興就好了。
李濂走出門,差點和來人撞了個滿懷,停下來一看,卻是李顯。
李顯看著他,問:“說清楚了?”
李濂點了點頭:“說是發賣了。”李顯也得知了今日的事,永寧公主畢竟最先去的地方,是李顯的院子。是在李顯的院子裡,看見了姜瑤。
“沒事,隨高興吧。”李濂拍了拍李顯的肩,“你要進去?”
李顯點了點頭。
李濂道:“那你莫要惹惱了。”走出門去。
永寧公主坐在榻上,今日在李顯院子裡走了一遭,竟也覺得腳痠痛起來。又想讓梅香給拿點酸的果脯吃,就聽見梅香在門口道:“大爺。”
擡眼一看,李顯走了進來。
永寧公主心中不悅,面上卻還算平靜,道:“你來了。本宮今日子還未大好,恕不能迎接。”
李顯道:“無礙,公主坐著就是。”
他們二人的談話,實在不像是一對夫妻,連朋友都不算,甚至連陌生人也許都比他們自然,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如臨大敵。
李顯問:“公主今日去過的我的院子了?”
永寧公主道:“你不會也是爲了二弟的那位丫鬟而來吧?”
“不過是個丫鬟,隨公主置就是。”李顯笑著搖了搖頭,只道:“聽說公主進了我的屋子。”
“是,”永寧公主道:“見到了一屋子啞。”
李顯面微微一變,語氣卻還算溫和,道:“那些都是我收養的孤兒。”
“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呢?”永寧公主嗤笑道:“收養孤兒,又將他們毒啞,那些孤兒也算倒黴吧。要是不想被人發現李家的,你不如把他們都殺了,何必留著禍患?”
聞言,李顯有些愕然,但是很快,他像是鬆了一口氣般,笑道:“實在是無奈之舉。讓公主見笑了。”
永寧公主不說話,李顯站起,心裡有些張,若是李顯要與同房,便只得又搬出子未好的藉口來,但難免靈熱疑心。
不過出乎的意料,李顯並沒有走近,只是對永寧公主道:“公主子還沒好,我便不打擾公主休息了。”他瀟灑的出去了。
永寧公主有些愣怔。
李顯走出屋,步子忽然輕快了許多,他甚至還帶了點笑容,低聲喃喃道:“竟然沒發現……真是蠢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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