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蘭芽聽這話的意思,分明平煜已知道此書的古怪,暗贊他行敏捷,忙問:“不是夷人文字,那是何的文字?”
平煜牽牽角道:“是韃靼文。”
“韃靼文?”傅蘭芽訝然:“平大人識得韃靼文?”
平煜心中火直冒,要不是拜你父親所賜,當年我能被髮配到宣府大營,整日跟蒙古騎兵以命相博?
一時間,肚子裡有一堆冷言冷語等著刺那老匹夫,可想起那回在客棧中當著傅蘭芽的面諷刺父親後,睡夢裡都在哭哭啼啼,只好生生將話咽回肚裡。
頃,淡淡道:“若沒認錯,這書上應該是古老的韃靼文,我在宣府時,有一回隨軍攻打坦布部下的遊騎,在旋翰河邊的一座古廟裡見過這種文字,跟現今瓦剌等部落通行的文字有些形似,但年代應該甚爲久遠,不怪飽學之士不認識。但在我印象中,你母親戶籍上記載是揚州人氏,爲何會藏有記載著韃靼文的古書?”
傅蘭芽猶豫了片刻,決定坦誠以待,道:“不瞞平大人,我也曾對我母親的來歷起過疑心,因父親曾說母親出揚州小吏之家,家中只一個獨,父母早亡,孤苦伶仃。可我總覺得,就算沒有兄弟姐妹,不可能連個遠方親戚都無,然而這些年來,母親孃家連個打秋風的親戚都未過面。”
平煜見果然依照早上的承諾對自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心中泛起一喜,臉卻仍繃著,道:“你母親的來歷,我會著人去詳查。你可曾聽你母親提起過‘布日古德’這個名字?”
那日左護法刺殺王世釗時,曾用這個名字直呼王令。
“布日古德?”傅蘭芽思索了一番,確定未在記憶中聽過這個名字,搖搖頭道,“未曾聽母親提過。”
平煜進眼裡,見一臉困,顯見得並不知,良久之後,收回目,重新撿了書在手中翻看。
傅蘭芽覺得平煜雖然跟平日一樣冷言語,但難得肯願意一點東西給,見他重新翻閱古書,便滿含希翼看著平煜,只盼他下一刻能吐更多消息。
林嬤嬤對早上的事心有餘悸,先是輕手輕腳走到牀尾的春凳上,不敢發出半點靜。
坐下後,見平煜雖然仍沒什麼表,可臉卻顯見得比平日和緩,悄悄鬆了口氣,又走到淨房,清洗傅蘭芽換下的裳。
可洗著洗著,便起了疑,早上平大人才衝著小姐發了一通脾氣,怎麼這會竟肯平心靜氣地跟小姐說話了。
想到此,探往外一看,見原本在平大人手中的那本書,不知何時到了小姐手裡。小姐臉上滿是困,拿著書,翻來覆去的看。
平大人卻坐在對面靜靜看著小姐。
看著平煜分外專注的目,心中彷彿劃過電火石,陡然回過一味來,好半天,才心神不定地收回視線。
他是村裡最年輕的秀才,娶她進門,疼她、寵她、教她做一個無所畏懼的悍妻,對付糾纏不清的極品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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