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林江看著,目意味深遠:“你一直很聰明,很識時務,我以爲,你不會犯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錯誤。”
宋傾城勾起脣角:“我也沒想到董事長對我的評價這麼高。”
鬱林江看著含笑的緻五,因爲沒有化妝,素淨中顯出幾分稚來,換做以前,他也不會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跟個‘臭未乾’的小丫頭坐在一塊喝茶。
“人老了,總希兒孫滿堂,家庭和睦。”鬱林江兩鬢的華髮,被從窗楹裡泄出的照得越發清晰,他的視線又落在宋傾城的上,盯著許久才緩緩開口:“雖然我不希最後是老二接我的班,但不能否認他是個優秀的經理人,有些事到底會怎麼樣,現在也不好說,當初同意讓你生下孩子,因爲我相信那會是個聰慧的孩子。”
現在孩子掉了,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宋傾城聽懂鬱林江話裡話外的意思,不等做出迴應,鬱林江又說:“我看得出來,老二對你還算上心,上一次,我看他這麼對待人,還是清雨還在的時候。”
鬱林江頓了一頓,補充道:“清雨就是老二的前妻。”
“……”鬱庭川的前妻,宋傾城沒見過,聽過的次數也不多。
鬱庭川從來沒有主跟提過第一段婚姻。
他前妻孩子在國外,和他發生集的機會很,幾乎不影響他的私人生活。
自己對他前妻的瞭解,均是通過在鬱菁那旁敲側擊。
宋傾城想起那回和鬱庭川前任丈母孃的偶遇,對方的氣場強勢,顯然是商場上的強人,足可見慕家的家世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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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林江說:“在我心目中,鬱家的兒媳婦應該像付敏那樣,知大方,進退有度。在選老婆這點上,老大的眼比老二好了不知道多。”
哪怕鬱林江沒有明著說不好,宋傾城心裡卻明白,自己這樣的,沒有孩子,本不值得鬱林江多看一眼。
對上鬱林江的眼睛,開口:“他還沒有跟我說要取消婚禮。”
“他不說,你也可以提,不是麼?”
鬱林江淡淡道:“我不知道老二現在在想什麼,就算婚禮照常舉行,你能保證以後能一直都這樣?”說著,見的模樣嫺靜如水,鬱林江像是忠告的說:“你當初接近老二,想要什麼,我大概能猜到一些,我今天約你出來,沒有讓老二知道,無非是想給彼此一個面,你沒有再跟我提條件的資格。”
宋傾城聞言,微微笑了起來,隨後道:“我沒有什麼要求可提的。”
鬱林江滿意的頷首:“沒有最好,你以前的事,不可能瞞得住一輩子,我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恆遠的票因爲你跌宕不斷,老二有自己的盤算,我也有自己的計較,商人本利,如果當初沒有橫空殺出你這個意外,老二應該娶顧家兒的。”
“現在再娶也還來得及。”宋傾城道。
鬱林江聽了,擡起爍的眼看。
宋傾城坦然的把支票推回去:“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其實,您今天不來找我,也還是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鬱林江微微皺眉,顯然沒料到的這番話。
“我得到的已經夠多,況且這段日子我也沒有做什麼,真要說起來,還是我給鬱家帶去麻煩,鬱……鬱總跟董事長不和我追究,不表示我可以得寸進尺,人知恥而後勇,所以這張支票,我不能再拿。”
對著鬱林江,宋傾城沒有太多的敬畏:“以後應該是沒有機會再見董事長,在離開之前,還是想跟董事長道聲謝。”
鬱林江說:“既然不要支票,這聲謝謝就免了吧。”
“不能免的。”宋傾城彎起脣角,又恢復二十出頭孩該有的神態:“如果開始沒有董事長的許可,我不可能和鬱總在一起,所有的事,不怪任何人,是我自己沒福分。”
“我的書去過醫院,你外婆的貌似不大好。”
宋傾城點頭:“是不大好,我打算帶老人家去趟北京,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就可以過去。”
鬱林江看著:“需要我找人幫你聯繫那邊的專家?”
“不用。”宋傾城說:“南醫一院的張醫生,他之前跟我提過,可以幫我聯繫北京的醫院。”說著,微微笑:“其實還是麻煩了鬱總跟董事長,要不然憑我自己,張醫生肯定不會這樣幫忙。”
鬱林江突然道:“如果你咬定要跟老二結婚,我不一定阻止得了,你這麼聰明,應該看出來,老二對我這個父親也就那點表面功夫,實際上,最喜歡跟我對著幹,哪怕已經三十幾歲,我不贊同這樁婚事,他估計會愈發堅持。”
這個時候,宋傾城已經站起。
正準備告別,聽到鬱林江所說的假設,拿包的作一頓,大概過去五六秒纔回答:“貪得無厭的下場,很有可能是一無所有,我也很清楚自己是什麼份,拿自己該拿的,負荷了,只會垮自己。”
說完,看向鬱林江,莞爾:“再見就不說了,董事長自己保重。”
鬱林江著離開的背影,良久沒有說話。
從包間出來,宋傾城在過道上到迎面而來的顧嘉芝。
顧嘉芝一如初見時的模樣,長髮披肩,清秀優雅,上有著的溫婉知,可能是因爲鬱林江剛剛的‘隨口一提’,宋傾城再來看顧嘉芝,確實跟付敏是一個類型的。
看見宋傾城,顧嘉芝有些驚訝,腳步停下來。
這時,鬱林江的書還站在包間門外。
顧嘉芝往包間裡看了眼,心裡猜到宋傾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同時也有疑,鬱林江打電話讓過來,沒有提及宋傾城也在。
“你也來見董事長?”顧嘉芝開口問。
宋傾城點點頭,莞爾一笑:“已經見過,正準備走。”
顧嘉芝也知道孩子沒了的事,看著神采不錯的宋傾城,好像流產並沒對造任何影響,小姑娘依舊生龍活虎的,自己竟有些尷尬起來。
倒是宋傾城,看一眼手機,擡頭笑了笑:“我還有點事,你也進去吧。”
話落,繞過顧嘉芝走去電梯間。
……
宋傾城走出茶樓,看著路上來往的出租車,沒有手攔一輛,而是在公站臺的橫檔坐下。
著雙,姿勢偏向愜意。
中途,有路人向詢問怎麼去高鐵南站。
“坐601路直達,不過這邊是逆向,得去對面坐。”
路人道謝,匆匆離開。
宋傾城目送路人過馬路,確定對方到公站臺,才緩緩收回視線,過去好一會兒,從包裡拿出手機,撥了鬱庭川的號碼。
很快,電話通了。
宋傾城先道:“現在方便接聽電話麼?”
鬱林江說,鬱庭川的投資收購失敗,正在公司大發雷霆。
不確定事實是不是這樣,如果他真的忙,不想太佔用他的時間。
“嗯,剛忙完。”
隔著線路,鬱庭川反問:“有事?”
他的語氣聽上去如常。
宋傾城沒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晚上回不回家吃飯?”
“要是沒有應酬就回去。”
“那回來吧。”
鬱庭川的聲音傳來:“回去你有安排?”
宋傾城握著手機,看著自己翹起的雙腳腳尖,說的漫不經心:“不回來就算了,本來想跟鞏阿姨學做醬丁……”
“學一次就能學會?”
宋傾城聽出他話裡的打趣,不服輸的說:“反正你回來我肯定已經做好。”
鬱庭川在那邊道:“晚點再說吧,到時候打電話。”
宋傾城覺出他在忙,很自覺的結束通話。
……
鬱庭川收線,從落地窗前轉,把手機放回大班臺,自己走回到沙發區。
顧政深正坐著看文件資料,見鬱庭川接完電話,擡頭瞅一眼:“你這是當兒寵著呢,黑臉白臉轉換的夠快,你對待底下的人要這態度,哪還會把事搞砸?”
鬱庭川剛在沙發坐下,顧政深的手機就響了。
顧政深接起,等那邊說完,臉變得難看,掛了電話看向鬱庭川:“還真被你說著,就是部泄。”
鬱庭川臉上看不出喜怒,只說:“不過是一些小把戲。”
然而,這種小把戲,還是有人上套了。
“董事會就是難啃的骨頭。”顧政深嘖了聲:“你這邊通不過,日子久了,我那邊恐怕也生變,那些老傢伙得很,一看風向不對就立馬反口。”
汽車產業園的項目,如果能通過,顧氏到時候也會融資加。
但就目前形勢,不同意的顯然大有人在。
他們又談了會兒公事,顧政深忽然話題一改:“孩子沒了,你現在怎麼個打算?”
這段日子,鬱庭川忙著奔波出差,兩人沒怎麼聯繫,但該知道的事顧政深也都知道,包括接下來的那場婚禮。
顧政深兀自說:“那丫頭爲什麼纏著要嫁給你,你心裡不是不清楚,當初因爲孩子有所顧慮,現在有些事也就變得沒有必要,上回我跟江遲還在醫院看到跟個男人拉拉扯扯,不說別的,就說我家裡那個,又是要和他媽斷絕母子關係,又是要跟領了證的朋友離婚。”
鬱庭川聽了,只中肯的評價:“過強則易折,過剛則易斷,你姐姐早該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是在討論我姐麼?”顧政深瞧著鬱庭川不甚在意的模樣,皺了皺眉:“要不是我們多年的老朋友,這些話我也懶得說,既然現在孩子沒了,這麼些年清雨一直也都單著,比起湊合你跟嘉芝,我倒更希看著你們倆和好,算起來,你們倆認識也快二十年,有些不是旁人幾個月幾天能比的。”
鬱庭川看向苦口婆心的顧政深:“你最近跟聯繫了?”
,而不是清雨。
顧政深自然也察覺到,離婚的這幾年,甚從鬱庭川口中再聽到慕清雨的名字,跟慕清雨有關的事,輾轉傳鬱庭川的耳裡,他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要不是還有joice這個聯繫,覺兩人真的會走到形同陌路的那一步。
“上星期我出差到澳洲,順便去看了看。”
鬱庭川緩緩開腔:“以後能不見就不見,如果非得見,那就聊些別的,不要再揪著過去的事不放。”
顧政深聽他說的這麼無關痛,心裡難免有些不快:“這麼些年,你就真的沒有一點後悔當初選擇離婚?我知道,有個雙殘疾的妻子,對男人來說都會是一種拖累,但你們倆怎麼說離就離,甚至不顧剛剛出生的孩子。”
看鬱庭川沒接話,顧政深繼續道:“這是你們的家事,其實我也管不著,只是這些年我看過得不容易,以前咱們一塊在日本留學,清雨就是那種看到蟑螂就會的生,氣歸氣,但從來不驕縱,格上沒的說。我在澳洲見到,從來沒跟我說你的不是,話裡話外還會問起你,聽著像普通的問候,但我覺得到,還是很關心你。”
提到慕清雨,鬱庭川似乎顯得無話可說。
這幾年,一直都是這樣。
顧政深說:“你選擇姓宋的丫頭,我甚至一度以爲你在自暴自棄,也就長得漂亮,事實上,也就漂亮這點拿得出手。”
“小丫頭沒你想的那麼糟糕。”鬱庭川放下咖啡杯:“倒是你——”
他說著,看向顧政深:“如果哪天結了婚,對其人,最好不要抱著這種同心。”
這個其人,指的是慕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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