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川接住傾城斜倒的子，隔著毯，就著半蹲的姿勢摟過的肩，防止一個不慎，直接後仰栽下椅子。

見正睡得，便沒有把起來。

這一覺，宋傾城睡得昏昏沉沉，什麼也沒夢到，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牀上，目的也是自己的房間，亮著一盞檯燈，窗簾正拉著，讓整個房間顯得而安靜。

不記得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外面傳來喧鬧聲，又在告訴著，這兩天發生的事不是幻覺。

想到以後就一個人，忍不住稍稍紅了眼眶。

手機上，顯示23：47分。

宋傾城沒有繼續睡，套上羽絨外套出去，天亮後，外婆就會被送去殯儀館，想好好再陪陪老人，家裡只有一個嫡親的，不能讓老人家臨走前太寂寞。

院子裡燈火通明，除了表舅夫婦，還有幾位留下來幫忙的宋家親戚。

表舅媽正坐著跟人說話，瞧見宋傾城起來了，立刻起過來：“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本來打算三點鐘再你的。”

宋傾城說沒有，視線在院子裡張了下。

表舅媽知道在找誰，解釋道：“鬱先生在裡面陪老人家，剛纔也是他看你睡著，不讓我們吵你，就把你抱回了房間。”

哪怕鬱庭川說喊他名字就好，但是除了表舅，其他人仍然他鬱先生。

餘饒的有錢人不，路上豪車很常見。

鬱庭川開的是黑路虎，不算多大牌的車，但他上有那種常年發號施令的行事做派，儘管如今沒有顯，可是氣場一旦形，很難發生改變，所以很多時候，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個‘老闆’。

宋傾城走進靈堂，看見鬱庭川陪坐在外婆的旁邊。

他沒閉目養息，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到杵在門前，溫聲開腔：“起來了？”

“嗯。”宋傾城坐去他的旁邊。

鬱庭川的神裡有疲態，甚至眼裡布著，可能是連續兩晚不睡，他的雙眼皮愣是熬了三褶，那雙眼睛顯得更深邃，下也冒了青，五廓在燈下似乎越發立分明，但是神不算太差，在深夜，整個人看上去有沉靜的穩重氣度。

忽然間，宋傾城本來飄不定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

可能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把他當做自己可以去依靠的那個人。

宋傾城開口：“你去睡會兒吧。”

從南城過來後，鬱庭川就沒好好休息過，也希自己再能幹一些，扛起更多的事，可是這兩天，好像始終沒緩過來，在他來之前，很多事全靠表舅他們這些長輩在安排。

哪怕經歷過外公去世，但很多當地的喪葬習俗，仍然不怎麼清楚。

最近不是節假日，隔代的年輕一輩來的不多，宋家跟外婆娘家的親戚，除了表舅家條件不錯，其他都是普通人家，代步工基本還是電自行車，像外出採買辦事，好幾次都是那個小樊的青年幫忙開車。

剛纔，在外面有看到小樊。

他正豎著羽絨服領靠在柱子上睡覺。

這兩天，他好像沒離開過四合院。

小樊的臉廓偏清瘦，五普通，屬於那種路人甲乙丙。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宋傾城心裡有好奇，他不像是恆遠的員工，偏偏又是鬱庭川找來的，而且聽口音，像是南城人，所以在進靈堂前，忍不住改變方向朝著他走過去。

小樊有所察覺，睜眼看到宋傾城在自己跟前坐下，立刻放下疊的雙手，離開柱子坐直，暗暗驚訝，但上客氣的喊了聲：“宋小姐。”

宋傾城問：“樊先生是在恆遠上班麼？”

“……不是。”小樊據實道。

“是鬱總的私人聘用的？”

小樊沒有否認。

宋傾城安靜十幾秒，突然看著他說：“鬱總怎麼知道我家裡長輩過世的，我那天忘了跟他打電話。”

“……”

“他是不是找人跟蹤我啊？”

小樊不做聲，連帶著神都有些不自在。

宋傾城心中有了答案，繼續問道：“是不是在南城的時候，他就讓你開始跟著我？”

準備離開南城，去快遞營業點寄東西那次，就有種被人盯著的覺。

當時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

宋傾城道：“你在餘饒也待了兩個月？”

“……”小樊依舊不說話。

“所以我在這邊的事，兩個月以來，鬱總都知道是不是？”

小樊終於開口：“這些宋小姐直接問鬱總比較好，我也不過拿工資做事，至於其他的，一律不知。”

“不知道，你還把我的事告訴他？”

“開始我的確不知道，以爲您是鬱總家裡的晚輩親戚，後來鬱總來了餘饒，他跟我確認您家的詳細地址，就是下大雨那晚，我在外面瞧見鬱總站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盯著您看，那時候我才察覺到有些不一樣。”

宋傾城知道從他這裡問不出什麼，也就沒再說下去。

現在，坐在鬱庭川邊，宋傾城不又回想起和小樊的對話。

他找人跟著自己，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所有的事，對而言，再次領會到他的霸道，沒有人喜歡自己的生活被監視，但是這一刻，宋傾城竟生不出毫的不高興來，可能是因爲，自己並沒有什麼見不得的。

況且，他也僅僅是掌握的行蹤事蹟，並沒有出手干預過的生活。

如果不是這樣，他不會這麼快從南城趕過來。

這麼想著，宋傾城又道：“你去睡，我守著就好。”

鬱庭川看了看腕錶，已經零點半，沒有離開，而是問：“你叔叔一家傍晚從南城過來了？”

“……”不奇怪他已經知道。

表舅現在什麼事都會跟他商量，況且葛文娟當時故意摔了杯子，在別人家辦白事的時候，這不是找晦氣是什麼？

宋傾城嗯了一聲：“我讓他們去住酒店，叔叔可能會一塊去殯儀館，他說要送外婆最後一程。”

至於葛文娟會不會阻攔，陸錫山到底去不去得，並不關心。

該告知的，已經盡責任告知。

鬱庭川又說：“你堂姐夫妻倆也來了？”

宋傾城點了點頭。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鬱庭川問。

宋傾城聞言，總覺得他是不是已經知道有些事，在外婆面前，不想再撒謊，而且以後要跟他過日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但有些過往，並不是不能坦誠相告的。

他是個結過婚的男人，有一定的經歷，不至於真那麼小氣。

哪怕在孟浩的事上很是強勢。

所以，宋傾城深吸了口氣，慢慢道來：“我堂姐的丈夫，我以前喜歡過，在我剛讀中學的時候，我們往過一段日子。”

不等鬱庭川開口詢問，宋傾城自顧自的待：“後來我出事坐了牢，他跟我堂姐在一起，直到他們快要結婚了我才知道，後來他們出國，我跟他再也沒有聯繫，幾個月前，他們才從瑞士回來。”

鬱庭川看著垂眸安靜的，自然看出沒有表面上這麼拿得起放得下。

有些事，他已經從陸韻萱那裡聽過，只不過版本略不同。

在很久以前，他就讓人查過宋傾城的資料，那份調查結果上有坐過牢的案底，也有跟顧衡之間的大致糾纏，但跟沈摯的這段，可能是太過晦，知的人並不多，調查更是無從著手。

鬱庭川也查過沈摯，知道他是沈家的養子，在餘饒住過幾年，地址就是這個四合院，那個下雨夜，他在院子廊下走了一圈，最後停住腳步站在宋家旁邊的那間破舊屋子前。

那扇掉漆的防盜門上，著一副手寫的春節對聯。

對聯的左下方，寫著落款沈明。

沈明，就是沈摯的養父。

宋傾城低著頭，擱在上的雙手，輕輕互摳著指甲，這副樣子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繼續說著：“其實我能理解他的做法，我坐了牢，以後不管怎麼樣，案底肯定在了，想要找份好工作都會困難，他跟我堂姐在一起後，我沒有過別的想法，頂多開始的時候有些無法接，後來也就慢慢釋懷了。”

鬱庭川沉穩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這些年，沒有再想過他？”

“想過的。”宋傾城沒有跟他說謊：“只不過想起的時候都會伴隨不好的心，不是想跟他重新在一起，就是，會藉著這些不斷鞭策勉勵自己。”

說著，轉過臉看向鬱庭川：“如果一定要說還有什麼分，那也是念他以前像哥哥那樣照顧過我，至於別的，不會再有。”

鬱庭川問：“他以前對你很好？”

宋傾城沒有立即回答，只是從椅子起，蹲去他的腳邊，白皙的手覆上鬱庭川戴著腕錶的大手，又把臉在他的上，輕輕的道：“嗯，他是對我好的，只不過現在，我已經找到比他對我更好的人。”

聞言，鬱庭川擡右手上的頭髮，充滿意的作。

宋傾城沒再說話，出手，牢牢圈住他的腰。

－－－－－－題外話－－－－－－

心披——

鬱太太：“他肯定不會那麼小氣。”

鬱先生：呵呵。

明天早上不二更，這兩天沒睡好，神有些不行，特告知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