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庭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董事長辦公室裡。

沙發接待區，除了鬱林江還坐著幾個人，包括三位恆遠技部的領導。

聽到手機嗡嗡響，正在說話的技部副總識趣地停下來。

鬱林江喝茶的作一頓，擡起頭。

看了眼手機的屏幕，鬱庭川倒沒有過多避諱，當著其他人的面，在辦公室裡接了宋傾城的來電。

沒有噓寒問暖，只是簡單告知相關況。

譬如還在公司沒下班，要晚點回去，不過晚飯會回家吃。

寥寥幾句，然後結束通話。

坐在鬱林江對面的慕谷玥放下手裡的文件，依舊是一派強人的態勢，長髮挽髻，看上去像是四十開外，只不過眼角細紋泄了歲月的痕跡，儘管如此，掩飾不住的是上那種別緻的風韻。

慕谷玥原本姓谷，嫁進慕家後在姓名前冠了夫姓。

這在名門世家裡是比較正常的現象。

辦公室裡，突然就安靜下來。

慕谷玥先開口：“整個方案我大致看了，沒什麼大的問題，北汽徐總那邊，我回去後就聯繫，會是怎麼個況，還要再等些日子。”

恆遠想在國汽車市場上分一杯羹，單幹是行不通的，哪怕有日本人在技方面給與支持，強龍不地頭蛇，大陸已經有五大汽車集團，目前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在國找一家各方面都已型的汽車大企業，通過跟對方合作來邁出這第一步。

北汽加項目的開發，也是董事局通過汽車產業園這個方案的前提。

鬱林江聽了點頭，同時把茶杯擱回桌上：“恆遠的發展重心一直在長江以南地區，在北邊倒有些力不從心，在人員接洽方面，還要勞煩你多費心。”

慕谷玥的眉頭鬆懈：“費心不敢說，既然把我拉進這個項目，這也是我該做的。”

說話間，餘瞥向坐在另一邊的鬱庭川。

接完電話後，鬱庭川的神態如常，這會兒正低著頭看文件，胳臂肘支著沙發扶手邊緣，戴著腕錶的左手手指輕輕挲薄脣，西裝革履，領帶筆，不管是淡藍襯衫還是西裝前的口袋巾，都給人一種‘這是個斂的男人’的視覺印象。

生意場上，沒有商人會意氣用事，通常把利益放在第一位。

哪怕慕家跟鬱家的姻親關係早已中斷，但在生意上，該合作還是要合作，不會因爲做不親家就真的老死不相往來。

況且，當年也算是和平離婚。

真正有頭腦的人，不僅只關乎生意，往往不會把後路全部堵死。

慕谷玥看著這個前婿，難免會想到遠在澳洲的兒，端起自己的那杯茶，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梗，然後像是閒聊般說起：“我昨天跟清雨通了視頻，十二月澳洲的天氣轉熱，joice天天跑去玩水，這兩天有些冒。”

技部門的幾個高層，見老總他們開始聊家事，不再打擾，收拾完東西先離去。

等到辦公室的門被帶上，鬱林江開口問：“有沒有請家庭醫生過去？那孩子本來就弱，現在病了，更要小心照顧著。”

“請了，一日三餐都沒落下吃藥。”慕谷玥回道。

說著，轉頭再去看鬱庭川。

鬱庭川聽到孩子的消息，臉上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表，倒不知該說他天涼薄還是真不關心那對母子在國外的死活。

這麼想著，慕谷玥沒打算繼續久留。

放下手中那杯沒過的茶，拿過旁的手提袋：“時間不早了，過兩天就要回首都，今晚約了人吃飯，先走一步。”

鬱林江起相送，又扭頭跟鬱庭川說：“我就不下樓了，你替我送送慕總。”

聞言，鬱庭川丟下手頭文件，然後站了起來。

。

電梯裡。

慕谷玥挽著包，看了眼旁邊的婿，打破沉默：“清雨已經不止一次在電話裡告訴我，joice大了，越來越會藏心思，有事也不肯跟說，九月份剛回澳洲那會兒，還因爲上學的問題不理好幾天。”

“下學期要轉的學校已經定了？”鬱庭川開腔問。

“正在跟學校方面聯繫。”

慕谷玥聽他只說了這麼一句，沒有多聊的意思，不免藉著電梯面打量起鬱庭川，見他雙手在西袋裡，正在看不斷跳的樓層數字。

快三十五歲的男人，不同於這個年紀的人，皮沒有鬆弛，上衰老的跡象朦朧，反而有種越來越有魅力的味道。

特別是模樣周正家不俗的，更容易爲不同年齡層眼中的鑽石人。

想到兒如今的生活，慕谷玥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電梯很快抵達地下停車庫。

從電梯出來，慕谷玥又開口：“下個月就是春節了，我準備讓們母子回來過年，今年你還沒去澳洲看過joice吧，也不用再過去，過年的時候就來北京住些日子，你們離婚那會兒孩子還小，現在懂的多了，心裡也更敏，不管怎麼樣，他還你一聲爸爸，能多陪就多陪陪他。”

以往幾年，joice來南城過完暑假，鬱庭川都會親自把人送回澳洲。

然後再在澳洲待上一段時間。

但是今年卻沒有。

孩子在南城住了些時日，就被他送去在首都的慕家。

對這個婿的私事，慕谷玥不會刻意關注，但也比尋常人多瞭解一些，上回那個鬧著要結婚的小丫頭，聽說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掉了。

在慕谷玥看來，這算是好事。

鬱庭川有了其它孩子，放在joice上的關注只會不會多。

聽到慕谷玥的話，鬱庭川沒有應下，只說：“澳洲那邊來年三月纔開學，如果joice想來南城住段時間，我會派人去北京接他。”

慕谷玥不傻，自然看出他在婉拒。

這些年，不管是慕谷玥還是慕家其他人，皆過讓鬱庭川跟慕清雨復婚的念頭。

畢竟，兩個人始終沒有各自再婚。

現在見鬱庭川這麼油鹽不進，顯然沒有複合的打算，慕谷玥又是那種心高氣傲的脾氣，難免有些不高興，繼而想到鬱庭川養的那個小人，被出來的時候，joice不就在南城，只不過沒多久，被送來了慕家。

從上出發，慕谷玥不太相信鬱庭川會這麼‘玩喪志’，幾十歲的人了，又不是十五六歲的愣頭青，難道真要和個還沒長全的小丫頭玩過家家？

但是有些細節稍稍對一對，發現很多都接得上頭。

照理說，前丈母孃沒有立場來管前婿的事，尤其是再不再婚的問題。

可是兒廢了，做母親的，難免想要爲多籌劃籌劃。

想到這裡，慕谷玥稍稍收斂神思，不遠，書已經下來開車門，但卻停下腳步，轉頭看向鬱庭川：“我聽你父親的意思，希你娶顧家的兒，我記得顧守業有個兒子跟你走的很近，你自己是什麼個打算？”

原以爲鬱庭川會避而不談，結果，他卻坦誠相告。

“是有再婚的對象，不過不是顧家人。”

慕谷玥聞言，皺了皺眉頭。

鬱庭川爲解開疑慮，不不慢的說道：“上回在珠寶店見過的，昨天剛跟我回南城，如果不出意外，就這幾天會先去趟民政。”

上回見過的那個，不就是他養的學生。

慕谷玥的臉好看，卻不得不控制著緒：“就是你侄的那個同學？”

鬱庭川沒有否認。

“……”慕谷玥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件事帶給的衝擊有些大，以前只當他是玩玩的，現在居然已經要去領證，對方還是他侄的同學，如果他年紀再大點，簡直就是‘爲老不尊’。

慕谷玥深吸口氣：“跟侄的同學結婚，你倒是不顧及自己的名聲。”

這話，說的有些重。

也是真的不認同鬱庭川這種行爲，有著無法容忍的怒意。

鬱庭川臉未變，似乎並沒把慕谷玥的不理解放在心上，開腔的時候，結微：“名聲這種東西，我以爲自己早就沒了。”

當年，他和慕清雨離婚，輿論算是一邊倒。

慕家那個時候也在不斷施。

然而，六七年過去，只是一樁能給人茶餘飯後做消遣的談資。

男人的名聲，其實也就那麼回事。

慕谷玥聽鬱庭川這麼說，抿脣，想起那個年輕孩，在珠寶店有一面之緣，只不過當時自己抱有輕視，沒有正眼好好看一看，記住的，是鬱庭川把人擋在後，還有那個孩略的模樣。

二十出頭的孩，猶如剛剛綻放的花骨朵，稍稍調教，鮮活又不失嫵。

而清雨，自己的兒，已經三十三歲。

本來也很好，卻要在椅上度過餘生。

如果沒有那一場車禍……

想到這些不幸都是在兒嫁鬱家後發生的，慕谷玥忍不住遷怒，哪怕面上不顯：“你現在已經和住一塊？”

鬱庭川卻說：“這個就不用你心。”

“怎麼說我們也嫗婿一場。”慕谷玥正眼看著鬱庭川：“跟你結婚，以後跟joice接是不可避免的，趁著我這次在南城，不如上一起吃個飯。”

“飯就不用吃了，有什麼想跟說的我會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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