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楊府佔地一百八十餘畝，是有名的大宅，豪宅，整個京城，恐怕除了皇宮，在沒有第二家能與其比擬。

“老爺，戶部右侍郎詹臺易桓拜見。”

老管家躬小聲說道。

楊道嗣淡淡看了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

老管家全一震，僅僅一眼，已然讓他心神膽寒，不敢再說，老管家彎著子退了下去。

走到拐角，楊道嗣五子楊安拉住了管家的胳膊，輕聲詢問道：“王管家，父親怎麼說？”

老管家苦笑著說道：“五爺，你就別爲難我了，老爺先前已經說過了，不管是誰上門拜訪，一律不見，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著頭皮去多了一個，老爺已經不悅，我是萬萬不敢在去了。”

說罷，老管家掙開了楊安的手，邁步離開。

楊安皺了皺眉頭，心中暗測，父親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馬武沒有按照朝廷的戰略安排，擅自改變防守計劃，昨天傳來最新信報，馬武已然放棄廊州、鄯州、州三地，聚兵涼州，事前不稟報，事後不解釋，他到底想幹什麼？

更奇怪的是，這個事發生之後，楊道嗣便是告病在家，對此事不聞不問，劉桀等人極力爲馬武進言，皇上趙智竟是沒有對馬武進行任何責罰。

“父親。”

楊安走到楊道嗣跟前，拱手一拜。

楊道嗣看也不看他，淡聲道：“何事？”

楊安小聲說道：“許多大臣前來拜見，就連嶽相國前來，父親也是不見，這是爲何？”

楊道嗣沉默不語。

楊安見到父親如此模樣，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他心中有些話不吐不快，咬了咬牙，繼續說道：“馬武總覽吐番戰事，先是自作主張，改變朝廷已經擬定好的軍事計劃，如今更是擅自放棄三州之地，這分明是心懷不軌，另有圖謀，劉桀等人竟然還在那裡爲他進言開，以私廢公，父親此時若是站出來，進明言，定能給與劉桀等人沉重打擊。”

楊安確實不能理解，馬武是劉桀一手提拔起來的，自然是他的人，現在馬武出事，父親只要站出來說話，劉桀定會陷極大的被，這麼好的機會，父親卻是告病在家，不聞不問，他老人家不領頭，下面的人無法抱一團，本就鬥不過劉桀他們那一派。

“何爲明，何爲暗？你知道事的真相是什麼？”

楊道嗣看向兒子，皺眉不悅道：“你無一輕，這是好事，爲何非要參合到裡面去？”

“父親大人說的是，孩兒知錯了。”

楊安低下頭，認了錯，但臉上卻是有著憤憤之。

楊道嗣看了兒子一眼，知道他口服心不服，嘆氣一聲，從懷中拿出一本奏章給了楊安：“這是李忠的奏書，昨天剛到，你自己看看吧。”

楊安手接過奏書，只是副本，原本肯定實在皇上趙智那裡。

看完之後，楊安臉上有了震驚之，驚呼道：“這李忠膽子也太大了一點吧？沒有朝廷的命令竟敢擅自領軍外出，更是改變整個隴右軍事計劃。”

說完，楊安臉上又是有了喜，興的對著楊道嗣說道：“父親大人，這是一個機會啊！李忠與劉桀關係莫逆，形同一黨，父親何不領羣臣進言皇上，問其罪？就算治不了李忠的罪，但劉桀掌管兵部，李忠擅自領軍外出，這不察之罪，定然是逃不了。”

聽了楊安的一石二鳥之計，楊道嗣沒有一的高興，臉上反而有了失之。

楊道嗣有五個兒子，長子次子皆以病亡，三子楊安則是繼承了楊道嗣的鉢，爲人老道、清廉，在外地爲二十餘年，政績聲都是極佳，趙智幾次想要把他調回京，都是被楊道嗣堅決反對，四子楊易安則是有殘疾，並且駝背，自癡笨，一直呆在老家，楊安則是楊道嗣的五子，也是最小的一個兒子，早年得楊道嗣門蔭，短暫過仕途，但爲人太過斤斤計較，自私自利，囂張跋扈，格缺陷太大，楊道嗣便把他的給罷了，一直留在邊，這麼多年教導下來，依舊沒有任何改變，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著實讓楊道嗣失頂。

“父親大人，我看...”

楊安還想再說。

“夠了。”

楊道嗣猛的站起，看向楊安，沉聲說道：“家固然重要，國也同樣重要，權利只是手中的工，若被它迷了心智，最終只會自取滅亡。”

言罷，楊道嗣不想在與兒子多說，邁步離開。

固然如楊安所說，現在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楊道嗣此時站出來，是可以給予劉桀沉重的打擊，整個大晉，楊氏一族的勢力已經到達了巔峰，唯一可以與之相抗衡的，只有劉桀以及他背後的劉氏家族，只要把劉桀搬倒，大晉之，在沒有任何一支政治力量，可以威脅楊氏家族。

如果楊道嗣聽了兒子的話，真的就這麼做了，或許可以沉重打擊劉桀與其一黨，但這樣一來，隴右的戰局就了，李忠在上書朝廷的同時，也同樣派人給楊道嗣送來一封私信，裡面詳細闡述了自己的意圖與計劃，言辭極爲誠懇，希得到楊道嗣的支持。

李忠爲什麼要這麼做？因爲他了解楊道嗣，他知道楊道嗣作爲楊氏一族的族長，肯定會非常看重其家族自的利益，但同時，作爲右相，百第一人，楊道嗣心中也同樣裝著國家的利益，在關鍵時刻，楊道嗣絕不會只顧家族利益而來，李忠瞭解他，趙智也同樣瞭解他，這也是爲什麼，趙智明一邊打楊道嗣與其楊氏一族的同時，一邊又是對楊道嗣有著一定程度的信任，給他足夠的權利與自由，放手治理國家大政。

楊道嗣緩步前行，巍的軀，蒼老的面孔，深沉的雙眼之中著深深的疲憊，他真的累了，爲自己，爲家族，也爲了國家，他年輕時所有的抱負與夢想，到了此時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無奈，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旦自己死去，朝廷的政局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大晉帝國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