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笙到挖坑給湛禎跳, 但對方居然還樂此不疲。
他越來越懷疑喜歡一個人會讓人變得不聰明, 湛禎回神, 直接就摟著他去了雪地裡,跳上假山讓他朝屋頂看。
屋頂的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湛禎又抱著他跳到另一邊,對他說:“天一熱, 梅花也都該落了。”
鹹笙點點頭, 湛禎忽然道:“想不想見你哥哥?”
鹹笙回神,道:“可有他的消息?”
“秦易應該是把信送到了。”提到這個人, 湛禎的語氣就十分冷:“商太子給孤來信, 說路上染風寒, 沒那麼快到。”
鹹笙心裡微微發,“那……你怎麼說?”
“既然來了, 總該跟你見見的。”湛禎繼續摟著他躍上假山的小亭子,用幫他擋住風, 道:“都已經啟程過來,這個時候若突然回去,也不好跟父皇代, 你覺得呢?”
“……嗯。”鹹笙垂眸, 湛禎看了他一會兒, 道:“你不信我。”
鹹笙睫閃了閃:“不是不信,但……我覺得見不見都無所謂, 只要哥哥平平安安。”
“來上京便不平安了?”
“我怕我份暴, 會牽連哥哥。”鹹笙被放在地上, 漂亮的眼睛滿是真誠:“湛禎,我信你,但我不信別人,哥哥當年第一戰就殺了齊文侯父子三人,清容因此對我恨之骨,倘若哥哥過來……”
“一個不懂局勢的流之輩罷了。”湛禎了他的臉頰,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如今兩國有共同利益,休養生息之時,膽敢挑起戰爭者皆做叛國理,難道你覺得,父皇也護不住你哥哥?”
鹹笙抿,“小皇叔知道我的事……”
“你連他都不信?”
跳出,戚思樂對鹹笙可以說是救命恩人,他又是一個散人,跟鹹笙師出同門,從理智考慮,湛禎清楚鹹笙在北晉最應該相信的人應該是戚思樂。
他皺起眉,鹹笙則道:“我只是擔心,會有什麼變故,我的份像時刻可能著起來的導火索,一旦點燃就是天崩地裂,我在這裡沒有任何基,你讓我怎麼放心讓哥哥過來?”
“孤就是你的基。”湛禎許諾道:“孤會幫你瞞這件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我害怕。”
鹹笙低下頭,不是不信,是真的怕。
“你不想見他嗎?”
“想。”鹹笙說:“這不值一提。”
湛禎沉默了下去。
鹹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以湛禎的格來推測,他一定在懷疑自己在質疑他,但他若真的執意讓哥哥過來,鹹笙可能真的會懷疑他的用心。
在他們的份背景下,兩相悅像海上浮萍一般,曇花一現,然後被大浪衝刷的碎。
鹹笙心裡通極了,他耐心的等著湛禎的答覆,直到他終於開口:“孤想讓他過來,真的只是想解你思鄉之愁,別無他意。”
鹹笙看向他,慢慢點頭:“嗯。”
“你可有法子讓他掉頭回去?”
“南梁此次戰敗,皆因秦韜一黨霸權所致,倘若南梁有急,哥哥就可以直接回去了。”
“那寫信吧。”湛禎把他抱了回去,親自展開筆墨,遞到他手裡:“這封信孤不會看,你可以放心。”
他沒有堅持非要讓鹹笙在這件事上證明信任。獨自走出去,坐在屋簷下。
鹹笙吸了口氣,提筆寫下文字,哪怕他說了不看,鹹笙用詞還是十分謹慎,許多都隻用了暗示,讓哥哥盡快尋理由離開,並以此給出了相關建議,當然,也都是暗示。
須臾,他撐起桌子,雙無力,便重新坐下去,喊湛禎:“相公。”
他自男扮裝,縱有男概念,也十分模糊,故而喊出這種稱呼,並無心理負擔。
湛禎很快走回來,接過他的信,道:“孤立刻讓人送去。”
“謝謝相公。”
湛禎心頭一,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第二日,湛禎回來,忽然神凝重,鹹笙窩在榻上,見狀微微撐起子:“怎麼了?”
湛禎坐過來,喝了杯水,道:“知道孤怎麼發現你的麼?”
“……應該是,點蕊白峰。”鹹笙眸微閃,推測道:“阿瑾換上男裝之後,好像十分不安,他與我不同,脈搏可辯男,戚思樂一定知道,他時常出楚館,可能會將那東西給阿瑾。他害怕被發現,就可能穿男裝用點白,蓋彌彰。”
“孤這段時間因為你,把他的事給忘了,今日他被父皇喊去敲打了一番,回來請孤盡快向父皇說明此事,保他不被趕出上京。”
“戚思樂給他那東西,除了讓你發現我,只怕也是覺得阿瑾年紀漸長,藏不住了,想推你幫他一把。”
湛禎沉默了下去。
鹹笙眸清。忽然一笑:“自己的親生孩子,父皇不會無緣無故去懷疑他的別,這對他來說只是小事一樁,沒必要特意敲打。”
湛禎眸閃:“你以為?”
“定有人刻意泄。”鹹笙道:“阿瑾不是傻子,不會輕易做別人手裡的刀,對他來說,你比旁人更可靠的多,說不準,蓋彌彰是假,引你發現是真。但他選擇了你,就一定會辜負另一個人。”
“你覺得是告訴父皇的?”
“大膽推測罷了。”鹹笙若有所思,道:“你現在不敢說,是怕說出來,會把我牽扯進去,但這又何嘗不是掩耳盜鈴。”
“盡快跟父皇說明此事,幫阿瑾恢復男兒,至於我,你隻管當做我從未有過,你我越是坦,我便越是安全。”
“清容知道你的事嗎?”
“不可能知道。”鹹笙淡淡道:“多是因為邊有阿瑾那樣的人,所以才會產生聯想,喜歡你,不得從我上找出些把柄……謀反叛逆傳遞消息不行,自然希我有些別的,但這種聯想不堪一擊,沒有證據的事,誰也不敢說,借父皇之手敲打湛瑾,何嘗又不是敲打你我。”
倘若湛禎視湛瑾於不顧,清容會覺得自己聯想真,會找出足夠的理由立住這個想法,比如湛禎早已接了鹹笙的男兒,進而深取證。但如果湛禎坦然應對,往好想,會打消這個想法,哪怕再想壞一點,沒有足夠的論證證明,也只會當做自己胡思想,不會冒險求證。
湛禎皺眉,站起來道:“孤現在去說。”
“沒必要那麼急。”鹹笙道:“明日找父皇匯報軍務,順便說了,這對你來說,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
湛禎點了點頭,他有點關心則了。
翠竹匆匆進了太后的寢宮偏殿,這裡是清容的住所,一路來到那俏麗卻安寧的子面前,附耳說了幾句。
清容停下作:“太子帶湛瑾一起去見陛下了?”
“正是。”
清容有點恍惚。
一開始的確是因為湛瑾的事而聯想若鹹笙是男子會怎麼樣,後來見太子府二人夫妻和睦,覺得自己應該是想多了,可湛禎待鹹笙的事傳過來,忽然有種清明之,認為他二人定發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幾乎就要確定鹹笙是男子之,否則為什麼連皇后約泡湯都不肯?
但現在,又覺得自己是在妄想了。
鹹笙那樣麗的子,除非是男人,否則湛禎絕對不會放棄,晉國皇室一窩子鬼,也定舍不得為難。
覺得自己果然是得了病,太想要湛禎了,也太想為父兄報仇了,所以,開始產生了自欺欺人的幻想。
笑了笑,著針在手下的繡圖上引著線,另一隻手十分笨拙的扶著,道:“那就這樣吧。”
“您都為救湛茵公主廢了一隻手……竟偏偏給鹹笙迷住了,明明以前還誇您好看來著,真是喜新厭舊!”
“一窩子狗東西。”清容冷冷道:“我倒是要瞧瞧,還能跟湛禎似的,找個貌男子嫁了不。”
翠秀附和:“那這輩子只怕都嫁不出去了。”
“明日太子府設宴,你給我準備的裳如何了?”
“按照您的吩咐,未挑太亮的,如今春日裡,就尋了湖綠來。”翠秀皮子好:“茵公主那樣眼高於頂的胚,都說您氣質好,明日一穿,保管把那些姑娘都比下去。”
“你說會穿什麼?”
“您說太子妃?”翠秀理所當然道:“整日病懨懨的,何況皇后那麼喜歡出風頭,一定會讓亮一些的,絕不會選這般淺淡的,只要不跟撞,你們就是各有千秋,絕不會淪為陪襯。”
清容點了點頭。
太子府,鹹笙親自將湛禎畫的那些冊子收了起來,當然,還有他從戚思樂那裡來的參考書。
一並塞了箱子裡。
他讓如意把屋簡單收拾一番,梳妝臺上隨意擺著首飾,又提醒:“明日早上,便將安神香換木檀。”
“哎。”
月華很快拿了件紅裳過來,上方還墜著一些金飾,十分華麗,咳了咳:“皇后給準備的。”
鹹笙失笑:“……罷了,好生收著。”
他也不好拒絕皇后,明日第一次跟諸位夫人們見面,這群人估計都跟皇后似的會好好打扮自己的兒,爭取能跟他這個太子妃一較高下。
但皇后哪裡是省油的燈,按的話說,好不容易娶來的兒媳婦,自然得好好出風頭。
“人真是浪費。”耳邊傳來聲音,湛禎走了進來,攔著月華了那布料,皺眉道:“整天比來比去,家裡財庫都要被你們敗了。”
“你與我發什麼脾氣。”鹹笙道:“是你母后弄得。”
“出風頭的還不是你。”
“你當我願意出這些風頭,更何況,你這才能多錢,就要敗了,你家怎麼那麼窮。”
湛禎臉黑:“自不比南梁富庶,你們家若非過分奢侈,打仗怎麼會輸?”
“都說了是因為秦韜架空皇室,父皇過分信任才會輸的。”
“那就早該把他殺了。”
“我父皇是出了名的仁君。”
“略。”湛禎兇的對他道:“都要滅國了,還仁君呢。”
“你……你敢咧咧我!”鹹笙拿枕頭砸他,湛禎接過來,道:“總之,來了晉國不許那麼浪費,明天把服上的金子拆下來,給孤做軍餉。”
“這是母后自己的錢!你敢拆?!”
湛禎詭異的停頓一下,“那就過段時間再拆。”
“你有本事現在就拆,不拆不是男人。”
湛禎冷笑:“信不信今晚還弄你。”
“好啊,你弄,不弄是狗。”
湛禎想了一下皇后手裡的家法,兇狠的衝他汪一聲,逗得鹹笙噗嗤一笑,他則拉開櫃子翻找起來。
“你做什麼?”鹹笙探腦袋,只見他從裡頭出一件湖綠的子,舉起來看了看,朝他丟過來,道:“穿這個,配你。”
“……淡了點。”
“都親的人了,還想勾引誰呢?”湛禎說:“就這個。”
“那母后那裡……”
“明天孤不在家,打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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