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瀰漫在道奇教授和軍之間，持續發酵，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平衡空間”，彆名區，是“染”計劃最最核心的區域。那裡執行著“染”計劃最機的實驗部分——讓人類和惡魔融合，並穩定其狀態，無法穩定的實驗品則當場決。

平衡空間被設定為隻能容納固定的人數，一旦等於或多於這個人數，外界的人員就無法進。而一旦於這個人數，裡頭的人就無法出來。

好一會兒過去，道奇教授開口：“‘平衡空間’的出口，被你們時刻監視著，你們難道冇有抓到侵者？”

“冇有任何痕跡，冇有人看到侵者。”軍搖頭，“但在我們往區補充‘料’的時候，最後一人冇能進去，這種狀況大約持續了十秒鐘。我們檢查過了，‘天平’一直在正常運轉。隻能判斷是有人冒險闖區偵察，而且用了某種手法藏。”

道奇教授再次陷了沉默，一陣寒意緩緩攀上了他的脊背。

他想到了對方的侵手法，因為這種事，他也做得到。

落暉城的軍事基地防守森嚴的地方並不隻有區，於山腹的整個研究所都被魔結界覆蓋，在這種況下要毫無察覺地潛，隻能靠某種超越黑魔法的力量。

那必然是“虛無”權柄的力量，道奇教授對此再清楚不過了。

毋庸置疑，一個掌握權柄力量的人或者勢力盯上了“染”項目，這個所謂的複生會背後定然存在某個大人，足夠對這個項目產生威脅。

“當時我們的判斷慢了一步，我們應該在第一時間殺掉一個人。那樣的話，侵者就隻能被關在裡麵了。”軍有些惋惜地說道。

“現在檢討有用嗎？”道奇教授用有些嚴厲的聲音說道。

“我很抱歉。”軍趕低頭，“確實，現在最重要的是對策，我正是為傳達此事而來。”

“你們是準備更換研究所的地點嗎？”道奇教授問。

“上頭的意思，是儘早結束計劃，投應用。”軍回答，“實驗已經接近尾聲，我們也冇有多餘的資源再建一個研究所。”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道奇教授意識到了問題。

“最後一批實驗結束後，實驗將暫時中止，但我們的契約依舊有效。”軍回答，“您的手可能必須要提前了。”

“你們是在我直接拿現在的半品結果當治療方案，這就是你們給我的報酬？”道奇教授怒視軍。

“那不是半品，實驗的功率已經有七了。”軍強調，“而且我得提醒你，每一新的實驗，都得用掉十幾條人命……”

“你現在要跟我討論良知？”道奇教授冷笑，“你們在這個實驗裡殺了多人，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

“是‘我們’。”軍指指自己，又指了指道奇教授，“我並不是說道德上的問題，而是風險規避。每一次進行實驗都需要用到‘素材’，每一次人員出都伴隨著被人潛的風險，而現在我們完全找不到對方的手法，你應該明白這風險有多大！”

道奇教授沉默了下來，他當然清楚一個掌握著“虛無”權柄力量的人盯上實驗項目意味著什麼，平衡空間裡使用的兩樣神並冇有那麼容易被找到，但繼續實驗，實驗果被盜取的風險就越來越高，那是他治療兒子的唯一希。

“隻有七的功率……”道奇教授喃喃自語。

這個功率客觀來說已經很高了，當初他孤注一擲地將孩子投到帝國的項目中時，本就不存在什麼功率，那能將人和惡魔混合的神充滿了隨機，本無法控製。

“直接致死率冇那麼高。”軍提醒道。

“但那個結果是我絕對無法承的。”道奇教授輕聲歎道。

第一次的實驗，他奪走了湯尼作為正常人生活的機會。

如果第二次實驗湯尼死了的話，那就是相當於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不管您能不能承，您都必須做出抉擇，這是無可奈何的事。等您考慮好了，我們可以給您調出半天，您可以調用整個研究所的資源為您的孩子手。”軍畢恭畢敬地說道。

道奇教授考慮了許久，最後緩緩開口：“好吧，最後一批實驗什麼時候結束。”

“所有流程明天早上就能結束，分析報告的話也要一點時間。”軍回答。

“那就安排在後天早上，可以嗎？”道奇教授緩緩說道。

“冇有問題。”軍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需要告訴我們的兒子，他要去的地方是一個特殊的慈善組織。”道奇教授說道。

“慈善組織啊……”軍出了諷刺的笑容，“我們會配合的，請您放心。”

“那麼你就這麼去答覆吧。”道奇教授揮了揮手。

“好。”軍行了個禮，“當天我們會派人過來將你們送到基地來的，請您耐心等候。”

道奇教授點頭，和軍告彆。

他回到了屋子裡，考慮到兒子可能已經睡著，他放輕了腳步進到房間裡。

但令他意外的是，兒子還醒著。

“爸爸？”他一進門湯尼就轉過臉來。

“孩子，有個好訊息。”道奇教授努力在臉上掛起笑容，坐到床邊，“我們聯絡上了一個的慈善教團，他們好像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真的嗎？”湯尼立刻睜大了那雙烏亮的眼睛。

“當然，功率不是百分百，但把握很大。”道奇教授微笑著回答，“你的願很快就會實現了。”

願……湯尼稍稍怔了一下。

從小到大他祈禱過很多次，祈禱的對象各不相同，但許下的願大同小異。

希能想普通孩子那樣跑那樣跳，希能有一不會痛的，希媽媽回來，希明年還活下去……

隻要有一正常的就足夠了——想到這個願有了希，他就心裡有一抑不住的激。

但看著父親臉上的微笑，他覺得到，父親很冷靜，並不像他這麼欣喜若狂。

父親的話語潛藏著謊言，但他什麼都冇說，因為他清楚父親是唯獨……不會害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