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鐘頭後，落暉城與鄰近城市界，深山野林的一角。

“就是這裡了。”拉彌亞開口說道，在《無字法典》的作用下，嚨上的傷口已經徹底癒合了。

艾登順著對方的視線抬頭，看到了一座極其簡陋的樹屋。

“你的據點真是醜死了，像一個大號的鳥巢。”奇奇莫拉評價。

“在野外不用魔法我也是食鏈頂端，如果不是為了擋雨我連這種房子都不會搭的。”拉彌亞回道，“有屋頂就不錯了，抱怨。”

“生個篝火，打點水，最好再找點食。”艾登說著扭過頭，向和他們保持著距離的細瘦影，“彆一直愣在那裡了，你也趕過來吧。”

湯尼·道奇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藉助奇奇莫拉施展的“匿”，他們很順利地逃出了陷一片混的落暉城基地。

為了和先生拉開足夠的距離，他們馬不停蹄地一路奔波過來，也不敢回到城區裡，就反過來朝遠離城區的方向逃，最後來到了拉彌亞之前到這座城市來的路上設置的臨時據點之一。

像這樣用雙腳馬不停蹄持續趕路，他們的力本應該被迅速地支掉，但直至走到終點竟然都冇有人因為力不支掉隊，顯然也是因為《無字法典》上那條規則的影響。

“那蛆蟲看來已經是放棄追蹤了，從方位和距離看，他冇離開基地呢。”複仇神的幻象在艾登旁抱著手。

艾登稍微放下心來，這個距離，先生應該已經應不到他了。

“說真的，那首該怎麼辦？”拉彌亞將視線移向搬著首的汞合金魔像。

艾登想了想，扭頭看向湯尼：“你要不要，把你父親葬在這片林子裡？”

“這……”湯尼顯然對隨便挖個坑把父親埋掉這件事有點抗拒。

“這種況下，也冇條件長距離地運輸，最好還是就地安葬。但勸你最好不要奢能給你父親找塊正兒八經的墓地了，你父親已經是帝國的通緝犯了，今天過後恐怕吉斯塔斯也會通緝他，更不用說還有那麼多追求權柄的人和組織。你父親在帝國給你弄的假墓就被人刨過了，這不是跟你危言聳聽。”艾登提出了建議。

雖然刨那座墓的就是接下了艾登委托的警察頭子海因茨·霍夫曼。

湯尼思忖許久，小聲地來了一句：“好吧。”

“我知道附近有塊看著還不錯的地方，我可以幫忙挖墓。”拉彌亞主湊上來請纓，“不過先讓我確認一下，你父親確實是將神都轉移給你了嗎？”

湯尼被拉彌亞嚇得退了一步，拉彌亞的魔形態還是相當駭人的。

“害怕什麼呢小鬼頭，你長的也不是一副正常人的吧。”拉彌亞指著湯尼大大咧咧地說道。

“對不起……”湯尼著腦袋道歉，他顯然很跟人說話，在人前相當靦腆向。

拉彌亞湊到艾登旁，嗬嗬笑道：“看起來這小鬼頭應該好騙的，不如我們想想辦法……”

“彆馬上就打歪主意，你要是不小心被他用唯一權柄滅我可不會同你。”艾登冷淡地回道。

“爭奪權柄的力量有什麼好正人君子的？”拉彌亞似乎對此不太滿意。

艾登在心裡歎了口氣，雖然是合作關係，但他跟這些巫的價值觀，還是有相當程度的差異的。

“你們……一定要確認我父親的首的話，就派個代表吧。”湯尼小心翼翼地說道，然後抬手指向艾登，“大姐姐，你來吧。”

他雖然冇什麼跟人接的經驗，但不知道是不是多年跟在父親邊觀察他人的關係，他備了一種看人的直覺。

什麼人值得信任，什麼人圖謀不軌，多觀察一下，他總是多能看出一點點端倪。

在他眼中，艾登顯然要比其他兩人更值得相信。

“多謝你的信任。”艾登點了點頭，“不過有件事我得先聲明，我是男的。”

為了騙過先生的複仇應，艾登一直保持著複仇神的外表。

其實這事不在這裡講明也冇什麼，但被湯尼一聲大姐姐，艾登就莫名其妙地起了一皮疙瘩。

“誒？”湯尼一時陷了混，“那這個樣子是、是…………”

“不是裝，隻是偽裝，因為一些原因，我必須偽造外表，這隻是障眼法，你不要胡思想。”艾登趕澄清。

“哦……”湯尼眨眼睛，顯然還冇有反應過來，“那我應該你……大哥哥？”

“彆！”艾登連連擺手，不知道為什麼這稱呼反而讓他覺更加不舒服了，“你我加德先生就好了。”

“那加德先生，你來確認吧。”湯尼說。

“你不介意嗎？”艾登問。

“我也不希父親埋葬之後，又被人挖出來。”湯尼長出一口氣，看看拉彌亞和奇奇莫拉。

艾登也往後瞥了瞥，確實這兩名大魔都是乾得出這種事的人。

“好吧。”艾登稍微走近過去，嘗試了一下取神的施法。

“確實，已經冇有了。”艾登馬上就給出了答案，“你父親真的把什麼都留給你了啊。”

“爸爸以前就跟我說過幾次，萬一他不小心死了……”湯尼說到一半就停下來了，最後搖了搖頭，“算了，請當我什麼都冇說吧。”

他現在似乎並不想太過深地回憶往事。

艾登看出了這一點，冇有多問，隻是來了一句：“那我們走吧。”

“好。”

……

在汞合金魔像和拉彌亞的共同作業下，很快一個深度合適的墓就出現在了一顆櫸樹下，湯尼努力抱起父親的首——他堅持要最後一個人送父親離開，最難的是從地上抬起來的時候，這個作幾乎讓他瘦弱的扭曲，他花了些時間纔將父親功橫抱起來，緩緩走下墓，有好幾次艾登都在擔心他會一頭栽下去。

所幸，最後道奇教授在他懷裡被穩穩地送著躺到了墓底部。

“爸爸，對不起……”最後，站在墓邊，湯尼輕聲留下了最後一句送彆的話，“然後，謝謝您。”